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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世的是王家家主的儿媳，也就是太子妃的叔母，听说早几日便抱病了，人是晌午没的。”
车夫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给清儿，见她一副沉思状补充道：“王家家主任云州刺史，并不在京城，府中都是王大人的小儿子操持，离世的便是他夫人。”
这位刺史大人有好几个儿子，在京任职的有，外放的也有，只有这个小儿子并未入仕，王家上下都由他来打理。
车夫将王家的关系捋了个透彻，就差将王氏族谱拿出来摆清儿面前了。
清儿十分欣赏的看向车夫，记性好，懂眼色，这样的人才当个赶马车的实在是大材小用。
车夫被清儿盯的脸皮都红了，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道：“小的常在京城转悠，对各家都有些了解，免得冲撞了贵人给我家大人添麻烦。”
“做的不错”，清儿由衷感叹道。
看来她以后买马车招车夫也得招个机灵的，就是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买上马车了。
车夫绕了些路将清儿送回巷子里，正好沈五娘她们也在，几人一起将车上的东西搬了回去。
将陆大人的车夫送走后，清儿转头就拿出了今日的最大收获。
京郊庄子的地契。
苏三娘捧着地契手激动的直哆嗦，“皇上赏了个庄子？”
“昂，改日咱去看看呀”，清儿说着还不忘给自己嘴里塞两块点心，脸颊塞的鼓鼓囊囊的。
她是饿的不行了，现在看什么都想吃，但这个时辰曲大姐还在医馆呢，也没人准备饭食，只能拿点心对付一口。
沈五娘看不下去，拍掉了清儿手上的点心渣子生火下起了面条，若不是快到吃晚食的时辰了她都想出去买些鸡鸭鱼肉做一顿大餐好好犒劳犒劳清儿。
清儿等着沈五娘的面，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腿，吐槽道：“陛下不如安亲王大方，给了个空庄子，里面的人全撤了，咱们得自己招人，得花不少钱。”
“说的什么话”，苏三娘吓一跳，忙按住清儿大声道：“陛下赏了庄子你还不知足，城外的庄子多贵呢，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就算陛下什么都不赏咱们也得感谢陛下。”
清儿撇嘴，刚想反驳两句就被苏三娘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这张嘴呀，早晚得出事”，苏三娘点着清儿的脑袋气道。
“就咱们自己家里人在说说怕什么，皇上本来就抠嘛。”
苏三娘一脸惊恐：“小心隔墙有耳。”
“现在真没有……”
除非对方是个透明人，连图图都扫描不到的那种。
但苏三娘不管这些，拉着清儿好一通教育，直到面煮好了才放过她。
清儿吃面的工夫苏三娘和沈五娘收拾起了带回来的赏赐，俩人都是满脸的喜色，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个不停。
“庄子不用买了真是省下了好大一笔钱”，苏三娘低声道：“就是招人麻烦了点，咱们也没管过庄子，得找个有经验的来。”
“明日问问人牙子？”
沈五娘皱着眉瞟了眼认真吃面的清儿，“小妹能同意咱们买人吗？”
“不同意也没办法呀，地里的活可以招人干，庄头还是签死契的用着放心，店里那些掌柜不就是身契在我手里才听话么，要不然哪里管得住那些老油子。”
“可那些掌柜的身契是随店一起给咱的，是安亲王买的人，咱们自己买……咱也没买过啊。”
在沈五娘心里花钱买人那是人贩子干的事，虽说她来京城也有阵子了，可胆子却没大多少，行事比在罗江县都要小心谨慎，生怕给表姐和小妹惹麻烦。
小妹因为亲爹的事对当官的都有些偏见，虽然她自己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行事作风总喜欢跟人家反着来，买人不就是当官的愿意做的事么。
不知道五姐内心正在纠结的清儿默默的听着二人的对话，丝毫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在京城待了好几年了，这些道理怎么会不懂，别说没有身契的，就是有身契的人家也会因为你不懂而钻空子捞油水。
捞点油水无所谓，就怕有些人仗着权势去欺负人就不好了。
清儿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条，摸着终于填饱的肚子道：“五姐，你们可以去找吴莹莹啊，她懂这些。”
“啊？”
以为自己说话很小声的沈五娘懵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清儿在说什么，忙摆手道：“倒也不是说非得买人，我就是和表姐商量商量。”
“买，当然要买，签死契的那种。”
清儿疑惑的看向沈五娘，“五姐你咋了，我没说过咱们不能买人啊，又不是不付工钱你怕啥？”
沈五娘不知如何回答，眼神不自觉的飘向苏三娘，眼里全是祈求。
苏三娘叹了口气，起身坐到清儿身边，“小妹啊，我和你五姐早就想说了，有些时候你对官员比对寻常百姓苛刻许多，你五姐也是因着这个不敢买人的。”
“我哪有？”
清儿仔细想了想，又看向苏三娘，问道：“我有吗？”
“有”，苏三娘肯定得答道：“不止是我和你五姐发现了，连郑玉琛也找我说过，他说你们刚到京城时白送人药膏，一个婆婆拿了好多偷偷去卖掉了，你想着人家穷便不与人计较，可这事若是出在哪个大人身上，你如何做？”
“如何做？我当然抢回我的药膏再揍他一顿出气啊”，清儿想也不想的答道。
说完也察觉出有些不对，狡辩道：“这不是一回事，一面是穷人，一面是有钱人，当然对穷人要宽容些。”
“你这么想本身就是错的，穷人就都是好人了吗？当官的就全是坏人吗？”
苏三娘怜惜的摸着清儿的脑袋，“小妹，你亲爹不是好人不是因为他当了县令，是他本身就不是个好人，你不能因为他就觉得所有当官的都不是好的，陆大人是好人吧，张县令也是好人啊。”
“你过阵子就要出门了，表姐不放心你，必须得与你说一说，穷苦人很可怜，但不是所有穷苦人都值得你去可怜，你不能因为身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知道吗？”
“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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