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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再撩就当真 > 第56章 把酒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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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在步步紧逼,关叙面上却依然随性自如,有一种儒雅的英俊。

    就好像他不是在对阮麟施压,而只是在谈一些无关紧要的条件。

    阮麟只感觉豆大的汗珠缓缓从额头上渗出来。

    这跟他想的并不一样,按理说,这应该是他迈入更上一层阶级的第一步,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对方的岳父……

    可现在怎么会面对这种场景?

    而且他自从知道阮秋棠没有签唱片公司,每次演出也基本不会留cd录音版,这才想要以此为要挟,能让她为自己多做些事。

    阮麟想到这些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么愧疚,毕竟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培养一个女儿,现在想要收点报酬,又有什么错呢?

    阮麟擦了擦汗,赔着笑开口:“关先生,我知道您喜欢小棠所以想陪陪她,不过我毕竟是她父亲,这种小事其实不需要麻烦您,我自己来就好了。”

    言语之间还是不愿意让渡出来。

    关叙似乎也不急,抬眸淡淡一笑:“伯父,我也听阮阮提起过你,不过我不通音乐,记不太清了想问问您,她当时获奖是哪一年?”

    话音刚落,阮麟的脸一下子白了。

    他哪能记得阮秋棠在国外的事?一年打一次生活费,阮秋棠不回国,他也懒得关心。

    可是关叙依然保留着求知的温和态度:“对了,那举办城市在哪里?我记得是在莫斯科,对吗?”

    不知道是关叙的外表和此刻的语气太具有欺骗性,阮麟便以为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连忙点了点头:“是的是的,我也记得是莫斯科……”

    听到这句话,阮秋棠终于忍无可忍地嗤笑了一声。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为了纪念钢琴大师,选址自然是在肖邦的故乡华沙,只是阮麟连名字都想不起来,要让他记住城市名字,确实是为难他了。

    阮麟大概也知道自己中了对方话里的圈套,但他能从一个小司机变成如今的企业家也算是有些本事的,而其中最擅长的就是装模作样和厚脸皮,因此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还装作慈爱的模样明知故问:“怎么了,小棠?”

    阮秋棠只是觉得在这种场合下明着完全撕破脸皮也毫无意义,只是兴味索然,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地别过眼去。

    可阮麟仿佛感受不到她的抗拒,用一种熟稔的语气继续说道:“毕竟你当年想要深造,我可是全力支持的,你妈妈去世后,爸爸能把你养这么大也很不容易呢。”

    阮秋棠没听完就抿起了唇。

    她知道阮麟在示弱,想让她帮帮自己。

    阮麟的想法也很简单。

    好歹是自己的女儿,胳膊肘怎么能向外拐呢?更何况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给予过她支持。

    然而关叙像是感觉不到这边父女两人的摇摆似的,思忖少时说道:“所以伯父,那这不是正好么?您之前为阮阮辛苦操劳了这么久,现在也该享享清福了,不是吗?”

    阮麟还想说什么,然而一抬头,就看见关叙面容镇定地看着自己,露出一丝笃定的微笑。

    “我知道伯父的公司最近可能需要一些帮助,正好我这里有些专业人士,”他扬了扬眉,“或者说,您更想继续盘些玉石古玩?”

    阮麟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自己的女儿开口,仿佛是默许了自己丈夫的请求。

    罢了,就算真的给了关叙又能怎么样?

    到底阮秋棠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谓血脉至亲,还怕自己以后没有别的机会吗?

    阮麟终于勉强重新挤出一个笑容:“那就……麻烦关先生了。”

    关叙这才露出真正满意的、运筹帷幄的笑容,神色淡淡:“谢谢伯父。”

    半小时后,阮麟不得不把之前利用阮秋棠身份签下的演出合约和相关合同全都拿了出来。

    章龙从一开始就候在门口,像是就在等这一刻,目不斜视地走过来,十分公事公办地把阮麟递过来的文件和协议都收进公文包里,还很公式化地笑了笑:“多谢阮先生,我替关总和太太感到高兴。”

    阮麟的脸色变了又变,没想到自己等了许久的日子居然会是现在这样的场面。

    而且不知道关叙带个秘书来是什么意思,早就想这一出了?

    阮麟心里有话说不出,面上还要和和气气地赔笑,对着章龙鞠躬:“哪里的话,都是为了小棠好。”

    这种感觉多少让他不大舒服,硬着头皮转向关叙:“那关先生,今天既然来了,我特地请厨师做了几个好菜,也开了瓶好酒,留下来吃完再走吧。”

    阮秋棠扫了一圈刚端上饭桌的饭菜,尤其是中间那个盛着汤的红艳艳的瓷盆,眉头直接不受控制地一皱。

    而关叙侧过脸,也正好瞥见了她的目光。

    他不动声色地走近了阮秋棠,然后轻轻伸手揽了一下她的肩膀,才开口:“伯父可能忘了,阮阮好像不爱吃番茄,闻着就会想吐。”

    阮秋棠怔了怔,没忍住也看向关叙。

    他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阮麟的脸色变得更加精彩纷呈,变了又变,才勉强僵笑了一下:“是吗?爸爸年纪大了,一下子没想起来。”

    阮秋棠只是觉得今天这一场闹剧实在可笑,多少有些无力,也不太在意是不是在演了,干脆扯了一下关叙的袖子:“我有点想回去了。”

    想了想又补充:“今天还没练琴。”

    言下之意也有,剩下的话走出去了再说。

    关叙应该也读出了她的意思,低眉看了她几秒,低声说了句:“好。”

    他重新抬起眼,目光里已经多了些冷淡的矜贵,而不是像一个女儿的丈夫第一次上门:“伯父,今天可能时间不巧了,我带阮阮回去练琴,就先不多陪您了。”

    阮麟说什么都不是,一张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偏又要故意撑着,勉强道:“这……”

    关叙已经无比自然地拉住阮秋棠的手:“走吧。”

    “等等!”阮麟忽然不甘心地大声开了口,叫住两人。

    关叙的步子站定,然而手还是牢牢握着阮秋棠,回过头来。

    他的眸色带了一点不太想遮掩的不耐烦:“伯父,还有什么事么?”

    “关先生,既然你让我在婚礼现场把那个仪式让给小棠的外婆,”阮麟像是不愿意今天一整天就被这样压制着,说道,“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小棠的亲生父亲,今天也是你第一次上门不是么?”

    关叙神色不变,像是知道了他要说什么,只是由于礼貌和教养,还在客气地等他说完。

    果然,阮麟扯了扯嘴角:“中国自古都有婚后给长辈敬茶的习俗,虽然关先生功成名就、一表人才,但祖宗的礼仪总是不可废的。”

    他看着关叙,将桌上的一瓶陈酿拿起来,倒了一满杯:“那关先生不如就以酒代茶,敬我这个老丈人一杯?”

    空气一时间陷入寂静。

    章龙张了张嘴,这多少算是自家老板的家务事,虽然一开始他交代过自己要怎么做,但涉及到这个,他是真的不知道要不要稍微说点话缓和缓和气氛。

    啊,他真是领一份工资要操好几份的心。

    章龙默默想。

    关叙也站在原地,低眸看着对方朝自己走过来。

    他身材颀长,阮麟因为天生条件和中年身材发福早就走了样,因此只能抬起头仰视关叙,但他依然把酒杯递到他面前:“怎么样,姑爷?”

    阮麟的意思也很明显,毕竟再怎么都是第一次上门,这个要求也说不上多么过分,关叙刚才已经开了不少条件了,如果这杯酒再不接,相当于就是把他们之间的矛盾明着摆在了台面上。

    反正如果真的这样,到时候自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他关家多多少少,应该还是要点面子的。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僵持了可能有一会儿,又似乎只有一瞬。

    因为阮麟正准备露出一点满意的表情,等关叙接自己的酒时,一旁原本默不作声的亲女儿忽然抬头,直接将那杯酒从他手中夺了过来。

    她像是有些急,把酒抢过来的时候还是有几滴酒液落在两人的手上,登时散发出浓烈的陈酿酒香。

    她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将夺过来的酒凑到唇边,只犹豫了一秒,便咬着牙,一仰头直接喝了。

    刚喝完还是忍不住呛了一下,过于辛辣的刺激感顺着喉咙而下,如同在烧灼食管,落进胃里也热得发慌。

    见她咳嗽,关叙心惊似的俯下身看她,又急急地给她拍背:“阮阮,你这是……”

    阮秋棠猛地喘了几口气,摆摆手示意关叙自己没事,然后才重新抬起头来。

    她的脸因为这一杯酒下肚开始发红,眼睛也因为咳嗽变得异常湿润。

    “爸,关叙怎么样我不知道。”阮秋棠一个用力,把一口闷掉的酒杯放回桌上,看着他,“可我在国外待得久,大概是忘了一点那些规矩。”

    “什么敬茶、什么以茶代酒以酒代茶……”她说话的声音顿了顿,像是还没缓过神来,但还是坚持开口道,“我都不知道。”

    “反正他现在、现在是我老公了,他做什么、和、和我做……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阮秋棠努力把话说明白,瞪着阮麟,“所以他喝。就是我喝。我喝。就、就是他喝!”

    “你要让他给你敬酒敬茶,我替他喝了。”阮秋棠觉得浑身发热,说道。

    她像是为了向阮麟证明“关叙就是我的老公”这件事,还又往他身上贴了贴,嘴唇拂过他的脸颊,两人之间距离极近,然后问他:“是不是啊,阿叙?”

    她从来就不喜欢喝酒,因此根本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只记得一次大学的文化晚宴上,自己喝了两杯度数不高的果酒,回去都头疼了一晚,后面就更少碰这个了。

    但她就是看不惯阮麟这副模样。

    更何况今天关叙已经帮了自己太多,那对方在被为难的时候,自己帮一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关叙紧紧扣着她的手,眼神似乎有些复杂,像是不赞成她突然决定帮自己挡酒,又像是看她现在这样的状态有点心疼。

    他点点头,只是再看向阮麟的时候,那些或担忧或叹息的情绪都没了,而是带着一点天生的倨傲,有些冷:“阮先生,那既然酒已经喝了,还有什么事吗?”

    阮麟陡然接触到他的眼神,蓦地一惊。

    他才意识到关叙甚至连“伯父”两个字都没叫了,一开始进门的客气仿佛也只是披在身上的伪装——他差点忘了,关叙在成为自己女儿的丈夫、自己的女婿前,在商场上是一个多么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角色,多少竞争对手被他逼得一蹶不振,又是多少人因为他头破血流……

    原来一开始进门的客套,仅仅只是因为,他是阮秋棠的父亲。

    关叙才会买下那一件价值不菲的玉器,才会假装和气地说那些话。

    是啊,原来是他自己颠倒了主次。

    阮麟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

    但他已经不能再强硬地做刚才那种事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种直觉。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才断断续续地挤出两个字来:“关先生……没事了。”

    “那就好。”关叙声音很冷,甚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不想再看阮麟似的,转过头去。

    他像是保护一件什么珍宝那样,护着阮秋棠的肩,轻轻揽着,仿佛怕摔了、碎了。

    他轻声叫她,原先的那些冷漠变成了沁润如水的温和:“阮阮?”

    阮秋棠听见了,循着他的声音望过去。

    关叙放大的面容正注视着自己。

    她的脑子其实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了,但她还有意识,知道自己刚抢了他的酒,甩了阮麟的面子。

    算了,那些有什么要紧的。

    阮秋棠想。

    今天可是他们赢了。

    她看着关叙,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

    她忘了估算自己现在跟关叙的距离有多近,只感觉身上很温暖,很柔软,像是被人护着。

    她眨眨眼,用呢喃一般的声音说:“走,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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