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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山被当地人称作毛忽山，若是站在山顶，几乎可以俯瞰整个草原。
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毛忽山显得十分突兀，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山脚下，灰色的高墙围起了一个巨大的院落，里面坐落着十几个造型奇异的古朴建筑。
扫眼望去，似庙非庙、似寺非寺、似观非观，却又时常传出阵阵香火之气。
李元景来的时候，也着实小小惊讶了一下。
自从朔方北上以来，他已经见惯了突厥的毡帐，现在突然看到石屋瓦房，心中没由来的感觉一阵亲切。
走到近前，抬眼见到门楼上横挂着“圣祖殿”三个大字。
所谓的圣祖，其实就是突厥人所信奉的狼神圣母。
若是说的简单直白点，就是一只母狼而已。
在突厥各氏贵族的传说中，他们都自称是这只母狼所生育的后代。
如今，狼已经成为突厥各大部族的图腾，被极其狂热的崇拜着……
对此，李元景心中是十分不屑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龙生龙、凤生凤！
什么是科学？
这就是科学！
哪怕真的有的人胆大妄为，却和一只狼咳咳咳了，也绝对不能生出任何东西来。
不过，李元景也懒得去给突厥的那些臭文盲普及科学文化知识。
他四下望去，没见到执失澹霜的身影，便径自上前叩门。
刚刚一路疾行，李元景早已十分口渴，心中想着进去讨碗水喝。
半晌，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内站着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身上穿着黑色袍服，手中拿着一根奇怪的短杖。
“何人？何事？”少女神色漠然的望向李元景，冷冰冰的口吻不夹杂任何感情。
李元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回答道：“路人，想要讨碗水。”
少女打量李元景的衣着，又问道：“中土人？”
“没错！在下长安楚氏，楚……”
李元景点头自报家门，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见那少女直接反手将门推上。
花擦？
什么情况？
“喂！讨碗水而已！要不要这么没有礼貌？”
“至少听我把话说完吧？中土人招你惹你了？”
“你是舍不得水啊？还是舍不得碗啊？我付钱行不行！”
李元景在外面大呼小叫，可是那少女仿佛耳聋了一般，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应。
“你在做什么？”
执失澹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李元景闻声，连忙回过身，将刚刚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执失澹霜听完，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解释道：“圣祖殿供奉的是狼神圣母，你不是突厥人，自然不是圣母的信徒，他们又岂会给你水？”
“你们突厥人都是这么不友好的吗？”李元景心中愤愤，没好气的嘴角一撇。
“刚刚的侍者已经很友好了，不然若是喊来祭司，恐怕你已经没机会站在这里。”执失澹霜淡淡说道。
李元景闻言，也不去反驳什么，执失澹霜并不知道他的身手，这是李元景留给自己的底牌。
“你一个人来的？”李元景望向执失澹霜的身后，空空如也。
“当然。”执失澹霜点头，仿佛理应如此。
“不是要去救人吗？就咱们两个？够不够啊！”李元景眼中充满了不信任。
他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谁知道那些疯狂的突厥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万一对方见势不妙，对老六三人起了杀心怎么办？
“救人？”执失澹霜奇怪的看向李元景，“谁告诉你我们要救人了？”
李元景瞪大眼睛，“你不是答应我，只要我给你做奴隶，你就帮我救出那三名暗探吗？”
“是啊！”执失澹霜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救人？”李元景忽然感觉不妙。
“十年期满，我自会把他们三人交还与你。”执失澹霜缓缓说道，眼中却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她也不傻。
李元景答应为奴，却是口说无凭，万一反悔了怎么办？
现在有三条暗探的命压着，执失澹霜自然有恃无恐。
李元景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执失澹霜，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执失澹霜见状，似乎察觉到李元景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当即不再多说，缓步上前抬手叩响圣祖殿的大门。
少顷，吱呀一声，又是先前那少女。
“何事？”少女语气依旧漠然，似乎并不认得执失澹霜。
“替我这朋友讨一碗水。”执失澹霜淡淡说着，手掌一翻，亮出一枚小巧的狼头印章。
这枚印章通体碧蓝，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底面刻着一个“霜”字。
少女神色一动，连忙恭敬施礼，“侍者阿媛，拜见霜祭司！”
“免礼！去取碗水来。”执失澹霜挥挥手。
“霜祭司不进殿休息一下？”阿媛连头都不敢抬，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必，我们还要赶路。”执失澹霜似乎有些不耐烦，又好像十分急切。
“霜祭司稍等。”阿媛答应一声，连忙转身消失在门口。
直到这时，李元景才好奇的凑上前来，“你是祭司？”
执失澹霜点头，不等李元景再问，已经低声警告道：“不要乱讲，也不要乱问，若是冲撞了狼神圣母，谁也护不住你！”
李元景眉头微皱，虽然不相信执失澹霜的威胁，但见她神色肃穆，一时间也不再开玩笑。
人生在世，谁还没点信仰？
李元景纵然不信，也不会去胡乱说些什么。
信仰自由嘛！
来自后世的他，深深懂得这个道理。
阿媛很快回来，手中却端着两碗水。
李元景连忙上前，接过其中一碗，转身先递给了执失澹霜。
毕竟这水是人家要来的，李元景就算口渴，也不好意思先喝。
执失澹霜接过碗，小小啜饮一口，便递了回去。
另一边，李元景已经咕咚咕咚喝下了满满一碗。
见执失澹霜只喝了几口，当即将那一碗三口两口也喝了个干净。
执失澹霜见状，先是表情有些不自然，随后化作了一脸的玩味。
直到阿媛拿着两个空碗消失在门口，李元景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口渴，你应该不介意的吧？”
“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执失澹霜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李元景闻言，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隐隐感到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李元景快步追上，略带忐忑的问道。
“你当真以为，那阿媛是因为小气，所以才不给水于你？”执失澹霜脚下不停，望着前路问道。
“那是为何？”李元景眉头微蹙。
“圣祖殿的水，可不是这么容易喝的。”执失澹霜丢下不清不楚的一句话，陡然加快脚步，任由李元景如何追问，却是再不言语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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