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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旁人去刨，这特么就算是他家祖宗化身红毛大粽子都未必能钻的出来.......
袁可立听到温体仁的这番话后，好悬没给自己的胡子揪下来。
“温老舍小家，为大家，老夫佩服！”
“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不过能否把那匠人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也想修祖坟了......”
郑三俊一挥衣袖：“算我一个！”
御案后面，看着这三人一唱一和，朱由校右手半握，中指一下接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转头看向魏忠贤。
“都听到了？”
“按照温老的意思，去下旨吧。”
“着五大军区，无条件配合户部土改，废奴！”
“另外设立悬赏，凡有隐匿耕地数量者，人人皆可举报！”
“一经查实，没收全部耕地，举报者可得每亩一两银子的赏钱。”
“去吧！”
“老奴遵旨！”
魏忠贤躬身一礼，出了养心殿。
随着圣旨下达，五军营当天就派出了两万人马，分别进驻京师附近的各个州县。
次日一早，各县衙便张贴出了新的告示。
涿州。
一群百姓围在县衙外，听完了小吏宣读的告示之后，瞬间就沸腾了。
一个老妪神情激动的拉住小吏胳膊问道。
“官爷，这上面说，卖身契无效了？”
那小吏笑着点头：“没错！以前签下的卖身契，统统作废！有劳大家回去之后互相传达一声，有相识的在乡绅家里做家奴的，让他们尽快过来办理身份文书，有了文书，以后就自由了！”
“自由了？”
老妪愣愣的站在那，眼眶不知不觉被泪水湿润。
耕地的事情，她或许并不在意。
毕竟已经上了岁数，就算能无息贷款买来耕地，也未必能干的了繁重的农活。
可是眼前的这条告示，却让她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的儿子，就卖给了卢员外做家奴..........
当时，只卖了二两银子！
“四娃子.........四娃子可以回家了........”
她语无伦次的嘟囔着，推开人群便冲了出去，踉踉跄跄的直奔卢员外家所在的方向。
和她一样的，还有不少人，大多都是家里有子女卖给了他人做奴。
再三从小吏那里确定了消息之后，纷纷转身离去。
卢员外还不知道有新的告示出来，正坐在书房里，和几个交好的乡绅盘算着这两天的收获。
他指着桌角上的一叠田契笑道：“诸位，老夫这个法子可还行？”
“田回来了，还多了几千两银子！”
“不说旁的，单单这些银子存到西厂，每年就有不少的利息。”
“皇恩浩荡啊，老夫这辈子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上这样的好事儿！”
一群老家伙，在书房里畅享着美好的未来。
就在这时，一个家奴拿着新抄好的布告从外面回来了。
只是，他却没在第一时间把这布告拿给卢员外看，而是悄悄的，把其他卢家家奴都叫到了马厩里。
随后便把布告上的内容，以及那小吏的原话给大家讲了一遍。
这绝对算是一件颠覆众人认知的事情，再三确认他没有撒谎之后，一众家奴的心便开始活跃起来了。
“你们怎么看？”
“看啥？连朝廷都站出来给咱们撑腰了，不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卢家，还等什么？”
“可是......离开卢家之后，咱们能去哪里？”
“野地里搭个窝棚，冻不死人！野菜也长出来了，也饿不死人，有了地，不死总能翻身！”
“可是......地契都被老爷给收走了！”
“那就抢回来，地契上写的可是咱们的名字，和他姓卢的没有半点儿关系！”
“可是.......”
“哪那么多可是，你就说敢不敢拼一把吧！”
那家奴说着，将布告揣进怀里，走到马厩一角，拿起了割草的镰刀。
“你们可别忘了，一日为奴，终生为奴！”
“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摘不掉这家奴的帽子！”
“山陕的百姓都敢跟着镇倭王造反，他们都不怕死，你们怕什么？”
“更何况，现在可是有朝廷在替咱们做主，他姓卢的敢有半个不字，绑了他去衙门见官就是，你们还要忍么？”
其他家奴默不作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那个从县衙找过来的老妪，终于来到了卢府门外。
望着那高高的门槛，两腿一软便跪了下去，用沙哑的声音高声唤道。
“四娃子！”
“四娃子，跟娘回家啊........”
马厩就在门房附近，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清楚的传到了一众家奴的耳中。
人群里的四娃子身子颤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呢喃道：“娘？”
“四娃子.......你在哪儿啊......”
“哪里来的疯婆子，给我滚开！”
老妪还在呼喊，可守门的家丁却已经开始拿着棍子赶人了。
听到这声喝骂，四娃子一把夺过同伴手里的镰刀就往外跑去。
其他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之后，也跟了出来。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四娃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老娘被人推倒在地。
眼看着那家丁的棍子就要落到他娘身上，四娃子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操尼娘的，给我住手！”
他怒喝着，向那家丁冲了上去。
在那家丁愕然的目光中，飞起一脚，直接揣在了他的脸上。
“哎呦......”
家丁惨叫着，摔倒在老妪身侧。
四娃子上前，将他娘扶起，心疼的泣不成声。
老妪却是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儿子，伸出了那满是冻疮的右手，在他脸是抚摸着。
“不哭，不哭，朝廷下旨了，卖身契作废了，娘来接你回家.......”
“回家，儿子跟您回家！”
四娃子连连点头，将老娘扶起来便要往出城的方向走。
可之前那个家奴见状，却大声喝道。
“老四，你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
“你别忘了，那一百亩地的地契上，写的可是你的名字！”
“就算你甘心把地留下来，那贷款呢，你也甘心替他姓卢的偿还么？”
四娃子如遭雷击，瞬间停下了脚步。
是啊！
就算自己不要地，可那贷款，可是自己签下来的！
虽然没有利息，但一百五十两银子，自己拿什么还？
思前想后，他将老娘扶至一旁树下：“娘先在这等会儿，容儿子去去就来！”
说完，便拎着镰刀，朝卢家大门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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