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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瞳孔一缩，看向自己握着剑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
手一颤，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看见苏嬗倒在血泊之中，瞳孔中满是惶恐与痛苦。
“予予予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
顾?不可置信的眼神撞入她的视线，
他竟是亲手，将剑锋送入了她的胸膛。
苏嬗睁大双眼，随着剑的抽出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她只觉得好疼啊。
心口好疼，心好疼。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她刚刚迎来的剧痛。
顾?脱力的跪倒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爬到苏嬗身旁。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真的不知道了。
顾?像个做错了的事的孩子，拼命地挽回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弥补着明明无可挽回的漏洞。
他不要命似的源源不断的向她身体中注入灵力。
可苏嬗只觉得萦绕在心口的剧痛翻了几倍，生机速的流失。
曾经温暖的灵气游走于经脉各处，却只能带给她更剧烈的剜心之痛，加夺走她的生命。
她微微用力攥住顾?的衣角，一口血不可抑制的喷了出去。
顾?不顾反噬瞬间收回自己的灵力，嘴角溢出一丝暗色。
他要疯了。
一滴滴包裹着无尽自责痛苦的泪水滴落在苏嬗的脖颈处，滚烫的发疼。
随着苏嬗一寸寸冰冷下去的身躯，
顾?的灵力也疯狂的席卷了他们身旁的土地。
经及之处，遍蕴生机。
只剩下将死的她挣扎的躺在他怀中，再也留不出半分力气安慰他。
苏嬗痛的不停地发抖，痛到哪怕再轻微的呼吸，都能令顾?听见她竭力抑制的颤栗。
苏嬗看见一片迅速生长出模糊的绿茵，边咳边笑。
明明笑的每一次呼吸都仿若几千根针戳在肺上也在笑。
“你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傻。”
她叹了口气“跟我似的。”
顾?努力压下急促的喘息，心翼翼的吻上她的睫。
带着虔诚，带着痛苦，带着他的爱。
“予予，我陪你。”
苏嬗一僵，她感受到来自于他的灵力渐渐趋于平静。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问她“好不好”。
他也没有半点的迟疑与停顿。
他是真的想陪她一起死。
生未同衾，死欲同穴。
苏嬗浅淡地笑了一下，微微蜷起手指，于暮光中缓缓捏诀。
她的动作越来越，越来越，仿佛在与时间争分夺秒。
飞的与暖光融为残影，她拼命忍着剧痛。
以血为界，献魂祭魄。
不念来世，只求今生。
几道红光冲天直上，将顾?和苏嬗隔绝，
光与影交织，
苏嬗费力的拾起身旁沾染了她心头血的剑，支撑着站起。
她跌跌撞撞的走向捆着顾?的结界。
顾?疯狂的拍打着结界，可声音隔在里面，苏嬗听不见。
她自顾自的一点一点画好结界。
紧接着苏嬗闭上眼散出灵识，感受天地间纷杂的灵气。
凝聚刹那风华，
风声迭起，
只见她手腕一震，晗时飞上天空。
苏嬗闭上眼双手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定。”“摄。”
她瞬间转变结印方式，一枚献祭阵从两手缝隙中缓缓拉出，放大。
“奉。”
苏嬗身后淡蓝色的虚影拉长。
“散。”
献祭阵在她睁眼的瞬间飞出，落地生根，飞速生成光圈。
苏嬗飞身取剑，全力向下一挥。
剑锋一滴心头血，破过疾风重重点于阵心。
顾?只能看见她流着泪，身体随着红光一瞬化为光点消散开来。
最后的声音如同一缕风，斜斜擦过了顾?周身的结界。
他看不到她了，结界也随着她的消散而破碎。
她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弃兹轮回，无怨，无悔。”
她什么也没留下，
只有束缚顾?寻死的契约。
最后的灵力将她的心思化成回音。
好像久久不息，好想久久不息。
“顾?，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傻？”
“虽然不知道这个契约到底能不能成功。”
“但是。”
“总要试试的，对吧。”
轻微的叹息声传来，
“我想的，倒也没有什么。”
“就是刚刚，有个傻子啊，才想起来。”
“她呢，根本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她只是个炮灰反派。”
“她天生，就该被主角杀死的。”
她轻轻笑着，尾调上扬。
“顾?，你会长命百岁，无病无忧，平安喜乐。”
“你会有一个与你并肩的妻子苏?。”
她有些惆怅，“你再也不会记得。”
“没有人会记得。”
“这里存在过一个苏嬗。”
“所有人都会爱你的。”
苏嬗顿了顿，有些委屈的低声：
“少我一个也没什么。”
尾音化为虚无，这下，她是真的，彻底消散了。
顾?眼中浓重翻滚的情绪随着她声音的消失一点一点消退。
直至，归为冰冷。
【】
“我怎么会在这儿？”
顾?皱眉，衣袍上的血也不知道是谁的。
脏。
【予予。】
脑子里只剩下马上淡去的一个名字。
是谁呢？
不记得了。
算了，不重要的人吧。
顾?拾起剑，轻轻拿衣袖擦拭。
他走向远方，再没回过头看向这片天地。
朝阳喷薄而出，洗刷了所有人的记忆，不留丝毫痕迹。
不会再有人记得她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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