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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亮一下城墙，便有三四名护卫迎过来。
“汝南王。”
“汝南王。”
几名护卫表情严肃，身体紧绷，以为上官亮有什么事情吩咐。
城外面声音这么大，一定是己方胜利在望，王爷觉得没趣，都不想看了。
上官亮已经恢复了冷静，见到护卫上前，跟往常一样，摆了摆手：“不用管本王。”
正当护卫点头准备退下时，又说了一句：“让张统领去芳殿见本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只让他带他的下属过来，本王有重要安排。”
护卫们不疑有他，认真地拱手说道：
“是！”
上官亮矜贵点了点头，一手放在身后，优雅从容地离开了。
芳殿
张统领带着一行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见上官亮一人在大殿内走来走去，旁边是脸色着急的魏总管。
还没有去前线看过的张统领，并不知道己方落于下风，有高大的城墙和结实的城门，还有七千精兵，对付一千骑兵足矣。
攻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一个有几千人守卫的城。
来者既没有攻城的器械，也没有推人头的人数，连最基础的云梯都没有。
骑兵的优势就是速度快，直接面对面打还可以，如果用来攻城，那就太白痴了。
所以张统领得知是过来的是骑兵时，便知道只是敌人骚扰之计，绝不可能攻破汝南城。
顶多只是在外围骚扰一下，然后等后面的大军到来，才能开始真正的进攻。
可这些人又怎么知道，他们的老家安丰郡已经被汝南王安排了龙虎军？到时候等拿下安丰郡，杀死方岚，这一千人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张统领刚刚还在惋惜，如果不是王爷为让这些外来的藩王贡献一份力，这功绩就是他的了！
“王爷，属下来了，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张统领抱拳问道，猜测王爷是想让他也上战场表演一番？让各地藩王见识一下他的能力？
也对，这些藩王赢得太过轻松，未免产生不自量力的想法，认为王爷也不过如此，他上场可以镇压一下他们躁动的心理。
没想到却听到王爷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撤退？王爷，什么撤退？是敌方撤退了？”张统领瞪大眼睛，刚才他是有幻听了？
怎么听到王爷让他们离开汝南城？
汝南城不是他们的地盘吗？撤退了不就是等于弃城而逃？
这不是败军所为？！
上官亮见到张统领的表情，立马黑了脸，厉声说道：“我们撤退！汝南城已经不安全了！”
“这些藩王的手下太差劲，根本抵挡不了方岚军队的进攻，从开始就被压着打，攻入汝南城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是最好离开的时机！”
这话一出，跟着张统领过来的几百人面露犹豫，一阵骚乱，首次对上官亮的话产生了质疑。
作为武将，他们没有人相信在武力充足，还有城墙阻挡敌方的情况下，会这么快被人攻破，对方只是一千人，又不是十万人。
就算是挖地道进来，至少也要好几天吧？
如果直接攻打城墙，那不可能被攻破。没爬到一半，就被他们准备的石头和长矛打下去了，再淋上金汁，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都死定。
更何况根据前方传来的消息，对方只是骑兵。
骑兵为了速度，身上不可能携带太多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们除了武器，还有身上的护甲，是没有攻城设备。
那他们怎么爬城墙？
难不成会飞？
护卫们的表情没有掩饰，直白得让上官亮都有些下不了台。
这些武将一个个都不会看人脸色，怪不得皇帝们都不喜欢武将，喜欢文臣。
这个时候，要是文臣就出来赞同上官亮的话，甚至还会给上官亮找出上百个站在大义上，迫不得已弃城而逃。
不，在这些人眼中不是弃城而逃，而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等有机会再打回来。
“本王也知道撤退不好，但本王也不想你们做出无谓的牺牲，撤退只是一个计策而已，并不代表我们输了！”
上官亮脑海疯狂想了各种情况对策，最后选择了低声说服他们。
没有这些护卫，他东山再起的机会太低了，必须要将他们的心重新拉拢回来，而且还需要他们保护他。
护卫们面面相觑，也没人敢反驳上官亮的话，可每个人脸色都是不情愿，没有别的，是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城中。
如果真的破城，他们又跑了，家人怎么办？
敌方怎么对待攻下的城，无人能够知道，他们也不敢赌对方的人性。
况且打下一座城，让手下士卒收刮城中百姓是常有的事情，有些比较凶狠没人性的将士甚至会让手下士卒杀人抢劫抢女人，作为胜利的庆祝。
他们也想活下来，可家人怎么办？
上官亮说现在撤退，肯定不会给时间他们回家让亲人跟着，撤退人数越少越好，目标也不会太大。
不然上官亮也不会让人不动声色叫他们过来，因为他只想带他们逃跑。
这才是这群护卫士卒犹豫不决的地方。
显然上官亮并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只以为他们是看不懂形势，他们没见过刚才一个小小的管子炸飞几十上百人的场景，以为还可以抗争也是正常。
“王爷，也许敌方攻不下来？他们才一千人，就算那些藩王手下能力不行，我们也可以上战场打退他们！”
张统领试探道。
上官亮摇头：
“他们不是几千人能够搞定的，这些人不正常，武器也不正常，和他们的主子一样。”
“时间不等人，本王需要马上撤退，你们快下去准备好，魏总管已经安排好马匹和车辆。”
上官亮耐心耗尽，没时间安抚护卫们的心理了，也不想承认方岚的军队比他这边强这么多，直接下达了命令，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可没想到，往常一直听话的护卫，此时却一动不动，还傻站着。
“王爷，我，我想留下来抗敌！与汝南城共进退！”
张统领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复杂，第一次拒绝上官亮的命令。
他没想得太复杂，只想着打仗不能只想着逃跑，作为将士，不能保护家城，他当这个将士有何用？有何意义？
升官发财，长命百岁谁都想。可有些事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也知道。
可能这就是武将和士大夫的区别吧，他这样的武夫脑子里只想打仗，没那么多权衡利弊。
他身后站出几百名士卒，也挺着胸膛，高声喊着：
“共进退！”
他们不可能留家人在一座随时可以攻破的城中，而自己却早早逃离。
这已经不是武将的尊严问题，这可是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啊，这里有他们的亲人，好友，爱人和孩子，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
而且他们还没有去打过，又怎么知道一定会输？
“你！你们！”
上官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气得手指发抖，他再怎么也没想到跟了他这么长时间的护卫亲兵，在这一刻居然忤逆背叛他！
有坚持守城的，也有跟随上官亮的。
听到张统领的话，立刻站出来指责。
“张统领，你居然背叛王爷？如果没有王爷，你能当上这么风光的统领之位？现在王爷顾及你们的性命，没有强制你们上战场对抗，居然这么回报王爷？”
“你们这群无耻懦弱无能之贼！”
出来的这人指着刚才坚持守城的人，破口大骂，骂他们不忠不仁不义！
有的人脸皮薄，被说得很羞愧低下头，没脸面对上官亮。
没有上官亮，哪里来的他们？享受了这么久的待遇，如今让他们跟着上官亮共进退却不肯，这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们愿意和敌方打仗，愿意死守上官亮的汝南城，哪知道上官亮不愿意守城。
见有人还是懂事出头了，上官亮不忿才平复一些，嘲讽地看向张统领等人。
“很好，本王有你们这群不惧生死的将士，真是本王的福气！”
想去送死，那就去死吧！
“那本王便好好拭目以待，看你们守着本王的汝南城！”
等你们这群人被炸死，本王一定会好好祭奠你们为了拖延时间的付出！
张统领木着脸，对上官亮行了大礼，摸着腰间的大刀，转身离去。
其他坚持守城的护卫，也学着张统领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留下满脸阴沉的上官亮，以及跟随上官亮的几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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