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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踉跄的身影快步走进一处阁楼，侧耳听了片刻，确定没被人跟踪之后关上了门。
然才刚转身，一把短剑就抵在了脖间。
“跑？你这将死之躯，还能跑哪去？”
叶扶涯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望着眼前这个双目失明的男人，心底充满了恨意。
离渊叹了口气，“你何苦这样穷追不舍呢？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你若是要杀我，你动手就是，可你每次找我，不过就是骂上几句。”
“你乐此不彼，不管我怎么躲，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叶扶涯，我累了，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离渊往后靠上门，双手撑着才勉强没有坐倒在地。
鬼市里游行的鬼怪，那些或多或少的执念，勉强延缓着他的衰亡，可却改变不了他最终都要奔赴死亡。
现如今的他只想在这小阁楼里安安静静地赴死，已再无所求。
可叶扶涯，却偏偏不肯放过他。
叶扶涯看着一心求死的离渊，不由得冷斥了一声，“你很想死是吗？”
离渊没有回答。
“离渊，你只能死在我手里，但我又不想让你就这么死了！”
叶扶涯欺身靠近，一字一句狠厉开口。
离渊忍不住嗤笑一声，他那双灰败的眼睛越过叶扶涯，眼底无光，却让叶扶涯心下一揪。
“叶扶涯，你只是不敢承认你爱我罢了。”
“你胡说！”
叶扶涯震怒，伸手扣住了离渊的脖子。
离渊勾唇冷笑，他微仰着头，感受着脖间的寒凉。
“我知道你暗中和魔族做交易，换取了淬着魔气的珠子，想试图用它来给我续命。”
“你怎么？”叶扶涯心下一惊。
离渊撑不住靠坐下去，叶扶涯下意识松开了手。
腰间的珠子还散发着缕缕魔气，她心中迟疑，却迟迟等不到离渊的回答。
“回答我！”叶扶涯攥紧双拳，“你怎么会知道？”
“我纵然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可这里是酆都，我是离渊……”
离渊缓声开口。
是啊，他是离渊，是曾经叱咤酆都的北方鬼帝，一度统治着无妄窟，区区鬼市，谁又敢不卖他一个面子。
更何况即便他在鬼市的消息不胫而走，可酆都高层甚至都没有对他发布通缉。
叶扶涯也曾想过，必定有人想保他，可事到如今她才明白，不是保，而是他们只是觉得现在的离渊，不管是对酆都还是人间，都不会有威胁了。
思及至此，叶扶涯掏出了那颗淬着魔气的珠子。
“吞下去。”
离渊眉头一皱，就感觉唇瓣触及到一丝冰凉。
他别开头。
“哎，叶扶涯，你何必呢，这东西救不了我。”
“我从来都不想救你！我只想杀你！”叶扶涯咬牙开口。
“如此，罢了。”
离渊不再辩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微张开嘴，叶扶涯见状便伸手将珠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然叶扶涯却没等到离渊吞下去，手中却忽而一轻。
不等叶扶涯反应，离渊手握短剑，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变故来的突然，他太过利落，根本不给叶扶涯阻止的机会。
他，一心求死。
叶扶涯怔愣当场，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离渊。
珠子自他唇齿间吐出，啪嗒落地，滚到了叶扶涯的脚边。
离渊扯开嘴角。
“叶扶涯，这永生永世，我都不能如你所愿了，保重。”
直到离渊的脑袋重重垂下，叶扶涯才大梦初醒般跪倒在离渊的跟前，双手颤抖着捧住离渊的头。
“不，不……”
叶扶涯慌了，她抱着离渊的头强迫他抬头。
“不，不行，离渊，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找谁复仇去？”
她探头就朝着离渊的脖子咬去，一口又一口，脖间，手上，一个个刺目扎眼的血孔，直到后来连血都没了。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眼前的离渊依旧是毫无声息。
“离渊！我恨死了你！你怎么能死！”
叶扶涯颓丧地跪在离渊的面前，脑袋重重地抵在他的头上。
“你可真狠啊，把我变成不死不灭的僵尸王，自己倒一死了之，这偌大的人世间，除了找你报仇，我再没有别的坚持了，离渊啊，你让我怎么办？”
“你让我，怎么办？”
怀里的他缓缓化作飞灰，如尘土飘扬落地。
短剑哐当砸入灰烬，奏出一道哀鸣。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滴落，甚至连灰尘都不曾激起分毫。
【离渊\/叶扶涯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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