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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李锡尼这种程度上的人才，相比起来还是太嫩了一些。
当她以一件古代魔物素材作为交换以后，成功换取到了门票，然后闲庭信步的拎着铁剑，走进了歌剧院后，唇边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
红蔷薇歌剧院的规则，看似复杂且诡异。
但实际上，都是有逻辑可循的，只要你遵从规则，不仅仅不会被禁忌之地的力量所迫害，反而会得到一系列的馈赠。
甚至有可能让她，暂时重返年轻状态！
对于这个歌剧院的了解，莉萨自认为无人能及。
至少是远胜于那个极渊教派的姑娘！
比如当一束灯光落在观众席上的一个座椅上时，就意味着你要坐下欣赏一段歌剧，而且要求你坐姿端正，聚精会神，用心欣赏。
莉萨自信满满地坐在了椅子上，仪态端庄。
下一刻，这个椅子腿咔嚓一声，断裂了。
若不是她也是近战术士，能保持住身体的平衡，那就要出大糗了！
啪。
只见一个兔子玩偶飘了过去，把一团发臭的奶酪酱糊在她的脸上。
这位前代剑圣的魔力骤然被这股发臭的奶酪污染，出现了紊乱。
这就是，不认真欣赏歌剧的惩罚！
莉萨勃然大怒，结果她刚一起身，就看到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经过，手里抱着一块方形的棱镜，微笑着对准了她。
她连忙露出一抹自认为优雅的笑容。
咔嚓。
光芒闪过。
那个风衣男看了一眼棱镜里，老女人露出的丑陋笑容，顿时满脸嫌恶道：“这不是阿黑啊颜！而且你太臭了，不合格！啊忒！”
莉萨还没反应过来，一口浓痰就喷到了她的脸上。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本就苍老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衰老了。
仿佛进了半年的时光。
可别看这半年，她本来就没有几年可以活了！
这一刻，老剑圣的怒火已经要突破天际了。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歌舞厅内无数灯光亮起，腐朽的尸体奋力挥舞着指挥棒，亡灵们的高歌到了最顶点，仿佛海啸般气势磅礴！
莉萨深吸一口气，连忙鼓起了掌，然后跳起了芭蕾。
因为魔力的紊乱，再加上身体的加速衰老，以及之前受到的伤势，她没有注意到黑暗的角落里，伸出了一条腿，骤然踹向她。
咣当一声，虽然没能把她直接踹到，却让她踉跄几步。
就是这几步，让整个亡灵合唱团都沉默了下来，扭头望向她。
“呸呸呸！呸呸呸呸！”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
魔力紊乱。
衰老。
疾病。
腐化。
脱发，打嗝，面瘫，白内障，羊癫疯。
无数负面状态施加在她的身上。
这让莉萨感到崩溃，并且意识到红蔷薇歌剧院内的规则已经被彻底改变了，她之前累积的所有经验都已经作废，甚至还被这个禁忌之地的意志恶搞！
轰！
属于巅峰术士的杀意，正面撼动着禁忌之地的规则。
在术士的世界里，有一个信条。
当你无法应对禁忌之地的里的规则时，就只剩下了一种办法。
那就是以自身的意志，以及强大的力量，摧毁规则！
轰！
隐约有雷鸣声响起。
莉萨苍老的躯壳骤然干枯下去，宛若一具干尸。
然而，磅礴的力量却如火山般爆发出来！
“混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天花板炸裂，无数木屑翻飞，凋零！
莉萨爆发出极为恐怖的力量，冲到了歌剧院的二楼，铁剑发出颤鸣声。
二楼的悬空看台上，只见无数道黑色的羽毛翻飞萦绕。
那些漆黑的羽毛，盘旋在少年的身旁。
仿佛要将他淹没一般！
莉萨眼眸里闪过一丝阴寒的杀意，伴随着铁剑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无数道剑光纵横交错，骤然将那些漆黑的羽毛斩得七零八落。
当漫天羽毛散尽，银发少年眼瞳骤然收缩，满脸的骇然。
近乎凝固的时光里。
莉萨露出了一抹冷笑。
终究是鬼而已，无法理解真正的强大魔法。
无法理解真正的巅峰术士有多强。
不管有多么的天才，出身和血统有多高贵，遇到危险时还是一样狼狈。
“动手！”
李锡尼低吼一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黑暗里响起了冰霜凝结的声音。
黑发的少女架起了漆黑的弓箭，单膝跪地拉满了弓弦，纤细窈窕的身段后仰，无穷尽的霜寒冻气凝聚成一束，仿佛在半空中淬成一支宛若巨龙般的箭矢，大地也在这恐怖的寒气之下，顷刻间冻结下来。
与此同时，恐怖的巨龙咆哮声中，一道被炽烈黑炎所吞没的黑影，裹挟着狂乱不详的焰流，像是炸弹一样砸了下来。
双向夹击！
“时间，湮灭！”
这时，莉萨七窍流血，发出嘶哑的声音。
顷刻之间，世界仿佛失去了颜色，无形的结界蔓延开来，像是潜藏在暗影里择人而噬的怪物，吞噬了整个二楼的世界。
时空仿佛陷入了永夜泥沼般的死寂里，漫长到仿佛连思维都凝固了。
空气被撕裂的声音，被拉长成了扭曲的怪响。
最终消弭于虚无。
翻飞在半空中的碎屑，也彻底定格。
无论是红龙还是克劳迪娅，都在这一瞬间被定格在了虚无之中！
时间湮灭。
时间系登峰造极的魔法。
其原理为，周遭的时间减速，自身的时间加速。
在双向的时间洪流之下，造成一种几乎跟时停没有任何区别的效果。
在她的世界里，就是绝对寂静的。
只有莉萨一人，被允许行动！
李锡尼等人还是低估了这位前代剑圣的力量。
这就是六阶巅峰的时间系魔法，即便是已经衰老到死了，哪怕是被叠加了无数种负面状态，可当她不顾一切爆发全力时，他们依旧是蝼蚁！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花里胡哨的手段，都是徒劳！
这一刻，莉萨本就丑陋的脸，如同恶鬼一般扭曲。
唯有剑光永恒，稍纵即逝！
死寂之中，李锡尼的心脏骤然被贯穿，就连血肉被撕裂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鲜血也堵在了伤口里，来不及喷溅出来，他甚至仿佛都没感觉到疼痛。
因为他的时间，已经被放缓了无数倍，近乎湮灭！
在这个死寂的世界里，只有莉萨一个人的时间，是正常的。
“呼呼呼呼……”
莉萨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双手握着铁剑，站在少年的面前。
苍老的身躯，几乎崩溃。
但是，她赢了。
这些乳臭未干的鬼，终究是玩不过她！
她赢了！
莉萨望着近在迟尺的少年，流淌着鲜血的浑浊眼眸里，闪过一丝热切：“这就是湮灭眷族的王，这身体是多么的美妙啊。”
只见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木盒。
盒子里，是一根漆黑的钢钉，以及一块破碎的怀表。
前者，名为亡者尖叫。
可以短时间内震散一个人的思维和意识。
这是旧贵族交予她，让她回收这个银发少年的圣遗物。
后者，名为被遗忘者。
那是她自己的圣遗物，拥有催眠意识的独特能力。
“时停，解除！”
莉萨轻轻的触碰着少年的胸膛。
咔嚓一声，铁剑贯穿胸膛的声音响起，鲜血泼洒出来。
与此同时，她拿起那块怀表，在少年的眼前晃动了一瞬间。
李锡尼瞪大眼睛，因为被一剑穿心而遍布血丝的眼瞳里，顷刻间闪过了一丝迷惘和木然的神情，痛苦扭曲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仿佛一尊雕塑。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
“现在……我问，你答。”
莉萨似乎并不着急用亡者尖叫震碎他的意识，而是确认了他被催眠以后，嘶哑问道：“你的另一层身份，是否是第二代守夜人，枭？”沉默了片刻后，李锡尼木然回答：“是的。”
莉萨对于这个答案，似乎感到极为的惊悚，沉声问道：“你跟上一代守夜人，盖乌斯·弗洛丝蒂安是什么关系？他是否还活着？他是否还活着！”
她的声音里满是惊恐和急切。
李锡尼回答道：“没有关系，他已经死了。”
“呼，很好。”
莉萨暗中松了一口气，又冷冷问道：“卡尔分明应该已经死了，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他复活的？尸食教派所传承的复合系魔法，这应该做不到。”
“那是因为，尸食教派传承的复合系魔法并不完整。”
李锡尼老老实实回答：“而我的手里有完整的尸食魔法。”
莉萨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眼眸里闪过一丝贪婪的神情，她已经在考虑着，待会儿要不要把这个少年单独带走，把真正的尸食魔法拷问出来。
不过，她却先问了另一个更加关心的问题：“你一直在调查弗洛丝蒂安家族灭族的真相对不对？霍德尔老院长告诉了你什么？你又查到了什么？”
李锡尼像是个玩偶一样，机械般回答道：“是的，但我其实没有什么进展。我只知道，当年弗洛丝蒂安家族与瓦勒里乌斯家族一起去了什么地方，这或许是很关键的线索，但我用尽了各种方法，也不知道他们去做了什么。哪怕是家族的族老，也只是他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你以前见过我么？”
莉萨冷笑一声，沉声追问道：“还有，那你的父亲，以及那群所谓的旧贵族，有没有人跟你提到过，飞升这个词？”
这一次，出乎预料的，少年竟然没有回答。
一直到，诡异的寂静里，响起了沙哑的声音。
“飞……升？”
李锡尼机械般歪着头，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困惑：“飞升是什么？”
莉萨一愣，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你……都知道些什么？”
恐怖的一幕发生了，李锡尼似乎从催眠中苏醒过来了，他的眼瞳里仿佛倒映着十多年前的冰天雪地，还有那场燎天的大火。
以及在火焰里，那个孤单的，嚎啕大哭的身影。
少年面无表情，语气里却透露出了，酝酿着十多年的愤怒和火。
“莉萨·坎迪尔对么？你为什么要问我以前有没有见过你？”
一连串的问题，仿佛恶魔的低语。
莉萨的头皮发麻，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这个少年，没有被催眠！
有那么一瞬间，她手里的那块破碎的怀表，发出崩裂的声响。
顷刻间碎裂成一滩浮灰！
轰！
恐怖的轰鸣声响起了。
李锡尼瞬间伸出手，掐住了这个老女人的脖子，按理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以他的力量绝无可能制服一位巅峰术士，哪怕对方状态极为糟糕。
然而，他眼眸里亮起的炽烈的黄金神辉，却仿佛神怒之日般燃烧。
威严！
盛怒！
“你跟十四年前的那件事有关对不对？莉萨·坎迪尔！”
少年的声音仿佛古钟轰鸣，又像是巨神在咆哮：“你跟当年的那件事有关，我整整找了你们十四年，整整十四年！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炽烈的盛怒在酝酿。
宛若神罚。
莉萨无法直视这神威，双眼一瞬间融化成了血水，发出癫狂的叫声。
无尽的黄金烈光迸射，陷入死寂的时光骤然破碎了。
轰！
冰霜箭矢骤然崩碎，化作呼啸的寒风，冻结了这个老女人。
然而她却剧烈的颤动起来，冰霜顷刻间融化，时间疯狂加速！
那一刻，她拔腿就跑！
然而就在这时，红龙眼瞳里燃烧起了漆黑的炽日，浑身的魔力沸腾到顶点，并且发挥出了龙人族强大的身体优势，竟是一瞬间跟上了她的速度！
“焚化！”
漆黑的烈日，竟然能够烧毁概念意义上的时间！
莉萨加速的时间，竟是被强行烧毁了！
只见红龙身形一闪，燃烧着黑炎的龙爪交错闪过！
咔嚓！
莉萨的四肢发出扭曲碎裂的声响，像是一具折断了四肢的木乃伊。
就是这关键的零点几秒钟，她竟然还没放弃生的希望！
大喊道：“——灰烬之剑，来！”
她右手掌心，亮起无数死灰燃烧的诡异咒文，爬满了她的手臂。
只不过，现实是无情的。
当她对那柄剑的发出召唤以后，依旧无事发生！
这不可能！
莉萨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了绝望。
也感受到了背后的光。
她想要逃。
却逃不掉。
那是神罚的光芒，降临到了她的头顶！
神怒之日，毁灭之时！
这才是真正的神威，无法抗拒的毁灭！
就连时空，都在轰然破碎！
李锡尼就这么从背后看着她，一双愤怒燃烧的黄金瞳里，恐怖扭曲的巨大面孔仿佛屹立在黑暗苍穹的尽头，降下了神怒的火。
轰！
湮灭！
无尽的黄金光辉里，莉萨枯萎干瘪的身躯灰飞烟灭，消弭于虚空中。
轰的一声。
她的灵魂，骤然被一道漆黑的六芒星矩阵映照，发出凄厉的尖啸声。
最终，一颗漆黑的灵魂结晶，悬浮在了少年的手上。
这时，午夜的钟声终于被敲响。
红蔷薇歌剧院，亡灵合唱团所表演的歌剧，盛大开演。
——《莱茵的黄金》。
·
·
咔嚓。
画笔骤然折断，漆黑的画板上，倾泻出一缕黄金的辉光。
照亮了废墟般的城市。
“结束了。”
霍德尔老院长低声道：“果然如预言之书上所，死的是莉萨和菲丽丝，我的宝贝孙子没事。嘿，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再一次印证了，预言之书还是很靠谱的。虽然那东西只剩下三页了。”
守墓人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如果要我，这就是愤怒的力量，就像我的那样，他的心里藏着火焰，就能够焚烧掉一切。”
黄金的世界树下，他望着死寂的废墟之城，轻声感慨。
霍德尔老院长沉默了片刻：“诺伦对他来，真的是很重要啊。”
守墓人微微颔首：“所以，命运让你失去的那些，其实也早已在暗中标好了筹码。诺伦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但却因此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噗。
一口鲜血，喷在了那副画上。
血迹斑驳。
霍德尔老院长拄着拐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毫无血色。
“看来你不只是蒙蔽了这座城市的未来啊，霍德尔。”
守墓人皱眉道：“你甚至把整个布伦塔尼亚帝国的未来都蒙蔽了，在你的能力覆盖下，今夜任何占卜能力，都无法顺利发动。”
霍德尔老院长没搭理他，自顾自走下天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嘀咕道：“今晚牺牲太大，我要赶紧回家休息。明天早上，我希望能喝到我的孙子和孙女一起熬的粥。啊，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守墓人眼神波动了一瞬间。
“虽然很想咒你赶紧去死，但是……”
他道：“老友，保重身体。”
“我的身体好着呢，再活五十年不成问题。”
霍德尔老院长哼哼道：“莉萨那个恶心的女人死了，玫瑰之剑的蛀虫们也清理干净了，其实我还挺开心的。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我大概会邀请你去歌舞厅里找几个年轻的女孩，喝几杯酒，跳一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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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的长街上。
奥拉夫人感受着禁忌之地的规则变化，微微变色。
“结束了……”
她轻声道。
卡尔魁梧如巨灵般的身体屹立在月光下，默然道：“老师死了。”
奥拉夫人沉默了一秒，颤抖着拿出了那张写着日期的纸条。
创世纪473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新年的最后一天，玫瑰之剑学派，于世间除名！
那个少年到，就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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