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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川城建立时间不长，人员较少也没有较为规范的面试制度，程羽落上级在要求hr进行初面的简历筛选后挑出了5位合适的人选，又通过较为详细v对谈就选出最终符合要求的应聘者。
女孩体型肥胖，眯眯眼单眼皮，染着一头时髦的蓝发公主切。性格有些张扬，大概是走南闯北养成的习惯，跟谁聊天都是自来熟的性子，所以很容易与陌生男女打成一片。
“姐好，我叫施默，您可以叫我默默。”
听是个十足的追星族，北漂了3年做方面的运维工作，最近辞职回到川城修养。
加上她对韩团造星模式颇有研究，刚好符合总监对这方面的策划人才的需求。入职第一天，施默给公司的每一个人买了附近红咖啡店的奶茶。晚上又叫上了一大帮同楼层的同事外出聚餐。
程羽落刚回川城两天，思忖一番还是婉拒了女孩的邀请，打车去了医院。
恰好碰上医院门前准备回家的沈川扬。
他米的身高套着一身黑色羽绒服大衣，被两位年轻女孩围住正着什么，脸上表情淡淡的，直到看到程羽落微微一愣，下意识向后推开一步与女孩们保持距离。
“你还没有回家呀？”程羽落看到他又惊又喜。“怎么不戴围巾？脖子都冻红了。”
沈川扬抿了抿嘴唇，“不冷，正准备走了。”
“我来看看爷爷，是在这栋楼吗？”
“嗯，3层，我要不陪你去？”
程羽落连忙挥手，“不用不用，我直接问前台就好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吧，外面好冷的。”
“我还是陪你去吧。”
正等电梯的程羽落被赶过来的沈川扬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又不是孩了，路还是找得到的。沈叔叔他们还在等你回家吃饭吧？”
“没关系，微信跟我姐了。”沈川扬不动声色拿过程羽落手里笨重的补品瓜果，盯着电梯楼层。“到了，走吧。”
重症病人休息的地方与其他楼层相比格外的安静，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一前一后清晰突兀。
“扬兄！”
身后传来压嗓的呼唤。
沈川扬蹙眉回头，“齐哥？”
“诶，诶，是我。”
一位稍矮他半头穿着医师制服的男人跑过来，看了一眼程羽落意味深长冲沈川扬附耳道：“交女朋友了？”
“没别的事儿我们先走了。”沈川扬转身欲走，又被男人急忙拉住。
“哎你咋还不高兴呢，这姑娘多漂亮啊……我是想问你，我送你姐那个书，她喜欢吗，在看吗？”
原来是沈伊的追求者。
程羽落在围巾里缩着脸悄悄审视起来。
他看着面容和善，不算英俊但也不难看，话时五官颇为灵动，感觉会是团队里喜欢活跃气氛那种社牛人才。
可惜沈伊名花有主，而且一处就是5年。两人都是学术型实干派，如果不是天大的变故或是一方出轨，程羽落觉得没有人能让他们分开。
“天天在看，还这次考试多亏了你的书。”
“那就好嘿嘿……”
“我要带朋友去看病人，下次再聊吧。”
“哦好好。”
叫齐的男人急忙松手，略带歉意冲程羽落微微点头。
程羽落礼貌笑了笑，跟着沈川扬继续向病房走去。
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窗边放了一盆绿植，衬着夕阳余晖随风轻摆。
老人正安详酣睡，与之格格不入的隔壁病床上，躺着一位鼾声如雷的中年男人，程羽落一眼认出是自家的大伯父。她无奈叹气，看着沈川扬把补品轻放，挪开凳子坐到老人身边。
“爷爷，羽落姐来看你了。”
老人听闻声响，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盯着沈川扬惊疑不定，在得到确认的回答后急忙抬头看向他身后亭亭玉立的少女。混浊的眼球微微颤动，望着同样泪目的程羽落，大颗大颗眼泪猝不及防滚落出来。
“落落啊！”
程羽落扑拥上前，与老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时隔两年，爷爷的精神与健康都大不如前，红光满面的脸容如今变得干瘦如柴，即使这次积极配合了手术治疗，漫长的恢复期也需要格外的谨慎。
“我没事我没事，赵医生技术特别好！。”
老人紧紧握着程羽落的手，眼神试探又期待。“这次回来了还走吗？就留在川城好不好？”
程羽落任由泪水肆意，用力点头，“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已经申请从北京调来川城，领导也同意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老人开心得拍拍女孩手背。“今年春节的团年饭终于不差人了。”
想起什么他叹口气，“你爸，一直没回来，电话也不接，要是你能联系到他，让他春节过来吃个团圆饭，我还当有他这个儿。”
“好，我回家就给他打电话。”
“对了，”老人干咳一声，笑道：“找男朋友了吗？今年带回来给爷爷看看？”
“额……”程羽落有点尴尬吐吐舌头。“上个月，刚分手。”
身后人细不可察微微扬起嘴角。
“那不急，慢慢找，我孙女这么好，爷爷不担心你找不到！”
话锋一转，他压低声音略带俏皮。“沈也不错，每天都来看我，是个好孩子。”
“爷爷，沈是沈伊的亲弟弟。”程羽落哭笑不得，“她会灭了我的。”
隔壁床的中年男人悠悠转醒，揉着眼打哈欠。“你们谁呀？怎么随便进我们屋子？”
“大叔，了很多次，不要睡别人的床。”
听到沈川扬的声音，男人清醒了一半，嬉皮笑脸道：“是沈啊！哈哈哈哈！看我这睡得，不知道怎么就去床上了，等我妹到就马上回去了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哟，这姑娘是？”
“李爷爷的孙女。”
谁都知道李家只有一个孙女，就是被他爹看得比三个外孙还重的程羽落。
男人做作十足地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原来是落啊，我听你大姑你在北京找了个特别有钱的男朋友？”
“大伯父，我没有男朋友。”
“那你这钱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呢。”
“……”程羽落察觉到他语气不善，抗拒着不想回答。
“你没事就走吧，别在这儿碍着我跟孙女聊天。”老人不满地瞪了眼中年男人，“反正我孙女的钱又没给你用，你上赶着担心什么？”
“爸，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起早贪黑照顾你，多问两句怎么了？要是羽落搞的是什么裸贷，那可是要害死人的啊！我这不是关心她嘛！”
“谢谢大伯父关心，是我自己在北京攒的钱，没有借别人的。”程羽落冲他笑笑，“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要不您先回去吧，我等姑过来。”
男人不满地冷哼一声，“我走？你知道尿壶怎么用吗？会给老人擦背吗？你……”
“程叔叔，我来就行。”沈川扬拦住他，“您要不先回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发您微信，羽落姐平时工作特别忙，今天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所以想多陪陪程爷爷，您也理解一下。”
“行，我走。”男人从床上捡起外套披在身上，临走前余光瞄向程羽落。“我爹的好孙女，剩下的住院费你也一起结了吧。”
“别听他的，爷爷有钱，这些都可以走医保的。”
老人暗自叹气，即使他十分心里清楚大儿子的恶意从何而来，也无法缓和这之间积怨好几年的子辈关系。
大儿子没什么本事，却难得有个出息好儿子。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不错的互联公司，过了两年又娶了一位貌美的公司行政做老婆。
大概是虚荣心作祟，一家子总会想方设法在每年春节团年饭那天出尽风头。
大伯父打心眼里看不上程羽落的爹，觉得弟弟工资低没有抱负，怕老婆还有些懦弱。每年他都会明里暗里刻薄着程羽落一家，妈妈受不得这个气干脆每年都回了娘家，但自己当时年纪太，即使不上话，也要在席间对着爷爷奶奶猛夸父亲的好。
那时候爸爸总会用大大的手掌悄悄握住她肉肉的手。
父女俩在心里为彼此建起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
多年后父亲选择与朋友合伙创业，第一个心愿就是让程羽落住上川城主城区最好的房子。
虽然这个梦想如今依旧是梦想，但在程羽落心里，父亲的爱从来都没有比任何人少。
他只是读书不够多，见得世面太少，就像追母亲时那样倔。为了让家里过上好生活；为了被哥哥看得起；为了让妻女能在每年团年饭抬起头扬眉吐气，他拼尽了全力，即使输得彻底，他也从来没有抱怨任何人。
“我希望你爸爸能好好的。”老人涩声擦泪。“别老想着挣钱，好好活着比什么什么都强。”
程羽落垂眼不语，想起大学时每周都会打来的一个陌生电话。
有时是一些夜晚的风声，或是夏日的蝉鸣，池塘的蛙声。
后来开始工作，电话再也没有打来过。
他过得好吗？会冷，会饿吗？身上还有没有钱？
程羽落习惯在夜里胡思乱想，然后躲进被子里嚎啕大哭。后来工作久了，职场的尔虞我诈耗光了对生活的热情，只是偶尔想起这么一个曾经为了她和母亲那么拼命，最后被所有人放弃的好人，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祖孙俩拉着手聊了时，门外隐隐传来女人张扬的笑声与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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