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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扶涯盯着南言，语气冰冷。
南言眼底染上悲哀，话语却带着几分气愤。
“为了让你复生，主人跳了无妄窟，不仅一身修为毁于一旦，还受尽了焚魂的折磨，再以禁术重塑肉身把自己炼成了不容于天道的僵尸。”
“你觉得主人是为了一己私欲把你变成僵尸，可那时候的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救你了。”
“即便他知道你会恨死了他，可他只想要你活下去，成为僵尸，你便不会再受天道制约，天道制裁不了你，而你，还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完成你心中所想。”
“可你引来的灾祸，在酆都早就死罪难逃，是主人他与鬼君大人达成交易，永世不出无妄窟，才换取鬼君大人放了你一条生路。”
“这万年来，他日日枯守无妄窟，只为换你在人间的自由。”
“他或许曾欺骗过你，但他，为你做的够多了，他不欠你了！”
叶扶涯紧抿着嘴。
她原以为离渊本就是僵尸之身。
殊不知，在她身死魂灭之际，发生了这些事。
“南言？”离渊微微侧目，伸出了手。
南言闻言连忙转身靠近离渊，扶住了他。
“主人……”
南言震惊地看着离渊那双似被一层薄雾笼罩着的眼眸，灰白一片。
他颤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主人？！”
司九也诧异地看向离渊，“他好像，看不见了……”
“是天人五衰……”
司九心思翻涌，略显沉重开口，“他会五感尽失，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在沉寂中走向死亡，可是……”
“这也太快了！”
他衰亡的速度，太快了。
“什么？”
离渊耳畔隐约有嗡嗡的嘈杂声，但实在听不分明。
南言眼眶通红，他怒视向叶扶涯，“他瞎了，也听不清了，你，满意了吗？”
叶扶涯心下一窒。
眼前的离渊和记忆里的他身影重叠起来，可再也不复当年丰神俊朗之姿。
与他初见，他笑意张扬，如同神祗降临在她面前。
他周身与神荼一般无二的鬼气，让她理所当然地将他认作了神荼。
他非但没否认，还事事顺着自己，护着自己。
是什么时候起，她和他变得难舍难分？
他帮她揍鬼差的时候？
还是他带她游忘川的时候？
亦或是，莫戌山他与她拜天地敬神明结发为夫妻的时候？
她爱他多深，便也注定在发现他的欺骗后，恨得多沉。
锥心刺骨，她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心头血，是何其讽刺啊。
“叶扶涯，你可曾想过，即便离渊夺了神荼之名，可莫戌山那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是属于你和他的。”
“神荼于你不过一面之缘，谈何情深？和你细水长流的从来都是离渊。”
薄丞川幽幽出声。
司九诧异地转向薄丞川。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像天方夜谭。
于感情，他多愚钝啊，这会儿劝起人来，反倒一套套的了。
叶扶涯看向薄丞川，止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她一手扶住沙发，垂下头，看不出情绪。
“叶扶涯，趁我还活着，赶紧杀了我。”
离渊微微靠着南言，略显急躁地开口。
叶扶涯眼底漫开嘲弄，她抬起头，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最终盯上离渊。
“杀了你？不，我不杀你，比起让你轻易死去，你这样慢慢走向灭亡，才让我更解恨！”
“你！”南言怒。
“她说什么？”离渊侧了侧耳朵，试图去听清楚她的话。
南言心里苦涩，却不知道该怎么跟离渊转述。
叶扶涯轻哼一声，勾唇冷笑起来，视线一转，落在了薄丞川身上。
“至于神荼，我惦记了万年的人，又怎会轻易放手？”
薄丞川眸色微沉，冥顽不灵！
司九挑眉，也不知该说这叶扶涯专情呢还是轴？
她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开口。
“叶扶涯啊，我师父那人素来不近女色，他救人全凭本心，你要报恩，倒也不必以身相许。”
“更何况，你现在真正意义上承了离渊的血脉，这六道三界，还不是任你闯？何必把心思放在我那不开窍的师父身上？”
她师父生来潇洒不羁，更不会为情所困，别说眼前这位还是前任北方鬼帝的前妻，他绝对接受无能。
要是知道他们这爱恨情仇还是因他而起，指不定心态怎么炸裂。
她可不能让叶扶涯出现在他面前。
嗯，没错！
薄丞川：？？？
他真是服了。
叶扶涯嗤笑一声。
她果然还不知道，她的师父就站在她的身边。
那脸色，还真有点难看呢。
触及叶扶涯似笑非笑的目光，薄丞川眼底带起警告。
“主人！”
不等叶扶涯开口，一旁的南言惊呼出声。
司九循声侧目，就见离渊倒下了。
“你把他带回酆都吧，他既然在无妄窟待了万年，想必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执念，或许，能减缓他的消亡。”
司九缓声开口。
“好，属下这就带主人返回无妄窟。”
司九的话让南言好像找到了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急躁的风铃声，酒吧的门猛地撞开了。
一阵寒风从外面吹拂进，随之缓缓走进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背着光，看不清面貌，那脑袋却锃亮，跟个大灯泡似的。
差点晃了司九的眼！
司九眯了眯眸子，越过他，分明瞧见了外面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僵尸尸体。
霍，什么来头？
“果然啊，这海城是个僵尸窝呢。”
“喂，你们两个，到我后面来，他们可都是僵尸。”
来人朗声开口，朝着司九和薄丞川。
他身高估摸着一米九，一身腱子肉挤在一件亮眼的彩色卫衣里，脖子里挂着一串细长的佛珠，与那个光溜溜的脑袋，倒是相得益彰。
偏偏一对离谱的耳环，又让他看着像个二流子。
是司九看不懂的时尚。
司九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们说话吗？”
那人扬了扬下巴，“当然，你，还有你旁边的帅哥，过来。”
司九和薄丞川相视了一眼，?悖?狻?
“冒昧啊，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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