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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表妹难逃 > 第10章 第0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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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轻染躺了一会儿,又担心起清风和秋芷,她暂时没有危险,可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离开破庙那夜,她听到那土匪头子下令要找到他们……林轻染越想心里越是不安,躺不住坐了起来。

    她走到窗子前,轻手轻脚地隙开一条缝,探着脸往庭中张望。

    莫辞从外面进来,才绕过萧墙,便敏锐的觉察到有人正躲在暗处注视着他。

    林轻染还在犹豫不决,莫辞已经转过身朝她所在的方向看来。

    林轻染一惊,她不过是将窗子开了一道缝,这样都能发现?这些土匪怎么一个个的警惕性都如此高。

    忿然之下,她索性将窗子全部打开,虽心下仍有些怯惧,但相比起那土匪头子,其他人倒也没那么让她害怕,而且这个人几次都对她表现出同情,或许能从他这里打探到什么。

    林轻染捏了捏手心,定下心神,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莫辞面上略显诧异,走上前道:“林姑娘。”

    “我……”林轻染很垂下眼,显得十分无助,“你有事可以找你。”

    莫辞只点了点头,务必让自己少话。

    林轻染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借口,犹豫之下捂着自己胀鼓鼓的肚子,艰难道:“你能给我送些吃的来吗?”

    莫辞见她话都是虚弱无力的模样,还以为她是饿了很久又不敢,赶紧去端来吃的。

    林轻染看着眼前满当当的吃食,一阵欲哭无泪,磨磨蹭蹭地拿起筷子又放下,抬眸朝莫辞感激一笑,“谢谢你。”

    莫辞可不敢承她的谢,不冷不热地,“姑娘慢用,我先出去了。”

    “等等。”林轻染急忙叫住他。

    莫辞不得不停下来,“姑娘还有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在哪里。”他们从破庙离开后整整赶了一夜的路,她现在连自己在身在何处也都不知道。

    林轻染紧紧捏着自己的指尖,眉眼间尽是不安,“你不用担心我逃跑,我只是很害怕。”

    莫辞语气生硬,“江都。”

    林轻染垂下眼睫思忖,江都与上元是两个方向,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她咬了咬唇,紧盯着莫辞道:“你们已经抓了我,可不可以放过我的护卫。”

    莫辞从来没有这么心虚过,他们又不是真的土匪,那两个下人早就随着去林府送信的人一同回去了。

    可他又不敢擅作主张将事情出来,难保世子不会收拾他。

    林轻染铺捉到他神色中的不对劲,试探道:“你们没有找到他们。”

    莫辞干脆顺着她的猜测,佯装出被中的恼怒,“姑娘还是些吃,不该问的别问。”

    见他气急败坏地走出去,林轻染知道自己对了,清风和秋芷是安全的,她松开紧握的手心,自己一定也能平安回去。

    莫辞一直走到庭中,才停下来长吁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汗。

    两个守在大门处的护卫相窥一眼,围了上来,“莫统领……”

    二人皆是一脸的为难,想让他给个指示。

    莫辞压低声音道:“少,少看。”

    林姑娘早晚要知道真相,他光是想想就一阵心烦,挥手让他们散开,“管好你们的嘴。”

    已经第三日了。

    昨日林轻染还能安慰自己,可整整三日都不见官差来,她终于彻底绝望。

    林轻染有气无力地低垂着脑袋自顾幽怨,一只手推着药碗出现在了她眼前,无声的催促。

    她心里更难受了,捧起碗灰心丧气地咽下药汁,心里和嘴里一样苦,于是她动作过了脑子,朝着对面的男人伸出手。

    沈听竹垂眸睇了眼递在他眼下的白皙手,诧异姑娘的胆子倒是变大不少,都敢自己跟他讨要了。

    林轻染也愣住了,蹙起眉心暗自懊恼,都怪这土匪,每回在她吃药之后都会给她粒糖,她怎么也当成习惯了。

    曲起的指尖颤了颤,正想着要不要把手缩回来,一颗圆圆的糖粒滚在了她掌心里,来回晃了晃。

    林轻染含住糖粒抬眸,沈听竹已经将糖罐收进了衣襟里。

    她心里升起丝丝疑忌,一个土匪会随身带着糖瓶已经很古怪了,关键是林轻染从未见他自己吃过。

    沈听竹轻易捉住她的视线,“我看林姑娘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跟我走了吧。”

    林轻染慌了神,立时就将糖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她自然不能走。

    情急之下,林轻染来不及多想,故技重施的从袖下探出指尖抵在额侧,身子则像失了力般斜斜倾倚,随着她的动作,本就不是那么合身的衣裳,往肩下落了些许,勾出颈项纤柔的弧线,之前的红疹已经褪成了浅粉的印子。

    沈听竹跟着落下视线,静静看着那抹桃色,若要形容像什么,大抵是像插在上好的玉瓷花瓶里,开得最娇嫩的那朵花。

    林轻染装作疲累地轻喘了两声,细声细气地:“我还是觉得不舒服,不然……大当家再请大夫来替我瞧瞧。”

    着她偷偷拿眼儿瞄他,眼睫不住地扇动着。

    也是怪,以往她起高热总是要反反复复的折腾上几日才能彻底好全,可这回才第二天夜里就恢复的差不多了,连红疹也退的只剩下印子。

    沈听竹颔首,“也好。”

    他答应的如此干脆,林轻染反而怔住了,仔细看去,只见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片丝绢。

    林轻染觉得眼熟。

    细软的丝绢,绕在他骨节分明皎白如玉柄的指上,不出的雅致好看。

    沈听竹不疾不徐地松开指尖,那丝绢便在他手中轻盈垂下,一端在飘,一端捏在他手里。

    “正好,那天大夫走的匆忙落了这东西,等他来时好还给他。”

    他已经开始好,姑娘接下来要如何跟他装腔作势。

    林轻染看清了那方丝绢,脸上好不容易养出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这是那天她塞在大夫手里的,怎么会在他手上!

    脑中闪过无数的猜测,她缓缓吸气,沉住气,千万要沉住气。

    可不管她再怎么调息,心还是砰砰跳得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沈听竹翻动着手里的丝绢,每一下都让她的心跟着一抖。

    “林姑娘可认得这东西?”沈听竹偏头看过来。

    林轻染心绪大乱,脑中一片空白,僵硬地摇头。

    “不认得啊。”沈听竹语气淡淡,让人难辨端倪,他摩挲着丝绢上已经晕退了一半的字迹,“这上面好像还有字。”

    林轻染眼皮用力一跳,“是吗?我看看。”她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扑了过去,去够他手里的丝绢。

    晃动的发丝轻扫过沈听竹的鼻端,细微的痒意让他眨了下眼,松开指尖让林轻染拿走了丝绢。

    林轻染假装是在抚平丝绢上的褶皱,指尖则暗暗在使劲,将本就模糊不清的字迹抚得更浅,她克制着不敢让自己颤抖,稍一偏头疑惑地嘀咕,“有吗?没有啊。”

    沈听竹笑,视线并没有放在丝绢上,而是落在她巧的指甲盖上,十个指头修剪的圆整光洁,透着粉白色,片刻,他抬起眼眸慢声道:“我还没有瞎。”

    林轻染正专注着“毁尸灭迹”的手蓦然僵住,指尖揪着丝绢,怯怯缩紧又松开。她垂下眼睫,冷静,不能乱。

    丝绢上面四个字有两个早就已经辨认不出,倘若他知道写得什么,怎么还会像现在这般无动于衷,只怕早就要收拾她了。

    林轻染稳下心神,拿起丝绢仔细辨认后,装作诧异道:“果真有字。”

    她偷偷朝沈听竹看去,怕被他瞧见,目光只浅浅触到那点泪痣就收了回来,咽了咽口水,继续装模作样地:“这像是个土字。”她指尖顺着滑落,皱起眉头,“这个像是……口,旁边就看不清了,会是什么呢?”

    林轻染罢顿了顿,试探着问:“大当家识得吗?”

    沈听竹轻抬眼梢,姑娘心虚乱晃的眸光里满是殷切央盼的侥幸之意,他若要认得,怕是又要把她吓哭了。

    思索片刻,他觉得那泪珠子还是愈落未落的时候最好看,不如这回就遂了她的愿。

    “不认得。”

    沈听竹看到姑娘瘦弱绷紧的肩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一并松懈下来。

    林轻染悬在喉咙口的那颗心顿然落回了原处,暗自庆幸自己猜对了,他果然不识字。

    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思绪速转动几许,继续抚平丝绢,指尖点在那土匪二字上滑动,介有其事道:“你看,这里口缺一笔,里面是三横……这个字读贝。”

    “一个土,一个贝。”林轻染将二字来回轻念了几遍,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我知道有一味药材名为土贝母,一定是了。”

    沈听竹听着姑娘一本正经的胡诌,眼里浮起笑,静静看着她,“是么。”

    看他似是不信,林轻染立即道:“一个大夫除了写药名,还能是什么。”她将大大方方的将丝绢往前推了推,用指头在上面描,“你自己看,这三个字不就是这么写的。”

    姑娘着抬起头正色道:“我识得。”

    这是想欺他不识字了,沈听竹平静地点头,朝她微微一笑,“是什么,等大夫来了,一问便知。”

    欣赏着林轻染那双乌闪闪的黑眸里逐渐蓄起慌乱惊惧,沈听竹慢条斯理地开口:“来人。”

    “别!”林轻染情急出声,眼睫毛簌簌煽动着。

    沈听竹偏过头看她,眼眸轻眯,没有话。

    越是无声才越是吓人。

    林轻染忽然有一种感觉,也许他根本就知道丝绢上的字是什么,也知道是她做的……她现在无法确定。

    她慢慢呼吸,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无论怎么努力,出的话还颤得厉害,“我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不难受了么。”沈听竹口吻淡然,屈指轻拭过她的额侧。

    一触即逝,林轻染根本来不及避闪,肌肤上留下的微凉触感,让她慌作一团,眸光也颤动的厉害,这人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她!

    沈听竹神色却再寻常不过,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缓慢捻去沾在上面的一点湿意,“那怎么都是汗?”

    “……热。”从嗓子里吐出的声音是那么无助可怜。

    林轻染完紧紧抿住唇,不知礼数,不通五常的土匪!

    沈听竹望着她的眼睛,有一点红,沁着盈透的湿意,他想了一下,若是雪团这个时候应该是呆在他的手心里喵喵叫着,爪子紧紧扒着他的衣袖。

    沈听竹低下视线看着她的手,片刻才道:“如此看来,我们是可以走了?”

    林轻染不敢再与他对着来了,至少现在不敢了,就是万般不情愿也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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