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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谭匆匆赶到城南，他恍恍惚惚，并不明白计划怎么一瞬间就失效了。
明明是自己先发制人，怎么到头来，还是自己惨败。
他不理解，为什么麴义敢反叛自己，不理解这些军士为什么会怕死。明明自己人更多，装备也更精良！
郭图同样一脸惊魂未定，他后悔，非常后悔没有将麴义等人弄死。齐军入城的消息飞一般似的传遍整个长子，对袁绍忠心耿耿的已经将城门处的兵马减少到了最少，其他军力驰援城中心而去。
早有二心的趁此机会，确实按兵不动，在这兵荒马乱中什么也不懂，静静等待可能出现的李云义招降自己。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袁绍并无德行缺失，贸然投降会被当做背主之人。只有被迫投降，才能保持一丝颜面。
两人不语，只见数骑奔驰而来，为首一人喝道：“大公子为何不去救援主公？”
袁谭被这么一骂，这才惊醒，发现最重要的父亲被自己遗弃，仍旧留在城中心苦苦坚守。
“点兵，前往州牧府。”袁谭忙不迭的下令，郭图只是暗中观察，并未应和，更未主动出面，而是等待。
大军聚集在的城中心，原本属于张扬的太守府改建成为州牧府后，陈设装潢变动及大，内外更有数不清的卫士日夜值守，哪怕丢失整个冀州，袁家还是那个袁家，高高在上，谁也不能蔑视。
鱼贯而入的甲士簇拥着袁绍，他面沉如铁，听到李云义想要拜见自己的时候，脸上却是出人意料的露出一丝笑容。
“早在邺城，老夫便想跟他见上一面，只可惜那一日城破的突兀，直到现在老夫也不曾跟他相聚。”
他缅怀，那是袁家最巅峰的时候，自己在冀州，袁术在扬州豫州称雄一方，都是人杰。
“袁尚何在？”
“儿在。”
“走，与爹一道去见见那人杰李云义。”
他神情逐渐冰冷起来，笑容被遮掩，中年发福却不减威严的脸上目光坚定。
就在不远处的李云义并为勒令军队强行攻城，袁绍部下不安定分子太多，这些世家子最擅长反复横跳。诸侯乱战，足以让知晓忠义大佬们死无葬身之地，再无活路。
这天下如今只剩下的阿谀奉承之人，忠义之士愈发少了。
长子城门被突破，袁绍军已经开始小规模的主动投降，军士没有战心，百姓更没有为袁家去死的念头。
整个长子被战争阴云笼罩，家家户户紧闭大门，等着战争结束。
“齐公何在？”
袁绍干瘪，却有力的声音骤然间响起，他一双眸子无比明亮，直到今日，还锐利无比。
李云义缓缓上前，徐庶赵云各自落后两步，一同看向老朽外强中干的袁绍。
“晚辈李云义，见过本初公。”面对袁绍，李云义却是执了晚辈礼，深深一弓之后才道：“天下纷乱不休，今日到了终点。还请本初公成全。”
“成全？”袁绍叹了口气，有一种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李云义掌控当中的错觉，明明是敌人，他却感觉李云义非常了解自己。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故太仆基，故后将军术，现在还要多一个故司隶校尉吗？”李云义冷冷看向袁绍，不顾一切的上前三步。
袁绍心神震动，眼中闪过一丝荒谬。他自认仁慈，却想在击败李云义之后，将其杀死，以泄心头之恨。
李云义如今占据上风，却不想杀死自己？
他不信！
就在他狐疑的时候，南方忽的来了一军，袁谭所部的援军姗姗来迟，加入战团当中。
无须吩咐，麴义冷着脸指挥军士，弓弩之下，整装待发的骑兵加入战场。
赵云不动，张辽却是一马当先，他催动战马，领着千余骑兵从横街上面冲锋而去。窄长的街道上顿时马蹄声大作，碾了过去。
袁绍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明白自己聪明一世，为何生出的儿子如此愚蠢。
“停手吧。”
袁绍英雄迟暮，再无往日的冲劲儿，麴义反叛的前因后果他猜测出来，大概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干的好事，就为了自己一句将麴义所部交给袁尚，便要内讧。
他懊恼不已，自觉发现此事太晚，没有第一时间将袁谭的野心扼杀在萌芽当中。
现在说什么，却是都迟了。
“齐公，老夫若是归降，你会如何处置我？”
“处置？本初公与云义都是汉臣，同殿称臣，何谈处置？”
袁绍苦笑一声，明白李云义的意思。皇帝都没了，大家都是大汉臣子，都应该继续效力于那个死掉的皇帝。
大汉都没了，大汉臣子的身份不在值钱。至少现在袁家跟齐军再无瓜葛，兵权，土地，人口都会被剥夺干净，汝南的祖地，能胜多少，也要看李云义是否真的仁慈。
袁家输了，从袁隗开始，袁家逐渐衰落，终于到了连朝堂都进不去的程度了吗？
袁绍郁结，却又无可奈何。齐军兵锋直指自己胸膛。
明明李云义就在百步之外，一轮箭雨兴许能够将其射杀。可谁敢下令？大汉的齐公，二十万齐军的掌控者，代表强权。
死战是不可能死战的，一旦死战，整个袁家都会覆灭，毁于一旦。只要人还在，就还有机会。
袁家最强的并非是名望，而是经学，只要还能掌控经学释义权，袁家还会一步步爬到巅峰。
想到这里，袁绍心中郁结总算消减。泥腿子出身的李云义根本不知道世家存在的根本，单纯的人口土地无法降低世家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只会让世家怨恨始作俑者——李云义。
这样的话，他不准备说。
“投降吧。”他挥挥手，心若死灰。
“父亲。”
袁尚大惊失色，一旁的士卒们确实如释重负，他们被刀枪剑戟胁迫，前面是敌军，身后是督战队。
要么死在敌人手中，要么死在自己人手中，横竖都是死的窘境总算结束。
“赢了！”
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盖过袁尚的呼喊，齐军上下数千将士与先先登死士看到胜利的曙光，尽皆欢呼起来。
他们许多人转战南北数千里现在总算有了休息时间，一段时间不用在刀头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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