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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置极好，刚好将大半个战场尽收眼底，虽然清儿听图图转述也能知道，但听和看差别太大，只听图图干巴巴的说外面死了不少人和看到这伏尸千里能一样嘛。
看着下面正在对峙的安亲王和汪将军，还有汪将军后面被人架着的五皇子，他身上的绳子已经不知何时被解开了，但两只胳膊都被人用力固定着，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鼓鼓囊囊，外面却没露出一个角，但看他的样子怕是说不出话来。
安亲王正指着五皇子呵斥，说他逃狱，说他图谋不轨，可惜五皇子连反驳都无法反驳，只能听着。
汪将军与一个身穿铠甲的人战在一处，无法为五皇子分辩，而五皇子身边那位冯先生正大言不惭的吼着要拥五皇子为帝，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郑二郎看的兴奋，不老实的蛄蛹着，清儿嫌弃的很，挪的离郑玉琛近了些，小声道：“你们怎么找到这么个隐蔽的地方的？”
“就你被抓进来这几天找的，我们找机会就摸过来想着什么时候情况不妙能救你出去，这正是个能躲避追兵的好地方。”
皇城里！摸进来？
简单的几句话后面有多少危险清儿不用想就能猜得到，心里感动的不行。
“郑爷爷他们呢？”
“护卫们四处分散，城内城外都有，时刻准备接应咱们，祖父跟陈雨走了，我怀疑他去了梁国公府。”
清儿点头：“嗯，很有可能。”
两人说完了话又一起看向下面的那群人，郑玉琛疑惑道：“五皇子身上的绳子怎么没了？姓汪的已经落入下风，若说五皇子是被他强制带出来的至少能留下五皇子一条命，可现在这样……”
清儿抬手指了指五皇子身边正在义正辞严说个没完的那位。
郑玉琛一惊，恍然道：“他在拱火，想让五皇子死？他到底是谁的人？我还以为他是姓汪的派到五皇子身边的。”
清儿从空间中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今日下午清儿自己练习开锁时从牢房窗口飞进来的，裹在一团干涸的泥巴内，差点砸到她的头。
听图图说是一个巡逻的护卫趁别人不注意扔进来的，上面的字迹她已经好久没见过了，正是多年不见最近几日刚刚进京述职的张县令的字迹。
郑玉琛接过皱巴巴的纸条，结果因为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一脸问号的又递还给清儿。
清儿无奈，拿出小手电筒给他照亮，遮着挡着总算让他看清了上面的字，郑玉琛瞬间冷了脸。
“竟然是他！”
清儿不置可否，正想和郑玉琛一起谴责一下，郑二郎忽然一声惊呼。
两人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姓汪的摆脱了那个身穿铠甲的将士，一枪扎穿了冯先生的胸口。
只瞬息之间汪将军以一己之力将五皇子身边的人杀了半数，五皇子摆脱了控制伸手去扯嘴里塞的东西。
忽然一声破风声，一支利箭自安亲王手中射出，直奔五皇子面门。
五皇子被惊的呆愣在当场，脚像长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他便是想躲也躲不掉，只能闭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噗嗤”一声，箭穿过血肉的声音，可五皇子却迟迟没有感到疼痛，疑惑的睁开眼，只见前方站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是他自小便怕的人，每每在他梦中出现都会将他吓得一身冷汗，他们本该是亲人，可却活成了仇敌。
他从来不听自己的话，他不想做太子，不想做帝王，只想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和自己的母妃过好日子，可这个人只会骂他没出息，说想过好日子就要爬到最高的位置，手握权柄，让天下人都怕他。
五皇子不懂，他有钱，还是个皇子，有父皇母妃，几个哥哥也待他不错，为何要与所有人为敌就为了当个连皇宫都不能轻易出去的帝王，一辈子劳心劳力只看这一方风景，听百姓疾苦，他想就顾着自己能顾的人，过自己的日子有错吗？
可今日那个只会骂他嫌弃他的人却挡在了面前，他满身血污，利箭穿透胸口，手中的长枪已断成两节。
他没骂他没出息，没指责他不知道躲，只满脸悲戚，眼中都是不舍。
他在不舍什么？不舍计划失败？不舍他没当上帝王？
“外祖…”
粗糙的大手落在他的头顶，对面的人呼吸都带着破风箱的声音，一张嘴便流出了满口的鲜血。
他看着他的眼睛，恨其不争，恨其愚钝，可到这一刻却只想他好好活着。
“孩子啊…擦亮你的眼睛看看，外祖如何会害你啊！”
“咻——”
一支支箭划破夜色，五皇子被挡的严实，什么都看不到，只感到一股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手中也被塞了不知什么东西，然后他便被一只大手握着抬起了手臂，不等他反应便用力向前一刺。
五皇子被带的一个踉跄，等他看清时只感觉脑中晴天霹雳，他手中握着刀，刀尖扎进了对方的胸口。
五皇子浑身颤抖，眼泪不争气的流，想要将手松开，可握着他手臂的那只手却丝毫不肯松动，只听到那只手的主人轻声道：“别哭，恨我。”
那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后面发生了什么五皇子全然不知，他耳中都是嗡鸣，眼睛也被泪水糊满。
朦胧中看到安亲王举着弓箭又要拉弓，他外祖倒在地上，背后插满了箭，而心口插着尖刀，在倒地的那一刻将他牢牢护在怀里，但他自己的眼睛却永远的闭上了。
朦胧中听到马蹄声和叫喊声，那个常在府中养老的梁国公带着人马将他团团围住。
他听到梁国公在读一封信，一封他外祖亲手写的认罪书，勾结敌国，残害忠良，逼迫五皇子投毒，挟持皇子逼宫。
他听到宫中传来旨意，五皇子年纪尚小受人胁迫，毒害太子，念及其大义灭亲，杀死贼首汪成有功，暂幽禁于行宫，不得探视。
他在恍惚中被人从那个已经开始变凉的身躯下拉出来塞进马车，身后一队队的侍卫，最后一眼只看到那个倒在血泊里的身影被拖行着越走越远，耳边回荡着那句：“别哭，恨我。”
原来，他连自己的后路都想好了。
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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