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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大，拉取右上角画面。”
随着薄丞川的吩咐，视频画面被放大，同时也变得模糊起来。
可即便如此，司九还是瞧见了站在一侧树后的“人”。
看不清她的神情，却勉强能认出她就是孟芸。
头七回魂之日，却见到了自己母亲车祸而亡的场面。
这样的场景，致使孟芸生怨，有可能但不绝对。
更别说，如果没有深沉的怨气，绝无可能化身恶灵。
所以，这其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是越来越糊涂了，你们的意思是孟芸成了恶灵，然后让李瑞杀了蔺如，又控制黄梦杀了李瑞？”
“有可能，不过也是我们的推测，要确定还需要证据。”司九接话道。
“况且，孟芸和陆小冉陈典关系匪浅，她要杀人，为什么要利用漫画造势，她这样做根本就是在害陆小冉。”
“另外黄梦出现在陈典身边，这也很古怪。”
“小沈，你查一查黄梦和陈典陆小冉三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老宋你去找当初撞死孟美芳的面包车司机聊聊。”
宋卿时没异议。
“那你和老薄呢？”
司九对上宋卿时询问的目光，沉声道：“我来想办法找出孟芸。”
……
海城郊外。
司九和薄丞川下了车，眼前是错落交叉的一条条小巷子。
两边的房屋破败，带着被岁月蹉跎的痕迹。
甚至不少房子已经倒塌搬空。
这里是政府规划的拆迁区域，很多居民都已经搬走。
两人循着地址来到一处平房前，这里就是孟芸的家。
平房的木门已经坏了，倒在地上。
那黑乎乎的门帘上全是破洞，两侧的窗户也碎的差不多了。
“进去看看。”
司九掀开帘子，一股子灰尘扑面而来。
她抬手掩住口鼻，视线在屋内环扫了一圈。
四处遍布灰尘，空气中满是腐朽发霉的气味。
客厅和厨房是一起的，里面还有一间狭小的卧室，里面一张叠床，被褥已经全部蛀光。
让司九意外的是，即便条件如此拮据，在这屋内，居然还有一间比卧室还要大的画室。
里面还摆着蒙尘的画架，一张藤椅的边上，摆着一个炭盆。
不出意外，这里就是孟芸自杀的地方。
“你想怎么找孟芸？冥鹤寻踪？”
薄丞川踱步走到一侧的桌前，视线落在桌面上。
那里盖着一块玻璃，透过灰尘，隐约能瞧见里面压着些照片。
司九嗯了一声，走到了画架前，拿起了架子上的画笔。
“你先过来看看这个。”
薄丞川轻唤出声。
司九走了过去，就见薄丞川伸手抬起了玻璃，露出几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她一手将所有照片拢在一起拿了出来。
一张是孟芸小时候的照片，穿着棉布的旧外套，视线垂着没看镜头，她的身旁是衣着朴素的一个妇女，牵着她的手。
妇女脸上也带着几分含蓄和不好意思，笑得很是腼腆，却很温柔。
这妇女应该就是孟芸的母亲，年轻时的孟美芳。
从小打到一张张照片之上，孟芸一直是低着头没看镜头的，看样子并不喜欢拍照。
直到司九看到了之前沈晨逸找到的那照片，她和陈典的合照。
这是对比其他照片，笑得最自然和开心的一张。
可与之前所看到的不同的是，照片上的陈典，被红色的颜料涂去了半张脸。
司九将照片翻了过来，上面写了两个字——骗子。
她将照片递给薄丞川，“在孟芸死前，她和陈典的关系一定有所变化。”
薄丞川接过照片，视线却被半拉开的抽屉吸引了。
他拉开抽屉，里面摆着一个铁盒。
铁盒上面挂着一枚铜锁，已经被撬开了。
他心思一动，打开了铁盒，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暴露在两人眼前。
司九先行取出笔记本翻开。
“是孟芸的日记。”
「2020年3月20日，雨。」
「妈妈被查出糖尿病，需要终身服药了，我得赶紧构思出大纲，尽快投稿了，陈典说新谈的签约条件不错，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日子。」
「加油吧！」
「2020年4月1日，阴。」
「我没有抄袭，没有抄袭，没有抄袭！那明明是我的稿子，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我？！」
「为什么？陈典，小冉，为什么连你们也不相信我？」
「2020年4月20日。」
「妈妈哭了，早上出门的时候，被人扔了烂番茄，说她是抄袭狗的妈妈，也不是好东西。」
「她含着泪笑着跟我说没关系，她相信我，可怎么会没关系？我没有抄袭，他们欺我不能开口说话，说我是残废，是恶心的残废，我好恨，恨自己没办法当着他们的面说出任何一句解释的话，只能被他们欺负！」
「除了妈妈，没人信我！」
「我发了好多的帖子都石沉大海，ds要告我违约，要赔一笔违约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生而为人，我虽然残疾，却从未对这个世界存有恶意，可你们，为什么对我会有这样的恶意？为什么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
「2020年5月2日。」
「十万，我去哪里找十万赔给ds？这是在要我的命！」
「曾经支持我的读者啊，你们为什么可以随意断定一个人的善恶，可以躲在网络之后，用键盘抹杀我的所有，无视我的解释，抄袭这个标签，我摘不掉了……」
「可是陈典，你这个骗子，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陆小冉，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
「我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丑，你们，把我的尊严和一切，都碾碎扔进了烂泥里。」
「我累了……」
「2020年6月3日。」
「妈妈好像也对我失望了，她怪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她说她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难道就是为了看着我把自己毁掉。」
「她，是不是也不相信我没有抄袭……」
「家里窗户被砸了，妈妈保洁的工作也因为我丢了。」
「是我，拖累了妈妈。」
「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妈妈，我对不起你，好像只有我死了，才能证明我的清白，才能让你恢复正常的日子。」
「世道不公，我愿死后化作厉鬼，让所有欺辱过我的人，不得好死！」
司九眉头紧锁，阖上日记。
“抄袭，网暴，被人找到家，祸及唯一的母亲，爱人和朋友的背叛，孟芸都遭受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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