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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岐也有自己的苦衷。
大凉虽然数年前承平已久，所积攒的粮草军械无算。
但这几年大大小小打了几仗，让后勤压力已经凸显出来了。
这一次凌澜能狠下心调动二十余万人让姜岐指挥，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量。
摊丁入亩可以让大量的自耕农“存活”下来，由此拉高人口可农业，这也是凌澜为何极力促进此事的根本原因。
如今摊丁入亩在整个大凉施行还需要时间，所以凌澜“能力”有限，并不一定能给姜岐什么支援。
这也是姜岐不想在北都征兵的原因，但架不住文武百官对自己安全的担忧，他们才不管凌澜的难处。
但姜岐不能再给凌澜添乱了。
现下当务之急，是务必让各部摸清所遇之敌的情况，摸清他们的人数、动向，尽量减少兵员浪费，让士兵到该去的地方。
姜岐扒在地图上面开始苦思冥想，不断地分析着尹羌的目的。
等姜岐再抬头时，姜虎已经把饭菜端了过来。
“你和姜岘一起吃，不要浪费。”
姜虎刚准备“反驳”，但还是忍住了，叫了姜岘过来。
“兄长还是吃点饭吧，你都一天没吃饭了，明天哪还有力气？”
姜岐一看外面的天色，这才发现喊杀声已经停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咱们三人一起吃，以后不用单独给我准备了，下不为例，将士们风餐露宿，我就不搞这个特殊了，以后用餐和将士们一起。”
姜虎、姜岘二人拗不过姜岐，只能点头一起吃。
“出去走走。”
姜岐吃完后立刻出去行走在将士们中间。
“大都督！”
“大将军！”
“国公爷！”
叫什么的都有，但姜岐都是拍了拍他们，有些人他还比较熟悉，都是跟着自己打过仗的老部下。
“你们如今都是小旗、总旗了，要照顾好手下的兄弟。”
“大将军放心！”
一总旗憨厚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好样的。”
姜岐就这样行走在将士们中间。
过了许久，姜岐走到了城防。
“要小心陀勒夜袭。”
姜岐看到李二虎第一句就是这话，他感觉陀勒一定会在夜中突袭。
“大都督放心，咱们各类火炮都用上了，城外防线都布置了陷阱，陀勒赶来只叫他们有来无回！”
姜岐点点头也放下点心，虞台岭、包括不远的野狐岭，这些防守器械还是充足的。
“城防你来负责，怎么打是你的事，守不住我就军法从事！”
“二虎用人头担保！若是丢了城防，必提头来见！”
姜岐对李二虎是放心的，这人粗中有细，值得依靠。
“宗保也会和你换防，这仗没什么可说的，拼的就是一股劲！你要把咱们飞熊卫的威风打出来！”
“得令！”
姜岐在巡视了一番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现在士气正盛，他在不在场都不太要紧。
而王宗保没多久也把今日的战损抱了过来。
“大都督，今天战损八百人左右，陀勒至少丢下了一千五百人。”
“陀勒人果真骁勇啊。”
姜岐不得不感叹，他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居然只打出了不到一比二的战损比。
“哦对了，今天姜虎杀的那人，是陀勒五大族拔延部首领拔延德力的侄子，名叫拔延风。”
“那人就是拔延德力？！”
姜岐一听拍了一下大腿。
“哎呀，悔煞我也！”
今天要是能阵斩了拔延德力，对后面的防守会大大有利。
王宗保心中也觉得可惜，这是一个扭转战局的好机会。
“算了，时间也无法倒流，你以我的名义把战报传给各部，提提士气！给北都也发一份吧！”
二人随后又商量了一下防守细节，便各自休息了。
但当夜，陀勒果然来偷袭了。
好在李二虎有防备，稳扎稳打的开始回击，没有让陀勒得逞。
而就是这一打，竟直接打到了早晨。
“陀勒人退了？”
“退了！看见营中炊烟了，应该是在造饭。”
“你带人下去休息吧，让宗保上来守一天。”
“大都督，我没问题的！”
姜岐指了指李二虎的黑眼圈。
“没问题啥啊没问题，赶紧下去，换防，这是命令。”
李二虎没办法，这才和羽林左卫的人马换防。
他们已经守了一天一夜，飞熊左卫前军的伤亡也很大。
……
两天后。
“大汗，可否让我拔延部的勇士们休息一天？”
拔延德力满面沧桑，跪在尹羌面前说道。
这几天尹羌让拔延部为主力不断猛攻虞台岭，他们伤亡惨重，如今已经折损了近五千人。
“就依德力首领，休息一天吧，不过你要挑选一些出色的勇士出来，拿着积攒的火药，摸到虞台岭城防，炸掉他们的城墙。”
虞台岭城墙不高，但陀勒人实在是不善于攻坚，尹羌也准备适当的“帮”一下拔延德力，甚至不惜把自己搞到的火药给他用。
拔延德力先是一喜，终于能让自己人缓口气了，但听完后又是一愁。
这炸城墙，完全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啊！
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他拔延部四五万人，三天下来就折损近九分之一，若是能炸了城墙，只要能冲进去，他胜算会更大一些。
当夜，拔延德力挑选了一批精干人手，人人换上夜行衣，趁着夜色摸到了虞台岭城墙。
但当夜值守的李二虎也不是吃干饭的，城防上灯火通明，远了看不清，近了怎么可能看不见你？
拔延德力此刻焦急的坐在大帐中，直到听到几声爆炸声响后，才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没一会，探子来报
“首领，得手了！虞台岭城墙炸塌了一处！”
“立刻召集人手！就朝那个缺口猛攻！”
……
姜岐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不容易被劝着休息一番，刚躺倒就听到了爆炸声。
“快！去城防！”
姜岐单衣持刀就冲了出去，姜虎、姜岘紧跟其后。
到了城防姜岐就看到了那个缺口，他甚至能从缺口处看到正在冲锋的陀勒人。
“直娘贼！跟我杀退他们！”
要紧时刻，姜岐带着亲卫亲自冲锋，主动挡在缺口开始与陀勒人拼杀。
“大都督！”
王宗保也赶了过来，看到缺口亦是一惊。
陀勒人居然有火药？！
火药可是大凉严防死守的头等机密，陀勒人是怎么得到的火药？
“王宗保！快去叫人堵住缺口！”
王宗保立刻先是安排羽林左卫一军替下姜岐顶住缺口，随后安排人搬石头、木头。
拔延德力自然也能看得见，根本不管那个，就是下令全线进攻。
一时间小小的虞台岭目之所及全是士兵在拼杀。
尹羌在军阵中自然也看的清楚，也觉得此刻是一个机会。
“尸突沁、乌于桓，你二人立刻带着本部人马开始协助攻击！”
“是，大汗！”
尸突沁、乌于桓二人现在也算是尹羌信得过的部族，要不然也不会被尹羌带在身边。
陀勒这边有了生力军的加入，一时间攻势勇猛无两。
姜岐刚退下来，看到这个情景，立刻又冲到了缺口。
陀勒人实在太多，挤都能挤进来不少人。
“列阵！”
姜岐见状立刻让亲兵手举长枪列阵。
“把他们赶出去！”
“杀！！！”
姜岐站在阵中，和亲卫一同往前推进。
见状，不少士兵都加入了队列，长枪如林，不断的收割着陀勒人的生命。
“不退！不退！杀！”
看着人越来越多，不少士兵心生惧意，脚下也开始不稳。
姜岐不断高喊，给所有人加油打气，身先士卒开始不断用长枪往前顶。
陀勒攻势之强胜过之前所有进攻，李二虎在城防上压力倍增，已经砍卷刃了五六把刀了。
到最后，王宗保也顾不上什么，看着涌入城防的陀勒人越来越多，干脆带着剩下的人开始补防。
就一个小小缺口，大凉、陀勒尸体堆积如山！
“把尸体推出去！往缺口塞石头！”
姜岐趁着众人合力推倒尸山的间隙，立刻带人搬运石头开始填补缺口。
就这样，一边打一边填缺。
直至战到天明，缺口才终于堵住了。
而陀勒也觉得暂时攻不进来，才缓缓退去。
姜岐身负几处刀伤，被众人劝阻才下了战场。
“这火药是哪来的？速速给陛下发八百里加急！再来一两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守不住！”
王宗保也受了几处伤，但是比姜岐的情况要好的多。
姜岐愤怒非常，就夜里那一仗，不知道用了多少将士的性命才受了下来。
“立刻加固城防！尽快让将士们休息！各地的战报怎么还没有来？！”
姜岐此刻满腔怒火没地方撒，王宗保也只能捏着鼻子受了这无妄之灾。
王宗保随后立刻开始组织还有力气的人手加固城防，毕竟如果再炸一次，他们的结局只有全军覆没。
李二虎也被抬下了城防，他昨夜杀敌无算，整个人都快成了血人，急需休息。
王宗保抬头看着硝烟弥漫、残破不堪的虞台岭叹了口气。
三天前，他们还信心满满，如今士气之低落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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