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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摇香乱 > 第30章 旧不迷: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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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玛,我是来找赤木果子的,我要回去救公子,虽然我也很想让你成为真正的神,但是,我不能留在这里,我有很多重要的事必须去做。”薛彪抬起头,他目光坚定。

    “难道你不想长生不老吗?”艾玛问。

    “如果我的朋友都不在了,我长生不老又有何意义?”

    他走近他,帮他拉起衣服,伸手拥抱住他,他的头依偎着他的,薛彪说:“对不起,艾玛,我必须进神宫,我要带着赤木果回去,那是我的使命。”

    “我好想成为你要救的那个人。”艾玛轻声地说,推开了他:“你不是神人,你进不了神宫,里面有神兽,会吃了你。”

    “那我就杀了它。”薛彪道。

    艾玛神色一凛:“你真大胆。”

    薛彪缓缓拔出刀:“我不管是神是人是鬼是妖,谁拦着我取药,我就杀谁。”

    他们已经到了神宫前,一早起来,艾玛带他到了悬崖边,薛彪正考虑着如何跃过眼前的深壑,艾玛一手将他拦腰抱住,另一手抓住一棵树下垂下的藤蔓,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猛跑,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身子已经腾空而起。

    薛彪没有想到艾玛的力气这么大,他毫不费力地抱着他,一只手紧紧抓住藤蔓,他们在空中,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薛彪的脸和他的脸靠得很近,他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睫毛,那一刻他下意识地数了起来,他几乎忘记了他们正在跃过一条宽余三丈的悬崖。

    看来,艾玛常常用这种方式来往主峰与第二峰之间的。

    所以,薛彪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放松了身体,由他抱着舒服地荡了过去。

    到了对面,艾玛仍然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走了大半日,地上的雪越来越厚,空中也飘落起片片雪花。

    终于,一座石砌的宫殿出现了,大块条石做成的柱子,重檐歇山顶的屋脊上面有明晃晃的琉璃瓦,在积雪中依然能看到它们明亮的黄色和绿色。

    神宫!

    薛彪举步就要上前,艾玛伸手拦住了他。

    “那不是人可以进去的,除非你成为了神。”

    “艾玛,你不是神人吗?你可以进去。”薛彪道。

    “我不会替你去摘果子的,只有你自己去。”艾玛摇头。

    “好,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成为神?”薛彪头一仰,盯着艾玛。

    艾玛表情复杂地望着他,缓缓地说了拉姆和亚尔的故事。

    此刻,薛彪不想成为神,他要做的,就是闯进去,用他的刀,替承琪去搏命。

    他仰首大步踏进了殿门,里面一片寂静,大殿正中的神坛上,有一尊雕塑,不是他所见的任何一座菩萨,也许他就是拉姆吧,前面的案台上,放着瓜果等供品。

    薛彪不由暗笑:是神吗?要接受世人的祭祀,要让无数的男孩放弃自己成为一个毫无意义的女人,这是神做的事吗?今天,就让我薛彪把这神殿打碎,以后再也没有像艾玛这样的男孩,为一个荒唐的传说失去自己。

    殿内没有人,没有神兽,他径直往里走,艾玛跟了进来,眼神复杂地望着他,目光中还带有一丝警惕。

    突然间,薛彪感觉眼前一黑,一条黑影跃来,他本能地用刀去挡,但那黑影又转眼消失,他头皮一阵巨痛,血已经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一甩头,还没看清是什么,黑影又跳上了他的肩,他的肩头又是一阵撕开的疼痛,像是好几把刀同时划过,他依然没有看清那是什么。

    绝对不是人,薛彪有过无数次与人战斗的经验,没有人可以做到那么快,那么灵敏,是艾玛说的神兽吗?

    想到这里,他屈身一蹲,用力跳起,跳到了神像边,后背往雕塑上靠去,这样,他的后面是安全的,可以正面和它对战了。

    他看到了它。一只类似狼狗大小的狸。尖尖的嘴和耳朵,红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熠熠发光,四只脚又细又长,长着利爪,上面还沾着血,那是它刚才抓伤的薛彪的血。

    就是这么个东西,算什么神兽?它能分得出好和坏吗?能分得出人和鬼吗?

    杀了。

    薛彪想到这里,举刀就朝着狸砍去,它的动作很快,看刀砍来,立即闪身跳开,薛彪一击不中,立即回到原位,依然背靠雕塑,对着朝他扑过来的狸子挥刀劈去。

    狸子再次跳开,一狸一人不断地各自攻击对方,同时又闪躲着对方的攻击。

    薛彪不知道它的体力还剩多少,一时之间找不到它的破绽,它的动作太快,爪子又尖利,被它挠了几下,皮肤像火烙了般疼痛。再如此拖下去,可能自己的体力会先消耗尽。

    得寻个办法,薛彪正想着,一个疏忽,那狸抓住机会一跃而上,伸一爪往他头上抓去,他连忙举刀一格,猛觉胸口一阵巨痛,原来头上一抓只是虚晃,而胸口那一抓才是它的用意。

    这一抓如尖刀般割开了薛彪的皮肉,他不由大叫一声蹲下身,左手捂住伤口,右手仍将刀往它身上砍去,它往后跳开,不再进攻,而是用两只玛瑙一样的眼珠死死盯着他,它也在看他伤的如何。

    这下伤重了,薛彪有点气馁,除了疼,他的血还在不断往外涌,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随着血流出体外,他还没伤到这家伙,自己却已经多处受伤,这的确不好对付。

    可是,现在除了拼死又该如何?

    他站起,双手握住刀柄,将这把承琪送给他的精铁环刀高高举起,公子,如果我的命今天留在这里,请原谅薛彪的无能。

    他正欲飞身扑过去,艾玛的身子突然挡在他的前面,他伸开双臂,弯曲左腿半跪,身子向前倾对着狸子,目露精光。

    狸子张嘴对着艾玛露出了牙齿,艾玛也向它咧开嘴,冲它低低地嘶吼。薛彪一时愣住了,艾玛转过头,对他说:“快去,赤木在殿后的院子里。红色树干,红色叶子。”

    说完,他立即转身继续对峙着狸子,他们谁也没有动。薛彪正犹豫要不要帮忙,艾玛大吼一声:“快去。”

    薛彪跳下神坛,往后殿跑去,跑出门,外面是一个大院子,长满了高大的树木,他眼睛一扫,就发现在东南角,有三棵红色的树,如艾玛所说,树干是红的,树叶也是红的。他跑过去,抬头寻找着果实。

    在茂密的叶子中间,他模糊地看到了若干个果子挂在高高的树枝上,他把刀放回腰间,双手抱住树干,双腿用力,往上攀爬。胸口很痛,手臂和肩膀也都火辣辣地,好几次都差点没有抓住,他咬牙坚持着用力向上。

    越来越近了,他看得更真切,的确是果子,包裹着绿色的外皮,在红叶之中,特别显眼。他终于爬到了果子附近,但伸手却够不着。

    用手拽了拽长着果子的树枝,比较坚实,他抓住树枝,两只脚再挂上去,四脚朝天地朝果子爬去,终于,他的手碰到了果子,第一次却没有拽下来,再用力,使劲拽了几次,拉了一个下来,他把果子塞进怀里,再去采第二个、第三个……他不知道多少个才有疗效,多多益善吧,能采多少采多少。

    在他不断地拽动下,树枝发出咔的一声,他来不及反应,身子直直地往下跌落,他本能伸手去抓旁边的树枝,但坠落的速度很快,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被无数榔头敲击,碎成了一块块,他几乎以为自己摔死了,但是在一阵迷糊之后,他立即起身,朝大殿跑去。

    “艾玛!”他喊着他的名字,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艾玛倒在血泊之中,他的脖子上有一个尖尖的洞,正在往外涌血,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狸的脖子,它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他朝他跑去,抱起他,用手按住不断涌血的伤口,大声地喊他。

    艾玛睁开眼,他的眼睛变得灰暗,他看到薛彪,费力地微笑:“我用了三十年的时间要做神,你用了三天,让我重新做回了人。”

    “你不会死的,你是神。”薛彪说着,从怀里掏出果子:“你吃赤木果,吃了就不会死了。”他用牙咬着果皮,想把果子嚼了喂他。

    他摇了摇头:“去救你的朋友,去回你的人间。”

    “艾玛,你不会死的。”薛彪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他艰难地举起手,摸上他的脸:“你是我的王,谢谢你。”

    他微笑着,突然神色一变,用力地推着他:“快走,雪崩了!”

    薛彪正在用力地啃果皮,还没有反应过来,艾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出宫殿:“快走,快走!”

    薛彪听到了隆隆的声音自远而近,抬眼一望,白茫茫的雪像他曾见过的沙尘暴一样涌来,速度极快,他被艾玛推到了门外,又挣扎着起身想要去拉他,却看到艾玛站在殿前,张开双臂,在他身后是滚滚而来的雪,他冲着他微笑:“快走!”

    一阵剧烈地抖动,薛彪的眼前一片模糊,全是白色,他的身子被抛了出去,他翻滚着往下跌落,随即失去了知觉。

    雪,白茫茫的雪,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薛彪大口呼吸着,他想叫,叫不出来,身体发热、发烫、发冷,他挣扎着,努力地睁眼,但眼皮却像有千斤重石压着,全身的骨头都在痛,痛得他大喊出来。

    翻身坐起,他发现自己在熟悉的屋中,婆婆和清瑶正望着自己,他摸向胸口,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我怎么在这里?艾玛呢?你们见到艾玛吗?赤木果呢?婆婆,我采到赤木的果子了,可以救公子了。”

    “你的神人把你救了,却救不了琪三。”婆婆望着他,一向平静的脸上也有了悲凄:“发现你的时候,除了你的刀和赤裸的你,什么都没有。是草场上的牧民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这样。我采到果子了,我明明采到了。”薛彪喃喃地说着,眼泪一个劲地流了下来。

    “彪子,与至亲至爱的离别,本来就是人生必经的路,这活着的人啊,他就得走这么一回。你走过的,先人走过,后人也会走。”婆婆忍住泪水,抚摸着他的头,“别难过,我们都尽力了,承琪不会怪你的。”

    “我还把艾玛害死了。”薛彪紧握着拳手,压抑着哭声,脖子上青筋突起,他从来没有如此痛过,他见过太多的死亡,他杀人时从不手软,也不会难过,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从十三岁起,他就在刀尖边缘行走,过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日子,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靠刀才能解决一切问题。

    可是,那么美好的艾玛,那个神一般的艾玛,那个他深深吻过的艾玛,死了。

    他的眼睛如天空那样有着淡淡的蓝色,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他冲他微笑,对他说他是他的王。

    薛彪活下来了,但自从那以后,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笑,他的眼睛变得痛苦,他时常会望着雪山,陷入沉思。

    他失去了生命中第一个爱人,也即将失去他最爱的挚友,他的早已不再完整,他得接受,也只能接受。

    承琪正在京城,准备着前往陕西见父亲。

    他必须去,而且要快,他怕晚了,就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了。

    从16岁前往边关,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父亲。父亲的封地在陕西,他做为平王府的公子留在京城,也是因为皇帝的喜爱。大哥在陕西陪伴父亲,等老平王去世之后,他会成为新的平王继续留在封地,兄弟也有十年未见了。

    他安排着管焱收拾行装,自己还要进宫一趟,去见辰妃。

    他在苏儿的带领下,经辰妃寝宫的小门来到了她的住处。辰妃的身体因为怀孕而微微发肿,脸也有些肿胀,这些反应都来得太早了些,御医给她开了很多药,她不敢吃,但也担心自己的身体万一撑不住,又保不住孩子。

    正在发愁间,苏儿进门说琪三公子来了,她一听大喜,立即请他进来。

    承琪进了门,弯腰作辑道安。

    辰妃让座,承琪也不客气,坐了却不说话,他想听辰妃先说。

    “每年公子都记得我,礼物我都收到了,一直都想请公子来当面感谢,但知你很忙,不便打扰。”辰妃开口道,一番客套。

    承琪微微一笑:“辰妃娘娘客气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娘娘喜欢就好。”

    辰妃端起杯子慢慢地抿了口茶,看了一眼承琪,他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心思,她有些忐忑,都说承琪心眼多,不知道他到底会站在哪头,但事以至此,别无所选,她一咬牙开口道:“承琪弟弟,按理这种事不该麻烦你的,但你也知道,皇上无子,我现在怀了龙种,也想着给我们皇家留个血脉。”

    承琪点头,依旧不说话。

    “六年前,我的孩子在腹中夭折,如若他活着,现在也是会跑会叫,该读书的年纪了。”辰妃拿出手绢擦了一下眼睛,“可是,我没有能保护这个孩子,这些年只要一想起来,就很难过。”

    “娘娘不用太伤心,现在有喜,一切都会好的。”承琪开口安慰道。

    “真的一切都会好的吗?”辰妃望着他,表情严肃而又渴望。

    他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后宫,一切都听皇后的,皇后也希望皇上有后,所以辰妃娘娘有喜了,皇后也必是欢喜的,你要常去走动,你的孩子不就是皇后的孩子吗?”

    辰妃似懂非懂地望着他:“我的孩子怎么是皇后的孩子?”

    承琪见她愚笨,便不多说,只道:“皇上皇后让御医给娘娘瞧身子,你得相信他们,皇后那里常去准是没错的。”

    说罢站起身拱手道:“时日不早,不打扰娘娘休息,承琪还要准备前往陕西见父亲的行装,就此别过,娘娘多保重。”

    辰妃也站起身:“公子多保重,替我问候平王。”

    承琪点头快步离开,辰妃仍在思考他的话,为何他要让她去皇后宫里,难道他和皇后是一路的?我能听他的话吗?可是,如果不听,我又该如何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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