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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大雍女子图鉴 > 第16章 原来东风胜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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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书监所承之责,除每日中书监、尚书台奏疏呈递轮转以外,还有各地官员亲启密奏。明月等人需先按门类、急缓分放送至乾元殿,而言北楼等近臣则需对此拟定建言供魏羽凰决议,而后专人誊抄、派发台监寺馆。至于要紧之事还当立刻召集群臣三殿议政。

    而今临近年关,各地奏疏如杨花扑面而来。或言工事,如溯济渠修成,次年春即可通船。或上表颂恩,坦诚忠心。而其中引起朝臣热议的,莫过于奏立太子妃一事。祠部侍郎上书称,太子近弱冠之年,理当选配佳偶。时中书令陆放之孙陆霜龄性秉温庄,才德兼备,可入主东宫。

    他一上谏,一些闻弦音而知雅意的官员莫不紧随其后,一连数十道奏疏皆关乎选立太子妃。作为与南朝皇室唇齿相依的五姓世家,自然明了其中之意。但历来南朝皇后皆出自世家,秦引碧因故遭贬已令他们愤恨不平,苏氏女落选更让人咬牙切齿。因而面对有备而来的北党诸人,自有爪牙上谏论及出身才貌,陈妙言亦不遑多让。

    两派人马坚持己见,各自相争,一时难有定论,直到年末各式大典礼毕也未得胜负。而太子雍悫于此事中极为沉默,仿佛于己无关。东宫属官也无一人出言露意,又让部分人踌躇暂停,拿捏不住。

    明月陪王伴驾过程中不敢多言,假日里只管抛下侍女与杨?论道:“都祠部上书是陛下之意,可是魏公却未发一言,莫非其中有变?”魏霄身为王叔,一向以魏羽凰马首是瞻。此次却改弦易辙独立于外,着实让人觉得怪。

    杨?饮了口温酒,酒意入肠,方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呀,总是一时聪明一时糊涂。”

    明月才不觉羞愧,想着传闻笑嘻嘻道:“莫非魏公也想点鸳鸯谱?”

    杨?淡淡道:“就许南边争,北边争不得?”

    得明月眉头一皱。若以往南楚是五姓一体与天家抗衡,北朝则是魏氏一家独大。魏羽凰不登帝位,也是魏霄领着众人再三央求。如今竟也不同往日了么?

    “且不卫氏的两位县主,便是北党亲近的臣子中,谁家没有适龄的女儿?都是各有所求罢了。”

    “如此一想,太子倒是可怜可叹。”明月喟然一叹。出入宫禁时常遇到前来问安的雍悫,偶尔驻足相问谈及魏羽凰饮食、康健。雍悫纵然贵气凌人,给人的感觉却如春风拂面,行为恰到好处。而今枕边人已成一场无形的硝烟,怎不叫人替他忧心一二。

    杨?漫不经心道:“自古天家无私事。他既为太子,早该知晓。再者,这明面上是两党之争,实则是两位圣人之争。我们且看着就好。”

    明月自知她得有理,只是想起卷入其中的陆、陈二人,也觉可怜。尤其是陈妙言与人传书,泫涛二字当非指闺中,不知可是心有所属。又思及二人交好,如今都立在风口浪尖中,见面只怕也是尴尬。难怪那日在宫中偶遇陈妙言,她面色转忧,似含无限悲辛。

    杨?忽听明月重重叹了口气,而后泄气般地伏在案上,道:“可怜可叹。”她手中一顿,酒色恍惚泼洒出去,眼前也似带了重影,窗外寒风催玉尘卷起细密雪雾掩盖天地原色。她垂眸定定心神,轻扬唇角露出浅笑。

    元月初四,各部选定吉时开印,甚嚣尘上的选妃又席卷重来。听有人在朝堂上引经据典,争得面红耳赤。而两殿秘书监关于此事转呈的奏疏悉数留中不发,一时之间众人都参不透其中真意。

    上元节过后,冷冽寒意还留恋徘徊未见消褪,金乌惨淡悬挂高空,空有萧索之意。而雪尽后的红墙灰瓦相映成趣,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明月抱着一摞文书往中书监去,呼吸间白雾重重将将迷了人眼。途中正撞上雍悫一行。雍悫披了件鹤氅裘,神情淡然,看上去并不为近日纷争所扰。

    “臣参见太子殿下。”

    雍悫问道:“陛下在乾元殿?”

    “魏公觐见,此时怕是不得空。”明月知道雍悫每日都来问安。不过她出来之时,?仁谈找?合鋈氲睢9燮渖裆?萑唬?肜词怯屑??匾?氖孪嗌蹋?皇卑牖岫?欢ㄒ橥辍

    雍悫闻言慢了脚步,示意她跟上。

    玉栏下的流池中结了一层薄冰,隐隐有青鱼遨游,细看过去原来是被冻住的水底残枝二三。

    雍悫在前负手而行,鹤氅及地,更显颀长身形。明月于后缓步,默默思量这位太子的心思。

    “陛下近日身体可好?”

    魏羽凰昨日刚宣过太医,明月听崔长照念叨几句,也就留了一份心,因而道:“太医并无大碍,只是还需心保养。”

    “陛下开春容易神思昏沉,又多咳嗽。太医开的药你们千万留神,切莫让陛下多吃,以免伤及根本。”雍悫又了些魏羽凰平日的忌讳和习惯,提醒明月等人心伺候。

    明月一一记在心中,简单应了声是。暗道即便是天家,母子情分总归不绝。又想起太子妃选立一事,不曾见魏羽凰和齐佑承问他之意,不知他作何想法。心有所思,行有所指。明月望着雍悫的背影微微发愣,不知什么好。

    “可打量清楚了?”见明月少言寡语,雍悫转回身笑问道。

    年纪轻轻的太子若是生长宫外,定会惹得满楼红袖频频探看。明月险些被他的笑恍去心神,猛地退后一步,腹诽这人难道背后也长了眼睛?她硬着头皮讪道:“殿下龙章凤姿,臣一时忘形,还请恕罪。”

    雍悫轻笑出声,没来由的带着些许畅。片刻后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在想太子妃一事?”

    被他点中心思,明月无从言。

    “不必惊慌,此事上至朝野下至坊巷,谁人不知。”雍悫眉宇淡然,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明月试探道:“殿下如何想呢?”

    雍悫微微一哂,一脸无谓地望着伸出宫墙的枯木。春绿夏碧,秋凋冬残,去留不从人愿,天下间又有谁能随心所欲。别是他,便是魏羽凰和齐佑承同为天下至尊,亦被多方掣肘,难得顺心。可是,雍悫眸中忽暗,终有一日他将主宰这天下。

    “其实依臣看,朝堂上虽有争斗,但并不能掩盖陈妙言和陆霜龄的风姿。她们胸中自有丘壑,都为当世翘楚,定能与殿下同心协力……”明月轻声宽慰,可出口的话连她自己都不能信服。固然陈、陆二人可以出淤泥而不染,背后的家族却不会任由她们独善其身。陆氏发迹不过三十年,亟需有人添砖加瓦更上层楼。

    “你连自己都不能服,何况孤呢?”言语中忽的露出几分狠意,听得明月心中一颤,竟疑心自己会错意。

    她复去看雍悫,薄唇紧抿带出一线苦涩,面容现出几分颓意。若细细探究,太子更像他的父亲。可宫中都,他与赵王前后临世,圣上的欢喜却天壤之别。是因为只为国家大计,而非发自内心吗?

    有风袭来,玉栏残雪跌落,现出原先的模样。明月眼中沉寂,雍悫长叹离去之前的话在耳边回荡,不经令人来回几思。

    “孤有时在想,还不如你们生于平常百姓家。至少是结两家之好,而不是……”其声悠悠,其意怅怅。

    待回转秘书监复命,正遇见魏霄面色不豫离开,连她行礼问安都视若未见。

    “遇见太子了?”明月午后递送整理好的公文时,魏羽凰突然问道。

    明月心中狂跳不已,未料到乾元殿竟耳听八方。她沉沉心,如实答道:“是,在去程中恰巧遇见太子殿下。”

    魏羽凰朱笔暂顿:“他什么?”

    “陛下昨日宣太医,担心臣等对陛下照顾不周,特来嘱咐。”明月边边忖,一路四周空旷,当时跟随之人都退后,应无人听到谈话,“太子是关心陛下。”

    魏羽凰闻言不置可否,随手将难题抛给她,“陆霜龄、陈妙言两人,你认为该选谁呢?”

    此事在乾元殿不应有争议,明月从容答道:“论姿容,论才品,陆霜龄都胜过一筹。”

    “退下吧。”

    明月恭敬退殿,冷汗沾衣。

    到了晚间,二圣同宿谈及选妃之事,终是东风压倒西风,尘埃落定。

    然而谕旨尚未拟成下达,陆霜龄就于城郊祈福途中被歹徒拦截,幸有侍女豁命相护才保住性命,可惜左颊留下一道刀伤,花容月貌倏忽如破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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