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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不是很短，不会让人觉得像是铁窗里刚放出来的。
九点五十分一到，敲门声响起。
林长风打开防盗门，迎面是黑乎乎的摄像机镜头。
大叔朝着林长风点了点头，熟练的将摄影机对对准了茶几上的电话。
徐菁然今天依然是一副都市丽人的打扮，脸色红润有气色，比上次见面好得多。
“看来今天我不用自问自答了。”林长风打趣道。
刚才还谈天论地的亲戚们像一只只鹌鹑缩在沙发的另一角。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对于上电视还是充满着畏惧感。
生怕表现不好，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连一向泼辣的大姑妈，笑容僵硬得像是村里的水泥地面。
林长风和张慧芳摆好姿势，静坐在电话旁。
十点一到，林长风拿起来了电话，熟练的拨通了准考证上的查询电话。
“嘟、嘟、嘟。”电话中的忙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终于，提示音响起。
林长风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码。
过了一会儿，电话中传来了机械合成的声音。
【考生：林长风。】
【准考证号：......】
它是懂得拖时长的。
众人屏气凝神，生怕漏掉了一个数字。
林长风明知道自己的分数够得上今年的一本线，但见了众人这副模样，心里莫名也有了一丝紧张。
【语文：98分】
【数学：105分】
【英语：125分】
听完这几个数字，大家就知道大学稳了，起码二本以上了。
亲戚们看向张慧芳的眼神多少带着点嫉妒。
【理综：202分】
【总分：529分】
【重听请按号键】
林长风挂断了电话。
亲戚们顾不得摄像在场，纷纷议论了起来。
“哎呀，小风，应该多听一遍嘛。”
“是啊，是啊，万一听错了呢。”
“可惜了，语文和理综没考好，不然说不定能上重点本科。”
张慧芳没有参与讨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
摄像大叔将摄影机的镜头盖盖上，朝徐菁然示意该走了。
今天公布高考分数，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林同学，那我们先走了。”
林长风起身相送。
快到门口时，徐菁然突然低声道：“改天我请你吃饭。”
“哦。”林长风淡淡道。
徐菁然见他这副态度，顿时又不想请了。
从大学到单位，想请自己出去吃饭的人能排几公里。
自己难得主动请一人吃饭，对方居然是这个态度。
“再约吧。”徐菁然的态度也冷了下来。
“好的，再见。”林长风的态度也不算特别差，中规中矩，只是不像其他人那样对着记者毕恭毕敬罢了。
徐菁然踩着“噔噔噔”的脚步走下楼梯，回头见那扇防盗门早已关闭。
......
十点多，王嘉栋给林长风来了电话，情绪很是低落。
他只考了503分。
这个分数属于一本线吊车尾分数，一本或许能上，但好专业就不用想了。
中午时分，亲戚们吃完午饭都走了。
张慧芳只请了半天假，也回去上班了。
林长风决定去王嘉栋家里走一趟，关心关心自己手下的头号干将。
两家人离得不远。
王爸爸这些年做水产生意赚了一些钱，起了一栋三层楼高的自建房。
王家大门开着，林长风自顾自的走到二楼。
隔着老远就听到王妈妈数落的声音：“你这孩子，平日里让你好好学习你不听。现在好了，只能上个二本。”
二本其实也不错，但明明多撑几分就能稳一本，未免让人觉得可惜。
“好了好了，别骂孩子了，读书有什么好的。照我说，干脆不用念了，跟我一起卖水产，挣了钱取个大学生媳妇儿不也一样。”
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听就是王爸爸的。
王嘉栋耷拉着脑袋不作声，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叔叔阿姨好。”林长风礼貌的打着招呼。
“哟，小风来啦，小风考得不错吧。”王妈妈连忙起身招呼。
“还可以。”林长风点点头，坐在沙发上。
王爸爸下意识的要递烟给林长风，递到一半才想起人家还是个学生。
林长风双手合十：“谢谢叔叔，我没抽烟。”
王嘉栋也抬头跟林长风打了个招呼，一脸沮丧。
林长风轻咳了一声：“我今天过来，是想跟叔叔阿姨说，嘉栋晚上可能要上电视了。八点本地台，到时候别错过了。”
“啊！”王父王母差点惊掉了下巴。
王妈妈顿时红了眼眶，嘴里说出的话却出乎了众人意外：“我就说别整天往外跑，现在惹事了吧！都被电视报出来了，丢人啊。”
这回换林长风傻眼了，他连忙解释：“阿姨，不是你想的这样，是件好事。”
“好事？他能做什么好事！”王妈妈不信。
“妈！”王嘉栋不满：“你能不能盼儿子点好。”
“哈哈哈，我就说我儿子有出息，这个大学必须上！花多少钱都要上。”王爸爸口风一转。
要不说，这年头的商人脸皮都挺厚的，完全矛盾的两套话都可以无缝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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