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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幽暗地望着薄丞川。
“那一天，他就坐在你这个位置，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肆虐侮辱！”
“可是他忘了，如果没有我，宏程物流早就完了，没有我，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开得起三四百万的车子，住得起六百平的房吗？就凭他起早贪黑开大车，配得上人家称呼他一声李总吗？”
张令生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近乎嘶吼着。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审判我？凭什么他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享受我给他带去的一切，还他妈道貌岸然地指着我的鼻子告诉我，他要去举报我！要让我等着枪毙，等着我的儿子被人戳脊梁骨？！”
“你说，他该死吗？”
张令生话锋一收，声音再次缓了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
“这些年，这些秘密藏在心里，不吐不快，很好，也要多谢你们俩让我发泄出来。”
“李洛一家是我杀的，被陈斌那小子撞见了，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报警，是他妈要跟我拼命。”
“简直可笑，刚好，那我就成全他，李洛不是想我进局子挨枪子吗？我把陈斌送进去，也算是变相了了他的遗愿了！”
张令生笑了起来，眼中满是讥讽。
一声叹息。
司九轻轻摇了摇头。
“陈斌被你注射过量毒品，神经早就损坏了，怎么可能恢复？”
张令生心里咯噔一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陈斌暴露的证据？
要不是他通关系打听到陈斌提到了当年他们三个人挤在这个破地方打拼的过往，他又怎么会想到到这里来找李洛当年偷走的账本！
所以，这是一个专门为他设的局？
“张令生啊，你才是真该死啊。”
话音刚落，房间内忽然升腾起一股股阴气，温度骤降。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凉意，面面相觑。
一道鬼影凭空出现在了张令生的面前。
砰。
拳头带起一阵阴风直接砸在了张令生的脸上。
张令生侧身倒地，脑袋重重撞在地上，一整个懵了。
“这一拳，是为了我那刚满4岁的儿子！”
砰。
李洛欺身，又是一拳下去。
“这一拳，是为了我的怀孕八个月的老婆和我那未出世的女儿！”
砰。
“这一拳为了我自己！”
砰。
“这一拳，是为了斌子！”
……
李洛浑身煞气腾腾。
一拳又一拳接连落下，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都没有动作。
每一拳下去，李洛身上的煞气也减少一分。
张令生被打的头晕目眩，整个脸颊高高耸起，鲜血混着唾沫挂在嘴边。
他眼神涣散地看着李洛。
那个被他亲手割断了脖子的李洛。
他的脖子上还有一条皮肉外翻的豁口，狰狞而恐怖。
他身上煞气已然消失了，只剩下死亡之时的模样。
“张令生，我和你的恩怨，到此为止，而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他说着转向司九，朝着她深深鞠了个躬。
而后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司九的玉珠之内。
张令生瘫在地上，再动不得半分。
司九环扫一圈，淡定开口，“戏看够了吗？该干活了吧？”
只见一群特警从各个房间内冲出。
为首的宋卿时厉喝一声，“全部不许动！把枪放下！”
……
张令生被捕后，对自己的涉毒涉黑谋杀李洛一家供认不讳。
陈斌则被送进海城精神病院接受系统治疗。
但这件事，却并未真正的结束。
海城东南区看守所内。
司九看着铁栏杆后头发一夜花白的张令生。
他缩在椅子上，沉重的手铐脚镣，好似彻底将他压垮了。
“张令生，当年你谋杀李洛一家的手法，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张令生无力地抬了抬头。
“你什么意思？帮凶吗？没有，他们是我一个人杀的。”
“李卉卉，不是李洛杀的。”
司九的话让张令生一愣，面露诧异。
“那……是谁杀了她？”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司九没有说透，起身离开，留下张令生惨白着脸，垮在了椅子上。
离开看守所，司九抬头看了眼天，湛蓝湛蓝的，阳光刺目。
她抬手遮了遮眼帘。
阳光再明媚，也总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sat二楼，司九推开了李洛儿子死亡的房间。
二楼的这些房间，除了当初sat归置出的一间宿舍和温温单独的一间卧室外，其他的都是保持着原样。
阳光从窗户外照射入内，灰尘因着门被推开而扬起，在光影下斑驳翻滚。
“你觉得，当时还有第五个人在这栋别墅里。”
薄丞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是觉得，是肯定。”
司九的话里充满笃定。
“李家满门被杀，李洛成了恶灵，他老婆化作子母煞，唯独他的儿子，不在。”
“这里没有任何阴魂的气息，也就意味着那孩子的命魂已经往生了，有人在他死亡的时候，化去了他枉死的怨。”
薄丞川听着司九的分析，随同她踏进了房内。
他转身关上了房门。
继而踱步走到了那张两层的滑梯床边坐了下来。
“你别。”
司九看穿薄丞川的想法，忙开口阻止。
“这是最快的方法，你不想知道真相？”
薄丞川话语淡淡，眼底是我行我素的冷峻。
他深吸了口，空气中有腐朽的味道。
“不准亲我。”
他说了一句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嘿，这家伙！
司九见他呼吸逐渐趋于平稳。
想了想还是坐到了他的边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极光流转，她仿佛被吸入了另一个世界。
“哥哥，我数到10，你要藏好咯！”
“1，2，3……”
黑暗中稚嫩的数数声回荡着。
肩膀一重。
司九视线大亮，却一如上一次。
她的眼前好似被蒙着一层薄纱看不分明。
“叔叔，叔叔跟豆豆玩捉……”
尖锐的刺痛从心口漫开。
没说完的话被哽在了喉头。
她眼看着跟前的高大身影转身离开。
视线转向天花板，她好像还能听到自己喉咙发出的呼哧呼哧的声响。
又是这抹可怖的濒死感。
“豆豆，豆豆……”
压抑地低唤下，是一道纤瘦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跪在自己的身边，一滴滴眼泪落下。
司九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炽烈的热意，直接灼烧进灵魂。
“哥哥救你，哥哥会救你的，你等着哥哥，等着哥哥……”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司九的神思猛地拉回。
一转头，就见薄丞川脸色煞白一片，仍困在濒死间没有出来。
不让亲？
她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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