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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文才兄,别这样 > 第152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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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坛中的酒被倾倒在地,溅起哗哗的水珠与四溢的酒香。

    公子一身红衣,白净的指骨压着衣袖,掌中粗糙的瓷碗缓缓掠过地面。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那黛眉一拧,手中瓷碗脱落,碎了一地,那薄唇轻启,声若碎玉投珠,

    “梁山伯,我为你报仇。”

    转身,殷红的衣袖狠狠一甩,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尽显锋芒锐利。

    我回望那座焦黑的废墟,深深一眼仿佛已跨越了无数岁月与春秋。

    而十里外的县衙内,一应官员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声,案上的青年悠悠把玩着茶盏,轻轻一碰立刻跪倒一大片。

    半晌那青年森森一笑,

    “死了呵……好啊,上面派来的人你们你们有几个脑袋。”

    一时间,擦汗的擦汗发抖的发抖,少有几人还气定神闲,随着那青年手掌重重往桌上一拍,也是呼吸一窒,气息慌乱了几分。

    “吧,谁负责梁大人的起居”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退了几步,空出的位置正好几人跪倒在地。

    手一扬那几人立刻被拖了下去,恐惧的气息笼罩了每个人,那青年眉眼突然带上笑意,语气柔和,

    “莫我残忍,若不如此,如何交待,你来还是我来”

    众人继续擦汗,掐出一丝笑,

    “啊,是是是。”

    “都下去吧。”

    “啊,是是是。”

    即墨严一拂衣袍,仰倒在躺椅上,葡萄的枯藤垂落,手掌捂住额头深深叹了口气。

    稍顷,一人从后门而返,走到跟前,掐着嗓子问,

    “大人,大人,这事了了”

    即墨严冷冷一笑,

    “了了呵……怎么可能,大着呢。”

    “那再处置几个。”

    一脚愤然踹出,那俊秀的眉眼暴虐,

    “这个节骨眼,上面马上要派人来了,你的脑子是进水了吗”

    “大人,大人,我错了,我错了。”

    他收回脚,森然一笑,眯眼看向假山后那一片雪白的衣袍,目光玩味,

    “你先下去。”

    “是!大人!”

    待人走后,少女低垂着眉眼入内,乌眸微敛,粉颈低垂,盈盈一拜,

    “即墨大人。”

    “那边如何”

    “是个不堪中用的。”

    “纤纤,你不会爱上那个粉面子了吧。”

    “怎会,纤纤身若浮萍,哪敢痴心妄想。”

    “那便好,我可听那子的未婚妻可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乌眸一抬,整个人都恍惚了一瞬。

    即墨严拍手大笑,

    “好笑,一个细作也有感情,都□□无情,戏子无义。”

    纤纤阖上眼,尖尖的指甲陷进手心里。

    睁开眼,两岸的杨柳才发出一点细芽,湖面终于融了冰,她的记忆回笼,没有话,只是望着一江水波,默默无言。

    “纤纤,怎么坐在这里。”

    “公子,纤纤……纤纤……”

    少女突然扑在我怀中,默默垂泪,我两只手悬空不知该如何回应,却怎么也推不开她。

    我也很伤心,是所有的事情都变坏了,所有玩乐都无趣,所有美食都变味的伤心。

    失意人如何能拒绝失意人。

    我摸了摸她的头,

    “纤纤,你怎么了”

    她一声抽泣,

    “公子会带纤纤远走高飞吗”

    我望了望天,最怕突如其来的痴心,一声叹息,

    “会呀,纤纤想去哪里。”

    她推开我,擦了擦眼泪,一声轻笑,

    “公子真好骗,纤纤哪里也不想去。”

    她看上去欢欢喜喜地走了,少言走到我身边,目光深远,

    “公子,我差一点就动手了。”

    “是啊,那根银针离我只有零点零一毫米,我还以为要狗带了。”

    他垂眉扫了我一眼,我一吓,木愣愣地,

    “看我干嘛,我才不是怂才答应她的。”

    “公子不要老是骗人了。”

    我抱着膝盖蹲在河边,

    “没有骗人,虽然我想的是梁山伯,但我是真的想带她走。”

    我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知不觉中,已红了眼眶。

    “他会离开你,我不会,外面那些野男人不值得公子留恋。”

    少言望着一江春水,手负在身后,从少年的模样长成如今宽肩窄腰,温柔纯情的青年人。

    我想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一直以为他没走,也许画舫之上,故地之中,他会再次望着我,相视一笑,如同他见我的最后一面。

    ——文才,过来。

    这刻我才发现他一身白衣的样子一点也不讨厌,芝兰玉树,月下临仙。

    “走,少言和我去县衙,我倒要看看是一群什么魑魅魍魉。”

    他闭上眼,一番天人交战,最后义无反顾地跟上来。

    “公子,梁山伯已经死了。”

    “嗯,大概吧。”

    “公子要更心一点。”

    “……”

    我突然停下来,默默望着少言,他摸了摸我的头,

    “公子已经长大了,想去便去吧。”

    他突然将我拉入怀中,握着我的手腕,在掌心里写了一个“盐”字。

    我闭上眼,再也忍不住,栽入少言怀中,泪水像断了线一般染湿了他胸前暗色的衣襟。

    难怪,他们要杀他。

    士族,皇室以及长公主都牵扯进来了,没有一个人希望他活着。

    他就葬身于火海之中,他或许在死前最后一刻想到过我,或许没有。

    我嚎啕大哭,从未有过的无力。

    手指搭在眉心上,我摇摇晃晃,连着哭声仰头一声大笑,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低下头,发带松散,泼墨的长发遮住半张挺秀的侧脸,乌眉如黛,唇若丹朱,每个字都轻轻发颤,

    “公理自在人心,杀尽不平方太平。”

    县衙的大门堂鼓在正午被敲响,不少官吏不明内情,又是这天杀的节骨眼上,哪敢多想,只管战战兢兢地赶过去,还没细看,就扑通一声跪下,大喊,

    “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即墨严也是听到这鼓声才来的,不同的是他气定神闲,信步而来,往一旁的椅子一坐。

    “马大人。”

    看清击鼓的是何人,他抱了下拳,全当打招呼。

    “这位……”

    我稍稍眯眼,试探道。

    “即墨严,持节都督。”

    不知道,不了解。

    少言眸光微动,

    “平时可杀无官位之人,战时可斩杀二千石以下官员。”

    换个柿子捏吧。

    “你,过来。少言告诉他我是几品。”

    “外台正令史”

    我仰天大笑,好的官,少言掷地有声,

    “八品。”

    “我是八品,可你们谁能得罪王家??王室。”

    手中令牌高举。

    本来他们站起来了,但想了想又跪了。

    “查,六品以下与我报备职务,管辖属地。七品以下留职察看,若有要事可与我报备。至于八品打,给我打,打到清醒为止。九品,算了应该没有这么的官。”

    即墨严哂笑一声,

    “马文才,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我转身望向他,

    “我不是,我只是个纨绔,我只想要公道。”

    无数人被拖下去,哀呦一声又一声,哭天喊地,我捂住耳朵,

    “停,让他们停。没有严刑逼供,即墨严,我一样可以找到公道。少言,我们走,你们最好在天黑前将驿站的一切帐目交给我过目。”

    即墨严似笑非笑,

    “自然可以,马大人。”

    他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眉眼含笑,一侧的唇角微微扯动,

    “杀!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也敢耍威风。”

    突然一个吏闯入,开口第一句便是,

    “不好了,死人了,是瘟疫!”

    连年的饥荒,战乱,流民,瘟疫是迟早的事,只是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即墨严跌坐在椅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只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个王朝,早已动荡不安。

    远处一辆船只缓缓驶来,川河给自家公子解下披风,立在一旁不敢多言。

    “文才,你绝对不会想到我会来找你吧。公主算什么,你有我怎么会想那些胭脂俗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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