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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颜将她全身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道，“多谢你对知春的照拂！”
之前，知春受了纳兰一族的刑罚，被赶出来，是仡娜在暗中帮助她。
她每隔几日，都要假装从街上路过，然后丢下一些银子给她生活。
也亏得她帮忙，不然……知春活不到青颜见到她。
青颜这么说，也是替知春感谢她。
“知春?”仡娜有些不解，她不知道这个名字。
“就是那个女乞！”青颜道。
仡娜的表情暗了一瞬，“她是被人抓到我表哥那里去的，之后才被送去的纳兰一族，不过她骨头硬，什么都问不出来，所以表哥让纳兰族长将她放了，等她自生自灭，露出马脚。”
她抬头，有些意外，“倒是不想，她竟然是你的人。”
仡娜靠在对方的身边，见她不理，还用胳膊拐了一下。
青颜侧过头，先看了一眼她被绑着的手，再把目光看向她。
“如果我帮你逃出去，也算帮了你一个忙对不对？”
“……”青颜等她继续说。
“你现在被困在这里，外面的情况你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不在你的预料之中了，所以……我帮你，我救你出去。”
青颜轻声道，“你的条件！”
或许觉得自己的条件有些不合理，仡娜又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继续道。
“劝风齐与大明退兵！”
“……”
“你放心，我也会劝我表哥与阿爹，他们不会再生事端。”
青颜垂眸，站起身，她看着外面的日光，乌云遮住了半边天，看起来压抑的不行。
她的声音也压抑着，轻声道，“郡主，你该明白，这场战争，是你的表哥与阿爹蓄谋已久，你阻止不了，谁都阻止不了。”
“我……我知道！”仡娜垂眸，一下子失去了力气。
“表哥从皇子开始，就已经有雄霸天下的决心了。可是……可是他们……”
青颜抢过话，“可是他们一开始并不认为，现在是开战的好时机，也并不打算与大明风齐同时交战……对吗？”
仡娜狠狠点头，“不错。”
青颜转过身，“如果现在风齐没有反击，大明也没有加入，此刻就是且兰国土扩大的好机会，你还会劝说他们停战吗？”
沉默一会，仡娜坚定道，“会！”
“你沉默了！”青颜唇角微勾，“你早就知道他们的野心，你也知道早晚有这一战。或许你心里不忍，可是在此之前，你沉默了，你接受着身份地位家世带给你的安稳，然后又赎罪一般，去接济被迫害之人，你用杯水车薪的善良，在痛苦与挣扎之中得到了平衡。”
仡娜沉默，她的眉头一皱，不赞同对方的话。
青颜继续道，“你来劝我帮我，只是因为你知道我的目的，知道现在……且兰的胜算不大，你怕输！”
你
怕
输
而已！
这下，仡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的脸有些红，似乎是被人看穿心思的羞愤。
青颜靠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今日，你表哥为了这场战，不惜一切代价，将蛊人提前练成。”
仡娜眨眨眼，“那个假圣女?纳兰执的孙女?”
她快速抓着青颜的衣服，“你说的是真的?”
青颜看着她，没说话。
但仡娜明白了她眼里的深意，蛊人真的成了。
她继续道，“蛊人练成，万蛊听令，你如今被困在这里，她便是万蛊之王……现在的局势，表哥一定会指使她驱动无幻境和皇陵的蛊，皇陵的蛊剧毒无比，你还不劝他们退兵？”
是想全部葬在且兰皇城外吗？
她说的这般急切，可是对方却没动静。
甚至好像这些和她毫无关系。
青颜问，“你怎么不去劝皇帝与大将军收手?”
仡娜下意识回答，“我怎么劝的动？他们不听！”
得，这下又劝不动了。
打起来……她也没办法。
“虚伪！”青颜甩开她，“劝不动也可以尽力一试，你不试怎么知道？”
“我……”
仡娜还欲再辩解，最后发现被人看穿了心思。
是伪善被拆穿的感觉。
对了！
伪善。
对方嘲讽搬地看着她，觉得她伪善。
“我好心提醒，你别不识好歹。”仡娜破罐子破摔。
“嘘！”青颜将指尖抵在唇上。
“你听，战鼓擂起的声音，且兰……马上要有新的历史了。”
“哐”的一声，大门再开，守卫进来，“皇上有令，邀境主前往观战。”
仡娜起身，拦在中间，“慢着，本郡主也要去！”
……
阶梯直上，似乎没有尽头，旁边的人走得气喘吁吁，她有些急了。
“到底要去哪？”
侍卫不敢怠慢仡娜的话，“回郡主，皇上在上面等着。”
最上面。
青颜抬头，略微看了一眼，或许是且兰皇宫最高的地方。
里面的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青颜想着，里面的人，或许对外面的情况了如指掌。
说不定现在就看着她往上爬呢！
阶梯绕着建筑而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登顶的时候，也看清楚了里面的状况。
里面光线不太好，点了很多蜡烛，周围有很多小孔，通过小孔可以见到外面的情况。
且兰皇就站在一处孔旁，透过孔看的方向，是且兰皇陵。
青颜特意看了地面一眼，随后也若无旁人的走到一处孔边。
“风景不错，整个皇城，尽在陛下眼中。”青颜道。
且兰皇没回头，“之前朕觉得不够高，继位之后加高了，现在朕依然觉得不够高。”
他想看见的，不止这些。
青颜把目光投向桌案上的琉璃盏，环视一圈，没有看见蛊人的身影。
青颜听着外面的声音，“战鼓起了这么久，陛下一点也不担心。”
不仅没有担心，他还勾唇笑了一下。
“你来看！”他看着外面，神情有些激动。
且兰皇陵的动静，外面明明白天，那边却阴得吓人。
上面黑压压的一片，像是笼罩了一层阴影，阴影越来越大，最后向着城外移动。
成百上千万的蛊，像是索命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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