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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卖出去十二件衣服，收款一百三十五块钱。”
众女工一阵欢呼，每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
她们终于不用再发愁定单的活不够干了。
只要乔音每天都能在集市售卖出一二百块钱，足以养活动她们这些女工过富足的日子。
众人斗志昂扬，甩开膀子，投入到工作中。
其中有个女工好地问道：“菲得了多少提成啊？”
菲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心思单纯了些，当着众人的面就出来了。“每卖出一件衣服提成五毛钱，十二件衣服就是六块钱。”
众人一听不由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你这也不用踩缝纫机，还能顺道出去逛大集，就能轻轻松松赚六块钱。”
而且这只是半天的工钱，下午并不耽误菲继续干缝纫活儿。一天加起来，怎么着也得有十块钱了。
“哪里轻松了，一个上午基本没空歇，吃饭的时候都过晌了。”菲的确太年轻了，话不懂得考虑后果。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众女工七嘴八舌地自荐：
“菲觉得累，明天我陪音子去吧！”
“我在地里干一天的活都不觉得累，明天我陪音子去！”
“我有的是力气，我陪音子！”
……
菲要哭了。她慌乱地回头看乔音，结结地：“音子姐，我……我没嫌累……我……”
乔音拍拍她的肩膀，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她又众人宣布道：“大家不要急，每人陪我赶一个集，表现合格的下次继续排队。”
菲想到丢的那件衣服，脸色又白了。
“头一次出摊，今天丢的那件衣服算我的，你不用担心。”乔音安慰她，道：“你还有资格排队。”
女工们听人人都有机会陪乔音去赶集挣提成钱，都兴奋地纷纷报了名。
敲定了每天赶集卖成品衣服的事情，乔音又将今天断码的衣服列出了补货名单。
尤其是最先断码的，她每件甚至多补了两三件。
经验就是这么慢慢积累的，哪些款式和码数最受欢迎，就是所谓的“爆款”。
而且这些衣服都有现成的设计图稿，这又节省了许多时间。
乔音对于这个事业的新发展方向充满了信心。
正在忙碌的时候，她腰间的传呼机响了。
“哟，音子什么时候买的传呼机啊？”一位女工立刻打趣地问道。
乔音嫣然一笑，道：“昨天承亮去镇上给我捎回来的。”
“咦，还是带显示屏的呢！”另一位女工眼尖地喊了一声。
“这可是最新式的传呼机，承亮对音子真好啊！”另一个艳羡的声音。
村里都传闻李承亮欠了高利贷，乔音又把自家老宅抵押了买缝纫机，断言这两个人结婚之后就等着打饥荒。
却没想到人家两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李承亮每天按时去上班，乔音的服装生意更是做得红红火火，让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大跌眼镜。
“同学呼我呢，我出去回个电话。”乔音摘了围裙套袖，跟乔秀琴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乔秀琴也没在意，仍然忙着自己的事情。
乔音前脚刚走没一会儿，就听到女工们叽叽喳喳地喊着：“牛洪山来了！”
乔秀琴抬起头，果然看到牛洪山登门了。
牛洪山这次一个人来的，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老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
“秀琴，忙着啊。”牛洪山走到跟前，把手里的包袱打开，原来是几块新布料，还有些胭脂香粉口红之类的化妆品。
乔秀琴如临大敌，满眼戒备：“你又搞什么名堂！”
牛洪山把包袱里的东西往乔秀琴跟前推了推，讨好地：“我给你扯了几块布料，想着你自己会裁缝手艺，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就自己做吧。”
乔秀琴更加狐疑，瞅着牛洪山的目光像是在防贼。“想打什么主意呢！”
“瞧你的这话。”牛洪山讪笑两声，看了眼那些窃窃私语的女工们，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着道：“你雇这么多人，得付不少工钱吧。”
“我雇多少人付多少工钱关你什么事！”乔秀琴不想再跟这个糟老头有任何的牵扯。“没事赶紧滚蛋！”
“咱们俩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哪能这么话。”牛洪山砸了砸嘴，有点儿心疼。“你和音子反正整天闲着，能自己干的活尽量自己干，少雇几个人，三壮还没娶媳妇呢……”
“你脑壳被雷劈了吧！”乔秀琴大怒，竖起眉眼，叉起腰，指着牛洪山的鼻子骂：“你要不要脸，到今天还想着让我帮你三儿子娶媳妇！你咋不想让我帮你娶个媳妇呢！”
牛洪山涎着脸，嬉笑着：“你不就是我媳妇嘛，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我呸！”乔秀琴一口啐到了他脸上。“上次你带过来那个老妖精是谁！”
“她主动赖上我的，我看不上她。”牛洪山矢口否认，同时含情脉脉地看着乔秀琴。“秀琴，除了你，别的女人再年轻漂亮我也不动心！”
女工们哪里还有心思干活，纷纷起身围过来，交头接耳，嘻嘻哈哈，好像看喜剧电影似的。
乔秀琴气极反笑：“你个老不死的还挺会耍嘴皮子的！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会嘴呢，还以为你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以前是我不好，惹你生气。只要你肯回去，我一定天天逗你开心！”牛洪山见乔秀琴笑了，还心平气和地跟他话，就觉得这事儿有门。
看样子乔秀琴还跟以前一样好糊弄，他盘算着暂且别把准备好的一千块钱掏出来了。
如果能两句好话就把乔秀琴哄回家去，何必掏钱呢。
打定了主意，牛洪山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不要钱的甜言蜜语无限量供应：
“秀琴啊，两口子哪有不绊嘴吵架的。尤其咱们这把年纪了，还闹什么结婚让人笑话。”
“我今天来接你回去！咱家更宽敞一点儿，特意给你腾出了堂屋干裁缝活。”
“以后用不着雇这么多人，你和音子多辛苦点儿，省下的钱除了给三壮娶媳妇，还得还家里的饥荒。”
“俗话得好，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咱们好好过日子，等三壮娶了媳妇，来年给你生个大胖孙儿，想想多知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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