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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热身运动之后，今天的体育活动是排球。可以自由组合队伍，体育老师挂着哨子站在旁边，时不时盯他们一眼。
原本白石折也要与星野花月一队，但却被平清月神秘兮兮地拉了过去。
“怎么了？”脱离了人群的视线，两人逐渐拉开距离，白石折也十指合拢将两只手臂伸直，做出一副准备击球的姿势。
把球高高地抛了起来，平清月同样双手合十，像炮弹似的击打出去。
白石折也跑向球的落点，身形敏捷得像只豹子，擅长运动的不止他的女友，他本人运动神经也十分发达。
球落在地上又反弹地跃起，手腕轻盈地将球顶了回去，如用着鼻尖顶球的海豚。
平清月也步伐稳定，熟练地将球击打回去，同时说道：
“有件事情要向你请教。”
白石折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一边移动到球的落点，一边将排球击打过网。
平君居然也有不懂的事情么——可他都不懂的，自己又怎么会懂——不过笃定信心的样子，似乎觉得自己能解答。
‘请教’这个词语，让他有种在莫名当资深老教授的错觉。
可自己并不是什么知识渊博的人。
但平清月似乎沉默了下来，从他的眉眼中能看出这件事并不简单，静谧得就像是风暴快来临前的森林，就连虫子都不肯叫了，但将风儿刮来雨点砸来的时候，整片森林便犹如一首恢宏的交响乐。
两人都在默契地击着球，球精准地落在场地线内，挪步、挥臂的动作一气呵成。
旁边女生们的排球引来许多人的观看，注视着露出白暂大腿的运动短裤，发丝像风筝一样飘舞，看似纤细的手臂却很有力。
来回奔跑在场地线内，个个神情肃穆但时不时会吼上几句。
星野花月在里面充当着击球手，其他人负责把球抬高，她负责把球击打过去。
得益于羽毛球的训练，她的弹跳力很棒，像只袋鼠轻轻地跃起，将手臂伸过头顶，用尽全力地叩球。
但身体下落时又如蝴蝶般轻盈，脚尖宛如舞者般着地，观众席传来喝彩声。
没有人能接住那只排球，在外围防守的女生失落地捡回球，球以刁钻的角度从她的耳边划过，幸好当时下意识地歪头，否则就不只是擦肩而过那么简单。
目光转向一边，星野花月有些好奇折也在和平清月同学谈什么，看那两家伙打球的样子，就像是为了球而打球。
经过来回的互传，两人的体力也消耗地差不多了，平清月大汗淋漓、呼吸起伏。
“不玩了。”
平清月扔掉手中的排球，往体育馆的墙边走去。
白石折也也走过来，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地坐下，他恍惚间想起之前来找平清月帮忙时也是这种情形。
蓦地，他不禁又笑了。
“和星野同学交往得愉快吗？”平清月问了一些琐碎的问题。
“挺愉快的。”白石折也点了点头，“第一次约会是夏假的时候，原本提议是和她朋友一起去唱卡拉OK，但半路上她那朋友有事跑掉了，反正无所事事，我们就把卡拉OK改成了电影院。”
“那你应该感谢她朋友才对。”
“是啊。第二次就是我约她，总之除了刚开始会心情不安以外，其他非常顺利。”
听上去就像可靠的恋爱老手，白石同学也算是经验丰富的战士了。
“能把恋爱经验分享给我一点吗？”平清月直白的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白石折也先是有些惊愕，随即反应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平清月君是恋爱了吗？恋爱对象是谁？已经表白了？还是确认过心意了？”
这种问题就像海水般扑面而来，男生的八卦之心燃烧起来如同从行多年的记者。
老记者的眼光是敏锐的，能够捕捉到那些隐蔽的细节，白石折也凝望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抓住些什么。
平清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颇为尴尬的说道：“还没有......只是有那个想法。”
“哦——”
这一声‘哦’拉长得仿佛像是放空警报，白石折也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同大灰狼正盯着瑟瑟发抖的绵羊：
“是清水同学吧？”
平清月差点流下冷汗，心说白石同学你已经可以去成为挖猛料的记者了。
虽然被对方一下子就戳中答案，但平清月面部表情并不慌张，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仿若默许般地承认了。
他并不认为白石折也会说出去，而且他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
白石折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猜中这一点并不奇怪，一直和平清月同学有接触的是清水同学，喜欢上对方也是能够理解的事情。”
就这么容易被人看出来......平清月有些心疑，不，也能归结于自己没有过多的异性往来，能猜到这一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有想过告白的场景吗？”
“......没有。”
“试探过对方的心意吗？”
“暂时没有。”
恍惚有种刚从新手村走出来的小白，望着村外的怪物不知所措，只知道胡乱地冲上去拿着铁剑胡乱地劈砍。
这让白石折也想起那天在公园里，平清月说他的缺点是‘不懂恋爱’，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安慰自己的话，但现在看来的话——果真是个白痴。
“这是要我充当军师吗？”白石折也说，“我会尽力地为平清月桑出谋划策。”
“恋爱，从古至今，从哲学到社会学，让所有人们都琢磨不透的课题。”
“它是如烟花般一时绚烂的悸动，也是如水流般涓涓不息的日常，有时风儿吹落花瓣般消失得悄无声息，有时像干柴烈火燃起大火。”
这么叙述的话，就算讲到下课也讲不完吧？平清月没空听这些哲理。
“能抓要点吗？”
“......咳咳，好的，首先第一步，要搞清楚对方对于自己的定位。”
“要是没有交往的想法，那就万事皆休；要是也对此也有点想法，那就可以开展下一步。”
“即‘好感度培养计划’。”
白石折也用着名侦探的语气说道，这些东西其实他是从刊载漫画里看来的，至于可信度嘛......既然能大火，那就证明还是很有门道的。
“要怎么才能搞清楚？”
要是问以前的自己肯定束手无策，但至于现在，他会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简单、直白。”
“不要有太多的弯弯绕绕，比如在某个‘三值最高’的地点，就可以直接询问对方的心意。”
“‘三值最高’？”平清月不解。
“就是氛围值、心跳值、默契值，这些都能照字面意思来理解的。”白石折也说，谆谆教导的样子如是良师。
漫画里的男主也凭借“三高理论”追到妹子无数，一看完他激动得立马约星野花月出来，选了一部浪漫爱情复古电影，结果还没看到一半他就睡着了，醒来时观众们已经离席，只有星野花月偷偷地抹着眼泪，为电影里的结局而不能释怀。
当然，四下无人，他也轻轻地抱住星野花月，任凭对方在自己肩头止着泪水。
就结果而言，的确达到了“三高理论”——证明这还是很有用的嘛。
“我明白了。”
平清月攥着拳头，一副很有斗志的样子，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氛围值其实也是能营造出来，比如巨轮甲板前的船头，迎着冽冽的海风；又比如橘色昏黄的电车车厢，空荡荡地无人。”
“再举个反面例子，如果站在公共厕所面前，即便再好的心情也会变得恶臭。”
“往往一个好的氛围，更能带动心跳值与的上升，就像烈酒与冰，冰的好坏也能间接决定酒的品质。”
白石折也说起来一套又一套的，让平清月差点误以为对方是位恋爱大师。
“总之，平清月同学要先制造能够询问心意的环境，至于后面的，再做打算。”
“好的。”
“最后，祝平清月同学能成功，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你的。”
“谢谢。”
白石折也起身往女生那边走去，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饶有兴致地和一群男生站在一起看。
反复回味着所谓的“三高理论”，平清月溜出去买水了，自己出了一身汗。
等自己一边咕噜咕噜地喝着水，一边回到体育馆里时，体育老师已经吹起了集合的哨声。
细致地清点过人数之后，各班便各自解散，平清月去更衣室换好校服，便朝着社团大楼走去。
合奏部。
每天听着他们在弹奏，就连平清月都能把乐谱背下来了，在脑海里简单地模拟出弹着钢琴。
偶尔出去透透空气，十只手指在外翻飞着像是弹着钢琴，那里该升调、停顿，平清月已经全部熟稔于心。
清水静衣也能记住，像是西料主厨凭借感觉就能煎出六分熟的牛排，她也能凭借感觉判断出他们的演奏状态。
基本的失误不会再犯，但现在他们所追求的是乐曲的美，要像咏叹调般永携，也要像圆舞曲般华丽。
所有部员也卯足了劲地练习着，他们誓必要在关东大赛上出线。
中间休息的时候，平清月注意到了早园薰脸上的神色，有一点点不自然。
对方打开杯子，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喝完将杯盖拧紧，但没有离去，她站在窗台边眺望着体育场的景色。
眉宇间的愧疚像秋天间的落叶，她忍不住地叹气，就像是那些伤悲的吟游诗人。
当然并不是如他们那般睹物而伤悲，她只是肚子疼而已，疼得自己不由得而伤悲。
已经找医生开过药了，但依旧没有见好转的迹象，虽然还能够忍受......这一切，她都要归功于昨夜的鱼干罐头。
肯定是鱼干罐头过期了！
早园薰幽幽的想，这是她从千叶带到东京来的，原本昨天是打算当宵夜吃的，鱼干的确干脆有嚼劲很入味，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吃坏肚子了。
放学还是再去看看医生吧，她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碰鱼干之类的食品了。
短暂的休息之后，众人继续练习着合奏，早园薰坐回原位，有苦说不出。
一弹起钢琴，肚子就开始抽疼起来，早园薰咬着牙，生怕流露出一点失误。
但状态在所难免有些下滑，早园薰暗自叹着自己的不争气，非要吃家乡的鱼干。
结果自己又拖后腿了，其他部员明明这么努力，但自己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只祈祷明天能快点好起来。
一曲弹奏结束，清水静衣叫停了他们，眼神仿佛在揪着早园薰，她说道：
“早园薰同学。”
“在。”
“今天你的状态下滑得很严重。”
“对不起。”
就像是在得意宣示着胜利，肚子又开始疼起来，没征兆地就像突然吹来的狂风。
脸庞也火辣辣的，被清水同学这么一批评，许多同学的目光也看向过来。
真的不是我的错哇，都是鱼干的错......早园薰在内心为自己辩解，但苍白无力的就像被笔尖轻易凿穿的单薄纸张，只有吃坏的肚子仍嘲讽似的疼着。
这时，樱井优衣转过头来关心道：
“明明能弹好的，但有几处关键的地方就像是在故意犯错......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没有。”
为了不拖累部室里的训练时间，早园薰决定先隐瞒这件事情，这也更坚定了她放学要去看医生的想法。
“好吧。”樱井优衣没再多说，把脸又转了过去。
稍微的休整之后，便又继续开始训练。
但阵阵的肚子疼似乎没打算放过她，再加上要全神贯注地弹钢琴，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滑落，啪嗒啪嗒地落在琴键上。
急促短狭的呼吸、仿若无力的十指，时间正缓慢地流淌着。
终于熬到放学时间了，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晚上九点，全身虚脱无力地从琴凳上站起，让她联想到形销骨立的骷髅。
疲惫地拿起书包，走出了部室，能坚持到走下坡道坐进保姆车里就是自己的胜利，但实际上脚步却慢得像是蜗牛在爬。
但就算是爬，她也要爬进保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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