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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勒里乌斯先生？”
让娜见他平安无事，紧绷的俏脸有所缓和，轻声问道：“刚刚我看到奥古罗拉冲了进去。嗯，她已经重回半神领域，晋升七阶了。”
她指了指地下蔓延的黑色液体，道：“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如果她愿意的话，刚才我和狂狮都已经被她给杀了。”
“是吗？我怎么没见到她？可能是冲着塔罗之间去的吧。不过塔罗之间已经再次陷入沉睡了，不管她想做什么，都注定无功而返，不用担心。”李锡尼四处顾盼，发现地面上只有四处弥漫的黑色液体。
萨尔瓦托雷以及狂狮大公，都已经被秒了，灵魂都不复存在。
真惨。
李锡尼蹲下身，抬手按在那些漆黑的液体上，将其吸收殆尽。
消耗过度的堕天使之力，再次得到了补充。
“你的能力还真是诡异啊。”
让娜深深看了他一眼，这种漆黑粘稠的液体，连她都觉得诡异，不详。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传中的邪灵之力。
属于禁忌之地里冒出来的诡异产物。
然而这少年，却似乎有着将其收容的手段。
这真是一个谜一样的少年。
让娜回想起他作为一个炼金术师，跟狂狮近身搏杀的那一幕。
就感觉好像在做梦。
你管这叫炼金术师？
“用炼金术搞出来的旁门左道而已，跟半神起来，微不足道。”
李锡尼感慨道：“帮助奥古罗拉晋升半神，这本来就是今天计划中的一环。虽然你也也是教廷的成员，但我觉得宗教裁判所跟新月教完全不是一个派系吧？否则，他们不论出于什么理由，也不会跟黄昏修道院联手。”
让娜沉默了一秒：“这件事确实跟宗教裁判所无关，我并不是很能认可种族屠杀这种事。但如果始祖家族也一并复活了，他们就是我的敌人了。”
李锡尼颇感意外：“让娜姐对始祖家族也有偏见？”
“岂止是偏见。”
让娜冷声道：“这群人，残暴，贪婪，孤僻，并且有着极强的反社会，甚至是反人类的人格。当年始祖家族鼎盛时期，曾经转化了半个国家的人类，变成吸血鬼，成为他们的眷族。还有一种臭名昭著的仪式，叫鲜血盛宴。”
李锡尼认真思索了片刻：“吸血么？”
“大概一次鲜血盛宴，会有几百到上千的普通人，被他们当成食物。”
让娜寒声道：“这些人里大多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有些是刚刚嫁为人妻，有的刚做了母亲，还有的十七八岁风华正茂，甚至还有六七岁的姑娘，她们全部都会被始祖家族催眠，成为他们的食物。”
“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们总共召开了三十次鲜血盛宴。”
她顿了顿：“你总共算算这需要牺牲多少人？”
她的眼神阴沉，因为她的两个侄女恰好就是那群人最喜欢的食物。
李锡尼的心里感到极不舒服：“奥古罗拉也会参与这种事？”
让娜摇头：“没有，她是始祖家族少数能够克制自己欲望的，每天都会有人心甘情愿给她献血，据我所知她也不会因为吸血，残害任何人的生命。否则的话，当初我跟她在赫拉古城一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那倒是还好，有霍德尔爷爷，还有局长他们在，始祖家族就算复生了，也没那个胆子在王都里乱搞。”李锡尼听到这里，心情莫名的复杂。
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暗中松了一口气。
至于始祖家族，也就无所谓了。
那群人活不到他们召开鲜血盛宴的时候。
然而一想到，到时候要与那个吸血姬为敌，他就有点头皮发麻。
能不能赢另。
主要是跟那女人站在对立面，本身就是很让人难过的一件事。
尤其是，那女人刚才还想过要挽回他。
“我上次跟奥古罗拉相遇，她还在枭的身边。”
让娜道：“哦，你当初不在赫拉古城，不知道这件事。”
李锡尼心想不，当时我就在你面前，还轰了你一发呢。
让娜沉吟片刻，幽幽道：“你们布伦塔尼亚帝国，帮助奥古罗拉晋升七阶，这件事我不知道是对是错。我只知道，如果今夜帝国输了，那么毫无疑问会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去，这是我跟你合作的，唯一的理由。”
“术士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无辜的普通人，总是沦为术士们争斗的牺牲品，我想改变这一切，但我的能力不足，能做到的事情太有限了。”
她美眸低垂，道：“就像今晚，即便我们已经做到了几乎能做到的一切，但还是有大量的生灵被屠杀，唤醒了塔罗之间的规则。”
李锡尼抬起头，地表仍然在不断的渗透血气，灌入到那艘废弃的古船里。
毫无疑问，今夜地表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这时，空间骤然扭曲成漩涡，数道身影降临废墟里。
卡尔扛着大剑，威风凛凛，杀意磅礴。
艾伦和莉丝妲跟在他身后，带着敬仰的目光望着这位老前辈，又敬又畏。
“卡尔前辈，辛苦了。”
李锡尼笑道。
“不，真正辛苦的是您才对，李锡尼少爷。”
卡尔咧开嘴，笑容森然：“幸不辱命，计划完成得非常顺利。”
李锡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让娜显然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是什么意思，转而望向两位勇者：“今夜的伤亡情况怎么样？黄昏修道院出动了多少战力？有多少无辜平民死亡？”
艾伦和莉丝妲对视了一眼，回答道：“零。”
让娜怔住了，难以置信问道：“零？”
这怎么可能。
“这是霍德尔老院长的魔法，愚弄命运的能力。他改变了第六区那群平民的命运，让他们避免了被屠杀的结局。当然，今夜确实有很多人死去。”
卡尔开口解释道：“但那些死去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王都内这些年关押的重刑犯，他们代替第六区的平民们死去了，就这么简单。”
当然，今夜无论是守夜人还是统辖局，亦或是宗教裁判所。
都有出手帮忙。
包括卡尔本人，也是在宰了一大批敌人以后，才赶赴正面战场的。
一如李锡尼之前所的那样。
牺牲无辜者换来的胜利，从来都不是胜利。
强者之所以强大的意义，就是要为了保护弱。
李锡尼唇边泛起一抹笑容。
亚历桑德罗曾经过，老院长曾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刽子手，跟黄昏修道院的成员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也不会在意平民的性命。
然而，他却选择相信了那位老人。
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
让娜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一句话也没。
“让娜姐不会想，罪犯的命也是命吧？”
李锡尼似笑非笑道。
“你以为我是教廷的那群愚蠢的政客么？”
让娜轻哼一声，凛然的美眸里也难得多了一丝柔和，回答道：“用那群罪犯的命，换平民们的生命，怎么看都是很赚的吧？”
而且这一波结束，王都的重刑犯怕是要死光了。
帝国的财政还变相减轻了压力。
这波属于大气层。李锡尼伸出右手：“跟你合作真是太愉了，让娜姐。”
让娜瞥了他一眼，也伸出细软的手，跟他握了握手，表示友好。
“如果有时间的话，欢迎来我家做客。”
李锡尼微笑道：“我会兑现我的承诺，把我所有知道的事情，以及黄昏修道院的全盘计划，都给你解释清楚的。”
让娜美眸里沉默片刻，轻声道：“谢谢，你的事情我也会为你保密。”
下一刻，李锡尼仰面倒地，仿佛一具没有了生气的干尸。
扑通。
让娜吓了一跳：“瓦勒里乌斯先生？”
“啊这，请您不要担心，这是正常现象，正常现象。”卡尔连忙扶起少年，这是使用死者权能以后，所带来的反噬。
毕竟卡尔是一个六阶，还是曾经的半神。
他战斗所需的消耗，必然是庞大的。
李锡尼少爷这次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
·
血月之下，身着华服的始祖们，悠然走在寂静的长街上。
唱着血腥的圣歌，跳着优雅的舞步。
惬意，欢喜。
他们有的人端着一瓶红酒。
有的人握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还有端着酒杯，杯中摇晃着鲜血，血腥甜美。
“那么多年没有出来看看这世界，没想到变化居然那么大。”
亚伯拉罕，也就是那位少年始祖，感慨道：“如今已经不是我们的时代了啊，始祖家族的集体复苏，竟然还不能召开鲜血盛宴。”
班森老家主跟在后面，低声道：“是的，亚伯拉罕大人。如果这件事情，被如今的皇帝陛下知道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得很惨的。更何况，即便是奥古罗拉大人，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庇护我们。”
亚伯拉罕眯起眼睛，哼了一声：“是啊，作为我们的族人，她是最强大也是最古老的，却一直反对我们的传统与嗜好，甚至有时候还会帮着外人。”
班森老家主继续道：“但终究是她复活了始祖们。”
亚伯拉罕舔了舔嘴唇，望着杯中的鲜血，轻声道：“虽然确实是她复活了我们，但安的是什么心，那就不知道了啊。”
班森老家主面色一变，没有继续话。
“奥古罗拉就姐姐如今重回半神领域，而我们却集体陷入虚弱，她复生过后没有丝毫帮助我们恢复力量的打算，这是什么意思呢？”
亚伯拉罕叹了口气：“可惜，让你找到的那根羽毛没能用上。”
班森老家主继续道：“您为什么让我去找那根羽毛呢？”
“呵，因为我预见到，当我们集体复苏的时候，必有一战。如果奥古罗拉的战力不足，那么她就必然会使用那根羽毛。”
亚伯拉罕眼神冷冽，道：“如果她用了，那么她就要承担相应的后遗症，这样一来我也有了制衡她的手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由她拿捏。”
他顿了顿：“可惜，没想到她有那么强大的帮手，竟然能掌控规则！”
班森老家主勃然色变，这种事情可不是他该听的啊。
“起来，弗洛丝蒂安家族是被灭了吧？”
亚伯拉罕抬起鲜红色的眼瞳，瞥了老人一眼。
班森老家主连忙低头，惶恐道：“是的，我们与瓦勒里乌斯一族，以及坎迪尔一族联手，瓜分了弗洛丝蒂安家族的所有遗产。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只要了那根被污染的，光明女神的羽毛。”
亚伯拉罕颔首：“记得把那东西给我，我要留着来对付奥古罗拉姐姐。即便她没有抛弃我们，但我始终明白，她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班森老家主沉默了很久，鼓起勇气道：“亚伯拉罕大人，如今的弗洛丝蒂安家族，实际上还有人活着，而且是嫡系。”
亚伯拉罕的眼眸骤然寒冷：“是谁？”
班森老家主在他耳边，低声了什么。
亚伯拉罕眼神阴晴变化，舔了舔嘴唇，嘶哑道：“我明白了。接下来，必须杀人灭口，这件事情涉及到父亲留下来的东西，绝不能外泄。”
班森老家主脸色微微一变。
“不要告诉奥古罗拉姐姐，这件事情我亲自处理。”
亚伯拉罕整理了一下衣领，冷声道：“你派人通知鲁恩王国的七皇子，就始祖家族已经苏醒了，愿意继续当年的契约，让他派人引渡我们。布伦塔尼亚帝国不能待了，始祖家族会有一个新的栖息地。”
班森老家主俯身行礼，表示他明白了。
然而没有人发现，一个年轻人始终跟在他们的身后，偷听着这段谈话。
摩罗唇边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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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的海风，畅淋漓。
黑色的大海尽头，似乎有一束光亮起，照破阴暗的苍穹。
奥古罗拉傲然站在海岸边，繁樱般的长发和裙摆在风中鼓荡，轻声道：“照你这么，他是在用尸食魔法支撑着卡尔的生命力的同时，还在塔罗之间里跟亚历桑德罗对赌，甚至还赌赢了？”
金色的光和影闪灭，被一缕阳光所照亮。
守墓人淡淡道：“是的。”
奥古罗拉陷入了沉默。
良久以后，她唇边绽放出一抹绝美的笑容：“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守墓人继续道：“他现在的心情很纠结。”
“我知道。”
奥古罗拉美眸里泛起一丝笑意，道：“他会纠结，明他还是很在乎我的，否则他直接去报仇就好了啊，为什么还要在乎我的感受呢？”
“他根本就不知道。”
守墓人淡淡道：“只要你活着，其他的始祖们都是不死的。”
奥古罗拉忽然摸出传讯镜，望着上面显示的字迹，冷笑一声。
“果然啊，复活了这群人，立刻就开始跟我耍心机。”
她舔了舔诱人的朱唇：“惹了我的男人，还想跑？”
守墓人沉默不语。
“那就让你看看始祖家族的秘密吧，盖乌斯。”
奥古罗拉瞥了他一眼，嘲弄道：“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只要始祖家族的血契还在，那么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其他人都是不死的。但上位的始祖，对于下位的始祖，却有着生杀大权，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守墓人挑眉：“我怎么知道？”
“我可以随时把他们逐出家族的血统契约里。”
奥古罗拉笑眯眯道：“这样一来，他们就是没有家人的孤魂野鬼了，并且我还有办法，剥夺他们绝大多数的力量。”
守墓人：“哦，你打算废了他们，让李锡尼自己去杀？”
“嗯，我现在有点理解葳尔蒂亚娜的心情了。”
奥古罗拉幽幽道：“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优秀的男人，谁要是让他不开心了，那就得死。亚伯拉罕那几个废物，就留给他宰着玩就好了。盖乌斯，第二阶段的计划都准备好了么？”
“你们始祖家族的感情太和睦了，真让人羡慕。”
守墓人微微颔首：“你走之前，不跟他道个别？”
“怎么可能？就算我会时常回来，但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奥古罗拉仰头望天，在心里呢喃道：“嗯，是穿黑丝，还是渔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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