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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江欣儿打过交道，一年前两人还打过一架，闹到了南越皇帝朱文景跟前。
朱文景好色，而且男女不忌，荤素不忌，曾经也动过收了江欣儿的念头，但最后怎么放弃这个念头的，无人得知，但有一点，他跟江欣儿有了那么一点交情。
“哼！那你尽管试试好了。”姑娘才不怕他。
君莫染微微低着头，却无法掩饰红了的耳朵。
阿丑跳到一处高台上，拿了个喇叭扯开嗓子道：“在场的美人们听着，百里香今日五折特价，限时一个时辰，去晚可抢不到了。”
“哇！五折！”
姑娘们蜂拥而散，全部跑去寻找最近的百里香铺子抢货，生怕去晚了一步，她们喜欢的化妆品就没了。
百里香出的叫化妆品，她们也叫习惯了。
不仅品种比其他胭脂铺子多，就连颜色香味也分了好多种，更更重要的是，店里有专业的售卖娘子，给她们推荐最适合她们的，还能帮忙试妆，总之，好处多的不得了。
少了疯狂的女人们，街道一下就轻松了，不再拥挤。
左东青恨恨的想，这丫头真是个搅屎棍，有她在的地方，女人们就像疯子。
欣儿蛮得意，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一直搂着人家没撒手，不过她现在还不想撒手，“丞相大人体弱，还是由我护送大人去行馆吧！”
君莫染肤色白，所以根本掩盖不住红透的脸蛋，所以他不敢回头，“不必了，多谢姑娘出手相救，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请放手。”
欣儿阴了眼色，“哟！君哥哥现在才跟我男女授受不亲，是不是太晚了点？”
欣儿没留意到，在她提到君哥哥三个字时，君莫染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下，很轻很轻。
欣儿打马前行，又道：“丞相是不是也要跟我解释一下，花的由来，如果我记忆力没问题，我记得花晕船，它不可能自己跑上船，横跨江河来到南越，对吗？”
君莫染手脚发僵，一向的伶牙俐齿，不知所踪，一向的从容不迫，也再寻不见，“不知！”
其实如果他想下马离开，欣儿根本阻止不了，可他没有。
“哦……听阁下失忆了，最近情况可有好转？我认识一个神医，可以介绍你去医治，不定能让你想起来什么。”欣儿现在就是闭着眼睛赶马，不看路，也不管马会往哪个方向走，她只管让马别停。
君莫染放在身前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声音低低的，“不必了。”
欣儿见他这副不痛不痒，不死不活的样子，心中又陡然升出一股怒意，“阁下真是好定力，可惜本姑娘的定力没那么好，若有一日，你把我逼急了，后果自负！”撂下狠话，她就准备下马了，气死个人，也不指望他能什么。可就在她要跳下去时，前面的男人忽然微微侧头，问道：“你会怎样？”
这一声，四个字，因为他低沉的声音，听着似乎有隐约的颤抖，也或许是她听错了，欣儿摇摇头，甩去脑子里不该存有的想像，痞笑着又凑近他，近到就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会……霸王硬上弓！”
她跳下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在她离开的一瞬间，君莫染掀起披风的帽子盖住头，任何人也别想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阿丑跟蔡钰靠在一边，有点心塞，“你……如果有一天君莫染跟别人成亲了，她会怎么做？”
蔡钰苦笑道：“抢亲呗！不然呢？”
阿丑点头，“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七岁就认定的事，不管过去六年还是六十年，以她的性格，都不会放弃。”
百里卿心酸又牙酸，“你们也太轻看她了，一个男人而已，天下何处没有，回去我就办个选美大赛，把全邑国最年轻最美貌的男子都选出来，给她过目，我就不信找不出一个比君莫染皮囊更好看的。”
他这话无疑就是承认了，他比不过君莫染的长相。
常虎一直心翼翼的跟在主子身后，心里像揣了七八个油桶，七上八下。
到了行馆门口，有礼部的人候着，倒是讲礼的多。
但全程，君莫染都不肯把兜帽拿下来，宽大的帽沿，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他的一点下轮廓。
庞庸也来了，热情的要请他们吃饭。
百里卿欣然同意，君莫染却拒绝了，推脱身体不适，要回去休息。
庞庸不太高兴，但面上做的很好，嘘寒问暖，还要请御医来给他诊治，君莫染压根没理他，径直回了下榻的院子。进了厅堂，也不要常虎随侍，将他赶了出去，独自进了内室。
常虎站在门口纳闷的挠头，“公子到底是怎么了，真是怪。”
白九又不知从哪冒出来，靠在廊柱上，吹了下遮眼的乱发，“还能怎么了，被人撩傻了呗！”
常虎没听懂，“什么意思？”
白九拍了拍他，“等你有了喜欢的姑娘，就明白了。”
常虎：“切！不就是男女那回事吗？可我就不懂了，我家公子心如止水，这几年老夫人没少往他院里塞人，可愣是没一个能近得了身，搞的老夫人以为公子身患隐疾，打算给他大夫看看呢！他怎么就能着了江欣儿的道呢？”
白九感叹道：“你家公子不是真的六根清静，无欲无求，只是他有怪癖，茫茫人海，千千万万的人，却非她不可，不是她就不行。”
常虎给他鼓掌，“好深奥，那您心里那个特别的人，又是谁呢？”
“不告诉你！”白九扭头走了。
内室中，君莫染站在窗前，白九跟常虎的对话，他全听见了。
六根清静吗？
在遇到江欣儿之前，他或许也这么认为。
活了十八年，将近十九年，年少躁动，在此之前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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