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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环扫了那些僵尸一眼，冷声开口。
僵尸们面面相觑，却不敢抗命，一个个缓缓退出了酒吧。
离渊伸手抓住了叶扶涯的手。
嗤的轻响，短剑被拔出，带出一片血花。
他的笑有点苦涩，似是责备，又仿佛带着长远的思念。
“你啊，还是这么果断。”
叶扶涯皱起眉头，用力抽回手。
她知道，凭她这把剑，杀不死他。
所以……
叶扶涯视线越过离渊，看向了江思。
江思却是垂下了头，不敢看叶扶涯。
离渊触及叶扶涯的目光，扯了扯嘴角，“让你失望了，她不会杀我的。”
叶扶涯一双幽绿色的眸子沉了沉。
“江思！”
她咬牙开口，“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教你的？”
“对不起母亲。”
江思闷声开口，神色复杂，她的思绪断断续续，却无一不是她。
百余年前，在她垂死之际，是她将她转化成了僵尸。
自那之后，她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教会她作为僵尸当如何生存。
她告诉自己，自己生来与众不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也是那时，她一次一次教导自己，如若在未来的某一日，遇上一个名叫离渊的僵尸时。
务必要用自己的血去杀死他。
她从未问过缘由，却一直时时刻刻铭记着。
可后来有一天，她却抛下她走了。
那个曾答应她会一直陪着她的母亲，不要她了。
只留下一封信，跟她说等她遇见离渊，敢于直面他之时，她就会回来……
而今，她遇见离渊了，她也如约回来了，可她不能杀他，不能！
她，终归要让她失望了。
叶扶涯握着短剑的手紧了紧。
“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嗤笑一声，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这一天。
她知道在她大限将至时，离渊一定会出现。
她是他亲自转化的，他能造就自己，便也能感应到自己的大限。
而江思，作为唯一一只变异的紫眸僵尸，是这世上唯一能杀死离渊的存在。
她离开这么多年，她以为她已经强大到能够独挡一面了！没想到……
另一边的江思低垂着头，握着栏杆的手骨节泛着苍凉的白。
她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司九看着几人的交锋，猛然意识到，不管有没有他们的插手，叶扶涯也一定会出现在此。
她，只是在等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
该死。
司九忽然有种被利用了的感觉。
离渊和叶扶涯分明就是冲着彼此来的。
然还有令司九想不通的，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在离渊杀人引祸之时，叶扶涯必然已经知道他出现了。
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除非……
出现了变数！
司九心思翻涌，视线若有似无地朝薄丞川瞥去。
他，在这场晦暗不明的恩怨是非间，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就有些看不透他了。
明明，他是有血有肉的人，命格也从未有过改变，可为什么？她会对他生疑！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要杀了你，我等了万年，从她的出现，我原以为有了能杀死你的希望，没想到啊没想到，到底还是被你看穿了。”
“离渊，我输了。”
叶扶涯自嘲一笑，笑得苍凉。
离渊伸出手，缓缓抚上叶扶涯的脸颊，“我的傻扶涯啊。”
叶扶涯那双幽绿色的眸子却忽的一凝。
獠牙生长间，她猛地朝离渊袭去。
离渊似乎早有预料，只是轻轻闪身就躲开了叶扶涯的攻击。
他轻轻松松地将叶扶涯反手环抱住了，小臂横在她的脖间，凑到她耳边轻叹道：“你就，那么恨我吗？”
叶扶涯挣了挣，没能挣开。
“恨，我恨死你了！”
“你欺我从未见过他的真身，骗了我十年！”
“于你来说，十年不过弹指间，可那是我最好的十年！”
“你为了一己私欲，擅自将我转化成僵尸，你可问过我是否愿意？”
“哪怕魂飞魄散，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的行尸走肉！”
“因为你，我失去了一切！”
叶扶涯低吼出声，绿眸间因着愤怒而布满了血丝。
离渊眼底划过一丝痛苦。
他抓着叶扶涯的手不可自抑地松了松。
叶扶涯一把推开他，短剑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离渊心下一惊。
“扶涯！”
“别动。”叶扶涯冷喝出声。
“我杀不死你，但你却阻止不了我自己杀死自己，离渊，我要让永生永世活在愧疚之中！”
司九听得糊里糊涂，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非得弄个你死我活？
叶扶涯好似狠了心，短剑照着自己的脖子就抹了上去。
司九下意识地挥出红绳扯住了短剑，一下子将剑夺了过来。
叶扶涯身形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司九。
司九握着短剑，沉声道：“你救了薄老师，我还未报恩，你不能死。”
一旁的薄丞川心里咯噔了一下，眸色顿时晦暗不明起来。
此时的离渊忽然开口，“扶涯，当年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自私的以爱的名义欺骗你的感情。”
“如果没有我，或许你和神荼，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司九：？？？
“师父？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司九忍不住拧眉出声。
叶扶涯双手紧紧攥拳，目光沉沉地盯着离渊。
离渊苦涩一笑，“你师父啊，留情不自知罢了。”
“你住嘴！”叶扶涯厉喝出声。
话音刚落，整个人却无力地往后靠上了沙发。
即便身为二代僵尸，她活了万年，终归是逃不过一死。
离渊望着叶扶涯，又将目光转向了薄丞川。
“万余年前，鬼王神荼前往凡间引魂，在梦凉城里遇上了百鬼夜行。”
薄丞川眉头皱了起来。
这段记忆，太过久远，却也不过是他万千记忆之中的一缕，如尘埃于星河，几不可见。
他从未想过，万年前与叶扶涯的一面之缘，会衍生出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叶扶涯的脸色也白了几分，她抿着嘴，终归是没再阻止离渊。
她突然很想知道，于当年之事，神荼可否会有一丝半点的愧疚。
“百鬼夜行，恶鬼横出，就在那里，他救下了一名伏鬼的天师，她，就是扶涯。”
“呵，一眼万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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