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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秀琴没想到牛洪山竟然会来，一时间怔住。
“听你这里裁衣服，我今天给老伴扯了身布料，你赶紧给她量一下吧。”牛洪山完全是施舍的口气。
乔秀琴坐着没动，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看热闹的邻居越挤越多，挤不进屋里来的就在院子里探头探脑。
大家都知道牛洪山和乔秀琴离婚了。现在牛洪山找了个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嘴上来找乔秀琴给老伴做衣服，实际上特意跑来炫耀的。
“如兰啊，这就是我的前老伴乔秀琴，离了之后她靠着给人裁衣服过活。秀琴，这是我现在的老伴吕如兰，跟你差不多年龄。”牛洪山给两个女人做了简单的互相介绍，神色间颇有些得意。
吕如兰的确看起来比乔秀琴更年轻些，再加上会化妆打扮，倒颇有几分姿色。
“哟，这就是你的前老伴。”吕如兰撇撇嘴，似乎有点儿不高兴。“你带我来她这里做什么。”
“来做衣服啊。”牛洪山笑得满脸折子都像盛开的菊花。“她做你穿，你谁的福气大。”
吕如兰脸色顿时多云转晴，瞅着乔秀琴，神情渐渐倨傲起来。“你给我量一量尺寸吧，可得仔细些做。这些布料都是老牛从镇上的供销社里买的，你们庄户人估计从来不舍得买这么贵的吧！”
围观的街坊邻居们顿时都不高兴起来，感觉这个女人看不起人。
“我们庄户人从来没进过镇上的供销社，就你城里人有钱买得起！”一位邻居大妈忍不住怼了一句。
“城里人怎么还嫁来农村当媳妇，你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吧！”
“我们定做的衣裳都是音子亲自去镇上供销社扯的布料，怎么就从不舍得买了。这女人哪来的，狗眼看人低！”
邻居们的义愤填庸让吕如兰有点儿慌张，她拽了拽牛洪山的衣角，声：“这些人乌眼鸡似的好像要吃人，不在这里做了。”
牛洪山原本也不是来做衣服的，他就是故意来乔秀琴面前炫耀自己的新老伴。
此时目的达到，当即就开始见好就收：“行行行，你不喜欢就算了，咱们再去找个态度和手艺更好一点儿的裁缝，你满意为止！”
吕如兰得意地笑了笑，准备和牛洪山一起离开。
“站住！”乔秀琴一声怒喝，拍案而起。
牛洪山回头看她一眼，满脸的倨傲和得意。“咋了？”
人群里有看笑话的，也有看不惯的，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牛洪山！”乔秀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伸出一根指头戳着他，怒极反笑：“你拿着音子的彩礼钱找女人，也不嫌臊得慌！”
牛洪山却是半分都没觉得害臊，相反还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你还敢跟我提彩礼钱。我把音子养大供她读大学，这些年统共算下来花了两三千块都不止！你不教她回报养育之恩还跟我玩心眼，私自昧下了一千彩礼，不然你哪来钱买两台缝纫机。”
这是牛洪山最无法原谅乔秀琴的地方，也是他心里最大的痛点。
“你个不要脸的老贼头，这种话也得出来！”乔秀琴气得头晕，放开嗓子吼道：“就你养大了音子，我还养大了你仨儿子呢！养大一个两三千，你算算还欠我多少钱！”
牛洪山没好气地骂骂咧咧：“你当初自愿来我们老牛家当牛做马，你犯贱，你自找的！你前脚刚走了，后脚我就能找到比你更年轻漂亮的，气死你吧！”
牛洪山可是憋着一肚子怨气，现在总算逮到机会发泄出来了。
“你……你个狼心狗肺的……”乔秀琴一手按着心口，差点儿气背过去。
不行，她不能被牛洪山打败了。如果女儿乔音在的话，她一定会帮她出头。但是女儿嫁人了，她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女儿的身后，指望着女儿事事给她收拾烂摊子。
乔秀琴压下心头的狂怒和伤心，指着吕如兰问道：“你还没跟他过日子吧！进门就伺候一大家子，当牛做马免费老妈子，你能接我的班，那可真是阿弥陀佛了！”
邻居们有的人笑起来，指指点点，议论声越来越高。
吕如兰感觉不太对劲，忙对牛洪山：“你不是两个儿媳妇很勤，我进门就能吃现成的，什么事儿也不用我操心……”
牛洪山赶紧安抚她；“那是当然。你跟她怎么能一样，她就是天生操劳命，你是享福命。”
吕如兰顿时又神气起来，用怜悯的眼神打量着乔秀琴。“老大姐，你这看着比我年龄大不少呢，原来是平时太过操劳了。我就不行，做什么事情都劳累不得，这双手冬天沾水就皴。老牛了，进门只让我享福，其余什么都不用我干。”
“我呸！”乔秀琴压根就不信这样的鬼话。“你认识他刚几天呐，他那张嘴还能吐人话！你做你的奶奶梦，就等着享福去吧！”
“这女人……自打我不要她之后就疯疯癫癫的，”牛洪山拉着吕如兰，：“咱们走吧，不用理她……”
“你站住！”乔秀琴撸起袖子，追了上去。“牛洪山，我还有笔账没跟你算。”
“啥……啊！”牛洪山捂着老脸，大叫起来。“乔秀琴，你这疯婆子，动手挠上了！”
乔秀琴一手攥着锋利的大剪刀，一手指着牛洪山，目眦欲裂：“你个狗东西，跟桑顺琨合伙下套陷害我女婿，这笔账还没跟你算！”
牛洪山大惊失色，本能地往后闪躲，吓得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个疯婆子……你……你要杀人啊！”
吕如兰也大叫起来：“了不得，疯婆子要杀人了！”
“叭！”锋利的大剪刀扎在了牛洪山旁边的桌子上，差点儿把他给吓背过去。
“你再敢坑害我女婿，我就骟了你这条老牛！”乔秀琴指着瑟瑟发抖的牛洪山和吕如兰，啐道：“一头牛一头驴倒是般配！滚出去，以后别再来我眼前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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