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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方贺年有些不同往常。
西装没有那么一丝不苟，领带也不像往常那么服帖。
只有头发依旧规整的贴在耳后。
“我也不是永远都有百分百的精力去接客。”邵安安随便敷衍了一句，“方总倒是很久没来了。”
“嗯，处理家事。”
方贺年的事情，邵安安心里也是有些数的。
想起对方空空的无名指，他心中了然。
缺钱的时候，有钱的二百五撞上来，邵安安自然不会拒绝。
“开瓶酒庆祝一下？”
方贺年点了根烟，看了看酒标后微微挑眉，“你倒是毫不客气。”
“你都了要好酒，自然得配得上你这两个字。”
邵安安二话不递给酒保当场扭了，惹得方贺年哭笑不得。
“你都不怕我赖账吗？”
“十几万而已，我想方总可不会因为一瓶酒失了风评。”
“安安呐，你还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邵安安微微一笑，“多谢夸奖，被人惦记，总比被人遗忘要来得好。”
“——您好，请试酒……”
酒保递过来了酒塞，方贺年握在轻轻嗅了嗅，“到位，安安的眼光，我一向是认可的。——倒吧，醒一会，再给我上个菜，好酒总得配点什么。”
“那，开二楼吧，今天，我陪您？”
酒吧是有厨房的，像方贺年这样的贵宾若是有要求，还会打开楼上的包厢。
将酒菜转移到二楼，邵安安带着吉他走进包厢里，琢磨着怎么再敲诈一番方贺年口袋里的人民币。
似乎是自己的眼神太过凶残，方贺年坐下的一瞬间微微皱了皱眉。
“你最近不会是借了高利贷吧。”
“为什么这么问。”
邵安安开始调琴。
“我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方贺年脱了外套走到邵安安身边，“遇到事了？”
“回学校的学费，老太太的医疗费，都需要钱。”邵安安并没否认，“更何况，我本人也并不是什么勤俭节约的人，吃东西也很挑剔，不赚钱也不行啊。”
方贺年受用得点头。
“我喜欢你的坦诚，不像外面那些男孩子，看到我的手表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嘴上还什么是喜欢我的人不喜欢我的钱……”
邵安安笑了，“你这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吃点粗茶淡饭。可别给我戴高帽子。”
“粗茶淡饭？”方贺年摇头，“要比，你也是开水白菜。”
白菜？
邵安安失笑。
这比喻听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听，你把傅司珩留在身边了？”
邵安安的提琴刚架上脖子，冷不丁被方贺年一问，他心头猛地一突。
邵安安微表情落在方贺年眼中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你很喜欢他么？”
邵安安没有回答。
方贺年也不着急，反而开始对邵安安品头论足起来：“你啊，就是太容易轻信别人。”
邵安安将提琴缓缓放了下来。
“嗯？”
“安安啊——”方贺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还是那句话，酒吧的男人，玩玩可以，可千万不能真的上心。”
方贺年站起靠近邵安安，“俗话吃一堑长一智。当年你在我身上吃过亏，我可舍不得让你在在别人手上再吃一次……”
不知是借着酒劲发疯还是刻意为之。
方贺年伸出手握住了邵安安的手腕，暧昧的抚摸和含着深意的眼神，他想表达的东西似乎不言而喻。
邵安安皱眉。
脸上的迎合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方贺年迎上来的胳膊突然一空，一时有些尴尬。
“你喝多了。”
拉开的距离，表达了一切。
邵安安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他并不愿意和方贺年继续刚刚那个话题，可方贺年显然不打算就此作罢。
“你知道我不是喝多了。”
邵安安不语。
方贺年沉默了一会，转过身来正色道，“安安——你当年拒绝我，是因为我有家庭。如今我已经解决了一切，孑然一身。你还愿意再考虑我吗？”
方贺年此话一出，邵安安有种见鬼了的感觉。
这人是方贺年？
这含情脉脉地话听上去怎么这么令人毛骨悚然呢？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地位超然，邵安安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受人胁迫。
见邵安安望着自己不话，对方以为是方才一番言论让邵安安动了心。
于是他继续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女人。可身边的男人玩了这么多，却没有一个像你一样能走进我心里，在我不高兴的时候能安慰到点子上。——人心沉浮，我已经漂泊太久了，太想找个人安定下来了。”
想找个人安定？
然后就找到了我吗？
我是长得像个冤种，还是看起来又傻又好骗？
如果不是因为方贺年口袋里还放着一堆自己未来的学费，邵安安简直想当场吧提琴砸他脸上。
邵安安挑眉，“方才你还，酒吧的男人不能随便信，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没有理智了吗？”
方贺年失笑，“你不算酒吧的男人。——我了解你。”
又是一个自诩了解自己的人。
邵安安想到了什么，突然冷笑一声。
“方总，我们是朋友。”
“不考虑一下？”
“没什么能考虑的。”
“邵安安。”方贺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跟了我不好吗？你奶奶，你的学费，一切，我动动手指就能帮你摆平。”
“这不一样。”
邵安安眨眨眼，“我不喜欢把感情作为交易。”
方贺年笑了，“那你和傅司珩，难道就不是交易？”
邵安安疑狐得看了他一眼。
“罢了。”方贺年适时的闭了口，“早知道，你不会答应我，方才就当我胡言乱语。”
见方贺年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邵安安松了口气。
不管对方方才是一时情动，还是那根神经打错，他都不想计较。
不过方贺年的面子他自然是要给的。
“放心，除了这扇门，我就什么也不记得。”
两人对望了一眼。
经历了方才的对话，一时间，沉默显得有些尴尬。
“我拉一首曲子吧。”
“好。”
方贺年靠着沙发闭上眼，听着邵安安琴弦划过，变成一串串跳跃的音符。方贺年有些踌躇的心绪渐渐安定了下来。
灯光卷着音乐按摩着人的大脑皮层。
放松的时候，总是让人的心情格外的脆弱。
“安安啊——”
“嗯。”
“学校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没什么问题了。”邵安安想起此时还是方贺年牵的头，目光里也多了一份真诚的感激，“此时，还要多谢你。”
“不用谢我，都是等价交换罢了。”
交换？
邵安安觉得方贺年这话前言不搭后语。
对方毫无预兆地睁开眼，对上了邵安安思忖的眼神。
他坦然一笑，“别多想，我不过是随口。”
完，他起身新拿了一个杯子递给邵安安，“陪我喝一点？”
邵安安低头瞄了一眼，“我可喝不起。”
“就当是我要求的。”
“行。”
邵安安毫无疑心地接过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方贺年笑笑，“你这是牛饮，差点糟蹋了。”
“牛饮还是细品，不都是喝吗。”邵安安收好了琴，“酒也喝了，曲子也拉了。方总，你到底想要什么，是不是也可以了？”
方贺年一愣。
邵安安盯着他的脸，露出一丝了然，“从进门到现在，虽然你一直在些有的没有的。可是这些都是为了铺垫吧。你有话对我，是吗？”
方贺年微微凝眉。
“您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事情会让您三缄其口，特别是对我……”
“安安啊……”
方贺年打断了他，先是一笑，随后又仿佛看开了一样抬头，“你真的聪明。——确实，直到现在，我还在犹豫。毕竟，我心里对你，还是有那么一些感情……”
邵安安皱眉。
方贺年又道，“我一直把你这里当成一块净土，我并不愿意把你卷到一些事情里。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是我一个人能控制的了——所以，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理解，不要怪我……”
来不及反应方贺年要做什么。
邵安安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种莫名的窒息和眩晕感涌上心头。
咚——
提琴从他的手上滑落，重重砸在地面上。
邵安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端着酒杯斯斯文文地方贺年，“你……”
“对不起，安安。”
人影逐渐模糊，脑子昏昏沉沉地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出了什么事情。
他觉得身体很沉很沉，等意识到方贺年在自己酒杯里下了药的时候已经晚了。
“方贺年……”
邵安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揪住了对方的裤脚。
然而这也只是徒劳的挣扎。
方贺年眼中的愧疚一闪而逝。
酒吧包厢的门被推开，两个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身影走了进来。
“外面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董事长在等着。”
方贺年点点头。
“人在这里，告诉傅如笙，让他记着答应我的话。”
傅如笙？
失去意识前，邵安安听到了这个刺耳的名字。
他，绑走自己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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