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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做陛下的说客的吧，我说今天皇后急着见你作甚。”
“做说客怎么了，你倒好，成天坐在这里，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苏无忧皱着眉头说道，姜岐已经在家待了快两个月了，成天睡大觉不说，功夫也不练了，也不见人了，就是在家发呆，就是听李如仙弹曲子。
再这么下去，整个人就废了。
“如仙，你先下去，我有事与国公爷说。”
“是。”
李如仙也不敢多待，就准备起身收拾琴离开。
“走什么？你继续弹。”
姜岐立刻说道，李如仙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无事，你先下去吧，看看孩子们在做什么。”
苏无忧接着一句，她想好好问问姜岐怎么想的。
“这家里我是不是已经说了不算了？”
姜岐面色平静的的继续说道
“我就想听如仙弹会琴，有什么事过后再说吧。”
苏无忧听后立刻气就不打一处来。
李如仙前些日子刚刚正式的过门，是给她这个一品国公夫人奉过茶的。
现在可倒好，这两个人倒是天天黏糊在一起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姜岐，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陛下召你你不去，老三他们过府你不见，行，你看见他们心烦，小霍好不容易被调回都，就差翻墙进来了，你还是躲着不见！你究竟要做什么？这辈子当缩头乌龟吗？！”
苏无忧继续火力全开，把姜岐最近的所作所为疯狂的数落了一遍。
姜岐则仍旧不为所动。
“父亲的仇你都忘了吗？！”
直至苏无忧说了这句话，姜岐的胸膛开始疯狂起伏起来。
“说够了没有？”
姜岐长时间躺着、加上最近每天晚上也不闲着，腰也不舒服，站起身来显的有些佝偻。
再加上披散着头发，叫人看着只觉沧桑。
“说够了吗？”
姜岐看着苏无忧，指了指自己继续说道
“我不想复仇？若不是姜虎拼死救我一条狗命，我早就死在莫卢阿古手上了，和我爹一样！”
姜岐声调愈发高，周围的侍女都纷纷低下了头。
“哦对，你是说给你爹报仇吧？我做了啊，我给无愁大哥最好的装备，每个骑士士气高昂，他们跟陀勒都有着血海深仇，结果呢！无愁大哥血战到力竭！苏家的亲卫再慢一步，你大哥也会被可朱浑羽真阵斩！”
姜岐逐渐有些歇斯底里
“报仇报仇报仇！有那么容易吗！那是用人命去堆的！你知道多少人死在我面前吗！”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包括苏无忧，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姜岐。
平日里姜岐都是待人和善，对每一个人都真诚相待，何时这么疯狂过？
“成天到晚姜岐长姜岐短，我若死了是不是就清净了！你们放我一马行不行！你们饶我一命行不行！！！”
“你就这么没有担当吗？”
苏无忧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姜岐这个样子，强装镇定的说道
果不其然，姜岐瞬间就炸了
“我没有担当？我没有担当？！”
姜岐突然只觉胸口拧的疼，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胸口。
“国公爷！”
李如仙立刻扑了上去扶住了姜岐。
而苏无忧见状也急了，加上刚才被姜岐吓得，眼泪一下就夺目而出，她最近压力也很大。
“怎么了这是，快叫老周来。”
“叫什么老周！我死不了！”
姜岐稍稍用了点劲推开了二人。
“人人都说我是大英雄，屁！”
姜岐身形颤抖，走了几步后继续说道
“多少人死了，就死在我面前！大敌当前，我拼尽全力！你们去看看庄子上出来的老人，现在还剩下几个！你们说啊！”
姜岐喘着粗气，他为何一回都就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太累了，每个人都理所当然的让他做这做那，他不是人吗，所有压力都要他一个人去扛吗？
他心乱了，他太累了！
“无论在何处，战场也罢、官场也罢！一句话就能定一个人的生死！最后呢？变的拖拖拉拉、犹犹豫豫！你们说呀！我做错什么了？！我就是不想去上朝！我就是想在家安静待着！这也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就乖乖在家，咱们什么也不管了，你要有事，我该怎么活啊。”
苏无忧立刻上前扶着姜岐坐下，她害怕了，害怕这个状态下的姜岐做出什么傻事，到时候她又可以依靠谁啊！
李如仙余光看到了周朗，则立刻招呼周朗过来。
“国公爷，这是怎么了？”
周朗上来就搭手准备诊脉，就这一下，姜岐立刻又暴躁起来。
“搭脉作甚？！都给我退下！我……噗！”
姜岐急火攻心，一口血就吐了出来，随即晕倒在苏无忧怀里。
“夫君！夫君！！！”
“快快！快抬到房里！”
……
“老周，情况怎么样？”
“唉，夫人咱们先出去吧，让国公爷先休息。”
苏无忧和李如仙、家里的孩子、还有一些亲近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国公爷急火攻心，先开点凝神的方子喝着吧。”
“到底怎么回事，出征前还好好的，怎么打完仗就成了这样了？”
苏无忧急的掉眼泪，这可是吐血了啊。
“国公爷本就抱病统帅全军，这一路上几乎就没歇过脚，几番大战下来，也没好好休息过，晚上还时常梦魇惊醒……”
姜虎在一边情绪低落的说道。
“虎统领怎么不早说啊！”
李如仙素净的性子都急的说了一句姜虎。
“那就是了，国公爷本就没养好身子，舟车劳顿不说，还亲自上阵和莫卢阿古血拼，忧思过度，精神高度紧张，这一松下来，心中郁结无法舒缓。而且最近国公爷放纵自己，身体更加虚弱，自然病的更重了。”
所有人都一声叹息，苏无忧、李如仙听完后更是俏脸一红，姜岐每天晚上忙活什么，没人比她们更清楚了。
“现下还是让国公爷多休息，好在国公爷底子厚实，应当没什么大碍。”
所有人都相信姜岐会挺过来。
但到了夜间，姜岐开始发起了高烧。
苏无忧立刻急了，赶忙去宫中请求派一些太医。
凌澜知道姜岐都吐血了之后，就差把太医院搬过来了。
他也能感受到姜岐最近的反常和不对劲，宋子玉每天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他不想知道都能知道全乎了。
而皇家一动，全城有头脸的人家全都知道了，信国公府立刻人满为患。
“阿姐，怎么能成了这样啊？”
霍飞云一脸的担忧，他自打回了都，连姜岐一面都没见上。
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了。
“就是说，那天还和我在帐中切磋来着，身体应是非常硬朗才对。”
“就是说啊信国夫人，那日国公爷拖着病体冲上前线，为了鼓舞士气和贼将莫卢阿古血战八十余合，要说病成现在这样，俺是不信的。”
李二虎点点头说道
“你这楞种还好意思说，国公爷让你跟随他上阵，你自己杀的欢，国公爷险些被那贼将……打完了你出现了，早干嘛去了？”
“老陈，咱说话可得讲良心呐！国公爷什么脾气你不知道？这时候说这话，显着你啦！”
随后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把姜岐出征前后的“光辉事迹”几乎说了个遍。
旁人只觉姜岐英勇无敌，关键时刻能担大任。
可在苏无忧、李如仙二人的耳中，只觉姜岐身上背负着如泰山一般的重任，这是她们从未想过的。
“放肆！都吵吵什么！”
张羽姗姗来迟，看着这里吵吵闹闹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见过二位嫂嫂。”
苏无忧坐在那里难受，抬了抬手示意，李如仙则一脸伤悲回了礼。
“怎么回事？老周，你说。”
“三爷，是这么回事……”
周朗简明扼要把事情说，张羽听完后也长叹一口气。
“兄弟们先回去吧，让国公爷好好休息，太医都在这，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散了吧。”
张羽现在的战绩越来越骄人，威信也越来越高。
他一声令下后，除了姜岐的老部下在，就纷纷告辞了。
随后张羽也和苏无忧说了个消息。
苏无愁如今已继承理国公的头衔，也是凌澜特意下的旨。
如今虽然他在为苏宪守孝，但已是名正言顺的理国公了。
这对苏家来说也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毕竟爵位不变，地位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苏无忧也没工夫想这些，她现在心里只有姜岐的安危。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自己平日娇蛮任性的作风，不由得更加愧疚。
“嫂子不要多想，大哥…大哥他只是太累了…只恨我们不能为大哥多多分忧。”
“叔叔快莫要说了。”
越说苏无忧越愧疚，只是打断张羽的话不让他说下去了。
而没一会，太医会诊也出来了，所说和张羽也大差不差，只是让姜岐静养，不过现下要紧事是先退烧。
有的太医开始煎药，有的则开始翻医书低声讨论，有的则在姜岐身旁时刻观察。
“这阵势，怕是除了陛下……”
“放肆。”
张羽瞪了霍飞云一眼，姜岐本就风口浪尖之上，这类的话还是少说。
霍飞云缩了缩脖子，退到了一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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