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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摇香乱 > 第75章 征战地: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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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农舍,喜儿从包袱里取出干净的衣服递给清瑶。

    “娘娘,把湿衣服换了吧。我的衣服你能穿。”

    清瑶接过,她看了看喜儿,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着一双丹凤眼,小巧的鼻子,红扑扑的脸蛋,和当年的自己多像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承琪瘦了,自己也老了吧?

    喜儿见清瑶望着自己并未换衣,便道:“如果娘娘不便,我先出去。”

    “别叫我娘娘。”清瑶小声道:“你叫我姐姐就成。我叫欧清瑶。”

    “可是刚才……”

    “刚才我是气承琪的。”清瑶将湿外套脱下,里面的衣服捂久了,早已干了。

    “我家相公说了,公子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喜儿听清瑶如此说有点生气:“你为什么要气他啊?”

    清瑶坐下,将头发散开,接过喜儿给她的巾子擦拭,她的目光显得有些迷茫:“我可能,真的不太了解他。”

    喜儿道:“我跟公子没几天,但我相公跟了好多年了,他说公子做事都有他的道理,他是最聪明最贴心的人,什么事都自己扛。”

    她瞟了一眼清瑶又收回眼光,盯着自己的脚道:“你是生气刚才那事吧?”

    “那个玉奴,他是什么人?”他身边的人,除了薛彪,清瑶一个都不认识,她想知道他的事,想走进他的世界里。

    “他是个戏子,是张家人。”喜儿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从贵阳回来他就一直在,每天都粘着公子。”她抬头看着清瑶:“不过姐姐,公子和他不是那个样子,公子喜欢你。”

    清瑶脸微微一红,道:“不是。”

    “他看你的眼神,就像相公看我的一样。我家相公说很喜欢我,所以,我想他也一定很喜欢你。”喜儿轻轻道:“可是,娘娘,不是皇上的女人才可以叫娘娘?”

    清瑶原本微笑的表情立即变了,这是她最痛的地方,她被这个名称禁锢着,她的过去与未来都牢牢地绑在这个名称上。她的挣扎是徒劳的,即使千里迢迢来到承琪身边,她也永远是他的娘娘。

    喜儿见她不断地流泪,惊恐地跪到地上:“喜儿不懂事乱说的,娘娘别生气。不,姐姐别生气。”

    清瑶抬手抹了眼泪:“你说的对,娘娘是皇上的女人。”她咬住嘴唇,轻轻地从嗓子里吐出几个字:“但我爱他。”

    “她偷跑下来就是为了来找你。”薛彪一进屋子,就对着承琪说。“我没看好她,公子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承琪坐着没说话,今天的事发生地太突然,纵使他善于应变,一时也有点懵。

    绿萝死了,石睦也死了,皇后的行动很快,应该是在修王他们刚入京她就派出杀手了。他对于杀手的到来并不吃惊,但绿萝却让他的心一阵阵地疼。她缎带下空洞的眼窝,关节粗大的手掌,瘦小的身子,他一想起,忍不住浮上了泪水。

    薛彪的话让他把注意力转到清瑶身上。她一个人从莽山来寻他,不知道这一路上受了多少苦,又经历了什么危险。

    她真的是,脾气一点没改。如果路上有什么岔子,他死都不安心的。

    他想怪薛彪,但看着他一脸的内疚,又找不出什么话来骂他。

    真的如玉奴所说,自从见了清瑶,他连话都不会说了。

    “薛彪,你说,我该怎么做?”隔了许久,承琪才开了口,他仍是没有主意。

    “公子,你就让她跟在你身边吧。只要不入宫,不见她哥哥,没有人知道她是谁。”薛彪道。

    承琪微微蹙起眉头,黑黑的眸子盯着桌上的油灯,低声说道:“薛彪,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我比任何时候都想和她在一起。”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眼里露出痛苦:“但我是承琪啊。”

    “你是承琪怎么了?”薛彪叫道:“那齐王和皇后还……”

    “住嘴。”承琪喝道:“我岂能和承?一样?”

    见他委屈地快哭了,便道:“别说了,我再想想。”停了一下,他道:“你回莽山,把庆临和先生、婆婆都接到京城吧。”

    薛彪眨着眼睛问:“为何?”

    承琪轻轻一笑,眉头舒展开,眼眸闪闪发亮,薛彪见了,顿时心头一松,在边关的时候,只要承琪有这样的表情,他一定就有了主意,他的二哥从来没有输过。

    “总要去面对的。”承琪道,薛彪点头:“公子放心,我一定把他们安全带到。”

    薛彪一早骑了马离开,未和别人打招呼,等清瑶起来问他人呢,承琪道:“我让他去接庆临了。”

    清瑶一愣,承琪又道:“你不愿回去,他得和他娘在一起。回京后,你们也该进宫了。”

    “你不用总提醒我的身份。”清瑶撅了嘴。

    承琪望着她嘟起的红唇,有了想咬上去的冲动,他硬生生把头别过去,暗骂一句混蛋,不敢再答话,急急地走开。

    “今天起我们走官道,住驿站,每天往京城传消息,我要所有人都知道,琪三要入京了。”他对顾加笑说道。

    “妙啊。大张旗鼓,杀手就不能动你了。”姬无用和玉奴走来,罗军在后面一手牵了两匹马。

    “承琪,今晚要和你睡。”玉奴叫道:“你看我的黑眼圈,一晚上没睡好。”

    “我只是拉着他讲讲医术,他就不耐烦了。”姬无用道。

    “哪里是这个啊,这老头子呼噜打了一晚上,根本没法睡。”玉奴捂着耳朵,眼睛往清瑶望去,见她拉着脸不说话,他笑了一下,从罗军手里牵过一匹马走到承琪身边:“我俩骑一匹。”

    承琪伸手接过缰绳一跃上马道:“不缺马。”说完他双腿一夹,就往前驰去。

    姬无用哈哈笑着,也上了马,纵马到承琪身边,问:“公子这几日服了我的汤药,感觉如何?”

    “姬先生医术高明,感觉好多了。”

    “清晨醒来是不是龙马精神?”姬无用嘿嘿一笑。

    承琪瞬间从耳朵根红到了脖子,这几天醒来的确感觉到身体明显的变化,而且有了燥动,刚才对清瑶的冲动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姬先生治伤就行了。”承琪尬尬地道。

    “这伤好了,身体自然好了。”姬无用笑道:“公子可曾听闻过我的名声?”

    承琪摇头:“未曾听得。”他思索了一下道:“不过我倒知道一位神医姬伯泰,不知先生和他是否有渊源?”姬伯泰在父亲的名册上,曾是永林帝的御医。

    “那是我的祖父。”

    “久仰久仰。”承琪拱手。

    “琪三公子果然厉害,永林帝那么多御医,你居然知道祖父的名字。”

    “神医,自然会被人记得。”承琪笑道,“原来姬先生是姬神医的孙子,承琪真是幸运了。”

    姬无用道:“这医生治病,医术固然是重要,但病人自己也是很关键的。”他加了一鞭,马往前蹿,承琪知道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并不跟上。

    玉奴策马上来,马头与他的并排:“要不是你昨天那样求我,我才不帮你呢。结果呢,好心没好报。”

    “我让你帮我说话。”承琪没好气地说。

    “我说了呀。”玉奴冷笑道:“不是要她心死吗?不来狠的怎么成?”

    他垂了头:“算了。”

    玉奴轻笑:“你的唇很软。”

    承琪将腿一夹,远远地抛开玉奴,他笑着,又策马到了清瑶身边:“娘娘,没想到你也会骑马啊。”

    清瑶没有答话,她不喜欢他,不是因为昨天的行为,而是本能地不喜欢。

    人和人之间的感觉很微妙,有的一眼万年,有的相互憎恶。

    玉奴见清瑶不理他,不由无趣。放慢了马的速度,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之后几天,他们连着赶路,顾加笑感觉到在承琪、玉奴和清瑶三人之间的微妙。承琪躲着清瑶,也疏离玉奴。玉奴总是去逗清瑶,清瑶冷冷地谁也不理。

    娘娘的架子蛮大的。顾加笑暗想。

    今夜赶不到驿站,他们只能在路上寻了个废弃的旧庙过夜。

    姬无用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给承琪熬药,玉奴坐在边上望着,不肯搭手。

    罗军出门不一会儿拎了一只山鸡回来,喜儿笑道:“罗军哥哥,你真棒。”

    “用泥裹了烤了吃。”罗军道,“我小时候经常抓山鸡烤着吃,可香呢。”

    “好呀。我帮你。”喜儿蹦过去,和罗军一起将山鸡用泥裹起来,鸡发出咕咕之声。

    承琪望着他们弄鸡,清瑶望着他,他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却不敢去接触。

    这些日子,他很少说话,每天一封往京城的信汇报着自己的行踪。京城收到,命令下来,每到一个驿站都会有人早早地做好准备,热情接待,倒也省去许多辛劳。

    清瑶穿着男装,并不引人注意,驿站官员只围着承琪转,谁也没有在意她。

    京城越来越近,进了京该怎么办?承琪心里始终没有主意。按理,她是要进宫的,但,一旦进宫,她就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了,辰妃和琴妃的结局很容易就发生在清瑶身上,如果不进宫,哪里又是安全的?

    清瑶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轻声道:“我有话和你说。”

    承琪没看她,只微微点头。

    “皇上现在是不是只有庆临一个儿子?”

    “是。”

    “所以,庆临将来可能会是太子,甚至会当皇帝?”

    承琪听了转过头来,目光和她相碰,凝神道:“是。”

    “所以,庆临当了皇帝,我就是太后。”清瑶压低声音。

    承琪仍点头。

    “我需要学一点本事。”清瑶的眼睛盯着他,眼里既是坚定,又带着一丝恳求。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片刻,他缓缓点头,道:“我再想想。”

    “来,吃鸡啦。”罗军将泥土中的鸡扒出来,一股香味冲了出来,大家不由都咽了口水。

    罗军掰下一只鸡腿递给承琪,他接了,递给清瑶,清瑶拿了便吃,罗军看了又掰了另一只给承琪。

    其余人伸手过去,不一会儿山鸡只剩了鸡架,姬无用见承琪吃完道:“喝药。”碗已经递了过去。

    承琪接过喝了,转眼望着清瑶嘴角,伸手过去帮她擦去油渍,清瑶没动只望着他,他的姆指停在她的唇边,其余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微微仰起脸,双唇轻启,眼睛像蓄满了水的池子,水汪汪地望着他。

    旁人一见,纷纷掉转头不看他们,只有玉奴瞪着眼睛却不说话。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猛地将她拉入怀中。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用力按着她的背。他的唇压了上来,滚烫而柔软。先是浅浅的噙住她的唇瓣,然后逐渐加重,她感觉到他抵开了她的牙齿,滑软而微凉。

    她的身子发抖,听得他轻哼了一声,身子被他搂得更紧。她不由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

    他们紧紧贴着,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过了许久,承琪放开她,他的身子也在颤抖,凝视她片刻,他站起身走出古庙。

    清瑶垂下头,什么都不用说了,无论接下来他怎样对她,在这一刻,她要的,已经足够了。

    承琪抬头望着天空,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竭力冷静下来。

    他怎么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吻清瑶?可那一刻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为何会这样?

    他爱她,但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将她放入了不可触碰的箱子里,他清楚她的身份,而这个身份,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

    想起姬无用的话,他突然心中一凛,服了他的药,他身体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一旦他克制不住,和清瑶逾越了礼教的底线,承珞与他的关系会如何?天下百姓会如何看待皇帝?如何信任朝廷?

    他长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玉奴走到他的身后停下,承琪知道是他,并不回头,玉奴道:“她很好吧?”

    承琪应道:“很好。”

    玉奴走上一步到他身边,侧头望他:“这件事情,你得堵住他们的嘴。”

    他轻笑一下:“堵你的就成。”

    玉奴凑过去:“来堵啊,用你的嘴。”

    承琪将头扭向一边,道:“我问你,你半夜怎么找到姬无用的?”

    “那天你浑身冰冷,我就上街去找郎中。说真的,我可没有信心,黑咕隆冬的,店门都关着,上面招牌看不清,也看不出哪家是药铺。”玉奴回想着。

    “在空荡荡的街上转,承琪,不得不说你命好。”玉奴拍了拍他的肩:“他家的店铺偏偏开了门,里面走出一个小厮到树下撒尿。我就上前去问这附近有没有郎中,他说我家主人就是有名的郎中。”

    “就这样?”

    “就这样啊。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他还真有两把刷子。”玉奴道:“我的回春丸把你的血都凝固在身体里,堵住心脉让你差点死了,他一来就把你给治好了。”

    承琪听了不再说话,玉奴道:“你不会一晚上都不进去吧?”

    “等下,你离我近一点,别让我犯错。”他低声说。

    玉奴听了眼睛一亮:“那到时候别怪我。”

    承琪掉转身子回了庙,大家已经将被褥拿出来,各自找了地方铺好,顾加笑道:“今天我来守。”

    喜儿望着承琪,用目光询问,不知她该把清瑶的被褥铺在哪里。

    承琪只得说:“喜儿,照顾好娘娘。”喜儿点头,将自己的被褥靠在清瑶的边上。

    玉奴将被褥铺好,躺在被窝里,他对承琪道:“替你捂热了,快点来。”

    承琪暗自叹了口气,不看清瑶,躺了过去。玉奴一把搂住他,轻声说:“我不会放开你的,这样就安全了。”

    闭着眼睛,承琪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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