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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了。”对方摇摇头道。
“嗯？你不记得？你失忆过？”听到这句话的叶平安突然来了精神。
“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记得自己的反应，但是我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的心情，就像是，在看一场无法共情的电影？看到了，了解了，就没了。”索希尔轻蹙着眉头道。
他的样子在叶平安看来有些苦恼，但是实在的，叶平安觉得对方可能连这种感情都没有办法去很好地感受，他问索希尔：“复制人都像你这样吗？对于感情无法深刻地体会，没办法记住或者重现情感？如果你当时是有反应的，那你当时的反应什么样的？”
索希尔歪着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我只记得当时我好像了一句‘是吗’，因为我是复制人，我的第二性别其实没有那么重要，而且我既然是太子的复制人，那么我的第二性别也没有什么悬念，所以我当时也不是很上心。”
复制人的第二性别充其量也就是个摆设，他们顶多能散发微量的信息素，一些“劣等”，即对信息素非常敏感的人会有一些反应，但是也不会惹出什么大事，外加他们并不能繁衍，所以他们的绝大多数都是被高级星域当做佣人或者其他工具人。
叶平安听完他的叙述以后长叹一口气，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只是单纯的叙事，那么这和用知识芯片直接植入没有任何区别，同样也没有任何意义。想到这儿叶平安突然转念一想，如果当初知识芯片植入因为人类的记忆无法承受而失败了，那么他们有没有可能转而将知识换做记忆植入或者情感植入呢？
叶平安越想越觉得后背冷飕飕的。
而这个时候索希尔却开了口：“不过，每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却总能隐约感觉到点儿什么。”
“嗯？感觉到什么？”叶平安很好。
“怎么呢？我倾向于观察人类的一举一动，但是我总觉得我和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厚玻璃一样，就像时我平日里看的那些电视剧一样。他们哭也好、笑也好、愤怒也好，我无法体会。我曾试图想象过这种情感与情感反馈，但结果都以失败告终。你可能会觉得很抽象，就是在和你交流的时候，我觉得那一层玻璃变薄了。”着索希尔轻轻地躺在了床上，然后侧身看着叶平安。
叶平安也从平躺变为侧身看向他，只不过因为对方是背光，所以他看不清索希尔的表情。
不过不用看也知道，索希尔一定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然后眼睛里带着他读不懂的期盼与热切。他总是这样，无论叶平安何时回头，结果都是与这样一双眼睛对视。
仿佛他这样注视着自己已经很久了。
可是，倘若从前真有这样的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我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所以应该是错觉吧，没人会那么看着我的。”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昏昏欲睡间，他听见有人和他：“晚安，平安。”
自己是怎么回答来着？好像了个“嗯”就没了？
这可真是，下次一定要好好回答，别这么模棱两可的……
索希尔看着彻底进入梦乡的叶平安，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就这样过了很久，他才闭上眼。
此时此刻的艾诺丝城，终于结束了整夜的忙碌，在年轻的恒星的炙烤下，陷入沉睡，等待着凉爽的黑夜再度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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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之所以叫伊万，是因为在艾诺丝城，凡是认识他的人，都这么叫他。至于他姓什么，父母是谁，谁知道，谁在乎？在艾诺丝下城的贫民窟长大的人，谁还没有一个枯燥可怜的童年，又有几个知道自己的来处和去处。
这里是丛林法则的实行地，同情并不属于艾诺丝的穷人，没有人更加比艾诺丝人知道弱肉强食的道理。所以没人会同情这么一个人，同理，伊万也是。他没有什么道德心，更没有法律的概念，原来他不敢杀人，只是因为他打不过这些人。他不敢欺负别人，也只是因为他自己没有能力去欺负别人罢了。
伊万这个人是个胆鬼，但是他自己又有点不服气，没有太强的胆识和魄力，但是内心却有着微不足道的野心。这样的人是最容易对自己的人生心生怨气与不满，同时又会去嫉妒别人的一类人。他将自己的失败归因成是因为自己的命不好，将他人的成功归因于幸运女神的眷顾。所以对于这样的人，你只要稍微煽动一下，“鼓励”他一下，他是干大事儿的人，他就会信以为真。
然后，你只要稍微洒出一点儿鱼饵，让他尝到一点儿甜头，满足他那轻易就能被欺骗的自以为是的狡诈与多疑，就能让他傻乎乎地为你做事，并且让他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利用伊万的人是这么想的，当然，对付伊万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索希尔带着叶平安穿过径来到上城东区，毕竟在艾诺丝城，白天出门的人反而是少数，所以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来到了上城东区的一间车库。
车库的空间比叶平安想象的要大很多，里面的空间虽然大，但是却很空旷，只有一个石柱突兀地伫立在车库中央，那上面绑着一个人。
只见那人低着头，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滴得断断续续，看样子极为痛苦。虽然被人绑了一夜，会很难受，但是以叶平安的经验来看，他这个反应有点儿夸张了，又不是被人吊起来，怎么反应这么剧烈？
“上午好啊，史密斯先生，看来睡得不错？”索希尔礼貌地问候了面前喘得半死不活的这位。
“能做到如此泰然自若地睁眼瞎话也算是一种本事。”叶平安看着眼前这位喘得要断气儿的人如是想道。
不过伊万已经实在没有精力去跟他来这套客套话了，他已经只能用气音来回答了：“这位先生，呼呼……求求你……”
他话得断断续续的，叶平安越看越不对劲儿，眼前这人并没有外伤，衣服都还算整洁的。除了有些许挣扎的痕迹，应该并没有遭受过殴打或者电击，怎么会这么虚弱？
“索希尔，你对他做了什么？”叶平安拧着眉头问道。
“啊！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索希尔一副刚刚才想起来的模样，然后他伸出手，摸索着伊万的头，一分钟后，他的手突然停住，然后以极地速度将什么东西从伊万的头顶抽了出来！
叶平安上前细看，只见他那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细到透明的针，而此时终于得到解脱的伊万大叫一声，浑身抽搐，叶平安赶紧去扒他的眼睛，还好，没散。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索希尔见状解释道。
叶平安回头看了看索希尔手上的长针，又看了看索希尔的脸，然后又看了看对方手里的长针，道：“一根针就能把人折腾成这样？用吐真剂不行吗？”
“怎么？你同情他？既然都已经做了人贩子了，这点儿心理准备他应该是有的。你呢？史密斯先生。”索希尔晃了晃手里的长针，笑着道。
叶平安看了一眼低着头不出声的伊万，道：“那倒是没有，只不过我不明白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搞这种，会不会效率太低了，直接给他上吐真剂不行吗？”
索希尔好像早就预料到叶平安会这么问，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塑封的试纸：“tr3的阳性反应，帝国最新研制的反吐真剂，这种药剂一旦被打入人体，0年之内要是被人打了吐真剂，死亡时间不会超过30秒。”
叶平安惊讶地接过试纸：“看来这两年帝国也没闲着啊，这么反人类的东西都搞出来了？”
“这药可不便宜啊，一个边缘地区的人贩子要是没干什么牵扯太多的事儿可用不起这种药。”索希尔看着伊万慢悠悠地。
而听到这里的伊万浑身打了个颤。
“看来您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啊，史密斯先生。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只要你不，然后拖时间，我暂时不能拿你怎么样。毕竟你体内的定位系统会让我们为此付出代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间车库是被改造过的呢？”
此话一出，伊万猛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他盯着索希尔看了几秒，又把头低了回去。
“看来是真有定位系统啊，刚才我就是诈你一下。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吧，史密斯先生。但是我这个人一向比较谨慎，所以我就把关你的地方设在了你家的仓库附近了。”索希尔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捏住了对方的下，虽然人还是一团和气的模样，但是手上的劲儿可是一点也不。
叶平安看着伊万痛苦的眼神，琢磨着索希尔把对方的下都要捏碎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这间仓库是用你的名义买下的。所以……人，还是洁身自好的好。”
叶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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