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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怨我？”
陈二娃继续摇头，“不，大树得有个好娘亲！”
“今晚把大树留我屋吧，还有一贴膏药要贴！”
何月娘没再继续上一个话题，指了指自己屋，道。
“还是我来带吧，您也累了。”
“你笨手笨脚的，弄疼了孩子咋办？”
何月娘脸一板，瞪着陈二娃。
陈二娃哪儿还敢多话，忙不迭地把孩子抱进正屋，正屋已经烧热了炕，被窝也焐得暖烘烘，秀儿接过大树，轻轻放进被窝，家伙退了烧，不那么难受了，睡得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儿。
“树儿真好看！”
秀儿轻轻给孩子掖了掖被角。
“稀罕孩子还不简单，三娃病好之后，你们多生几个，娘给你们带，也养得白白胖胖的！”
何月娘洗完手进屋，正听到秀儿的话。
秀儿脸腾地就红了，转瞬她好像明白过来什么，眼神急急地看着何月娘，“娘，您三娃的病能治好？”
“废话，只要是病没有不能治的！”
何月娘上炕，拎过一包酥糖，递给了一旁乖乖趴着看弟弟的大宝、二宝、三宝。
仨丫头立时一张脸就笑开了花。
大宝五岁，懂事地：“谢谢奶奶。”
“嗯，乖！”
“谢谢奶奶！”
其余俩宝也跟着姐姐一起喊。
三宝只比大树大了俩月，刚两岁，奶声奶气的。
二宝则扒着炕沿儿跟何月娘，“奶奶，酥糖给大树吃，娘，大树是宝贝，好东西都得紧着他吃！”
丫头边边把在手心里捏了好一会儿的酥糖又放在炕上，末了还砸吧着嘴，很违心地，二宝不喜欢吃酥糖！
“二宝，大树跟你都是陈家的宝贝，好东西兄弟姐妹要一起分享，不能紧着谁一个人吃，那样奶奶会打馋猫的屁股的，记住了吗？”
何月娘心里骂一句刘氏，混账理论，她自己就是女的，怎么能出如此轻贱女子的话来？
“娘……要打的。”
二宝脸嘟嘟着，怯生生地道。
“她不敢，奶不允许！”
何月娘摸摸她的头，又拿出酥糖，一人分了一块，很严肃地对几个丫头道，“记住奶奶的话，好吃的要跟兄弟姐妹一起分享，谁敢吃独食，奶奶就会很生气，打人屁屁！”
仨女娃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很用力地点头，“我们知道啦！”
看着仨女娃排排坐在外头凳子上吃酥糖，嘴都砸吧出声儿了，秀儿眼圈泛红，“娘，如果秀儿一直都是陈家的童养媳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你好好跟三娃过日子！”
何月娘能猜得出秀儿曾经遭受的屈辱，亲手剥了一块酥糖塞到秀儿嘴里，“甜甜嘴，不许再去想那些不好的，往前看！”
“嗯。”
秀儿眼含着泪，笑了。
一旁歪着头看秀儿的三娃拍手，“秀儿好看，秀儿好看。”
第二天早上李芬起来就发现她家后婆婆不在，炕上的被子都叠好了，六朵儿跟大树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地出屋，又把自己男人叫起来，“娘不在，会不会……”
“不会，别胡！”
陈大娃知道李芬是担心后娘走了。
天晌午，何月娘才背着背篓回来。
她把两只野鸡丢给李芬，“弄一只炖了，你也跟秀儿补补，你那死鬼公公喜欢多子多福……”
李芬红着脸接过了野鸡，低声讷讷地道，“我怕……再生个女娃！”
她跟陈大娃成亲后，接连生了大宝跟三宝俩女娃，平日里没少给弟妹刘氏欺负，什么她那肚子就是个草包肚子，不然能全生丫头片子吗？
为此李芬没少掉眼泪疙瘩。
“屁话，你不是女的？女娃咋啦？老娘就喜欢女娃，你可劲儿给老娘生，生一个老娘奖励你五两银子！”
何月娘语气气呼呼的，但话却让李芬惊喜，“真的？”
“炖鸡去，吃饱了好好干！”
“娘，听您的，这……这又不是种地，好好干就……就能……”
李芬话没完，捂着羞臊的脸跑进厨房了。
都生俩娃了，还害羞？就当谁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似的？
“你知道？”
脑海中里又蹦出来陈大年的声音。
“大白天你一个死鬼出来?N瑟啥？”
何月娘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某鬼了这话后，再没了声息。
何月娘也没多问，反正不管是哪儿，她身边带着一只鬼，还会怕吗？
她去了后院，把背篓里的酸枣倒了出来，平铺在干净的石板上晾晒。
几个宝立刻就跑过来，吱吱喳喳地跟一窝鸟儿似的，“奶，宝要吃枣枣……”
晚些时候，她吩咐秀儿拿了些晾晒过的野酸枣回屋，用热水泡了，要三娃以后每天都喝这种野酸枣水。
秀儿不是个多嘴的，马上照着婆婆的话去做了。
其实不问也知道，这东西一定对三娃有好处。
现在何月娘并不知道三娃脑子变得痴傻的真正原因，她采来野酸枣泡水给他喝，为的就是能安神补脑，日日喝，总归是有好处的。
但是病就得治疗，她打算明天进山去打些野味儿，拿到镇子上卖了钱带着三娃去本草堂找张老郎中好好给三娃检查检查。
晚饭吃的炖野鸡。
李芬习惯性的又要把野鸡肉都盛给几个男人，却被何月娘一眼瞪过去，“我怎么跟你的？”
李芬面上一红，讷讷：“我……我喝点汤就成。”
“哼！”
何月娘拿过李芬的碗，麻利地给她盛了一碗。“你操持家也累！”
接着又往自己碗里挖了一勺子鸡肉，“老娘也得补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等着老娘伺候啊？”
她白了大娃他们一眼。
几个娃儿立刻就各自盛了一碗土豆，低头呼哧呼哧吃起来。
入夜，六朵儿早早就睡了，丫头带着几个侄女在院子里疯跑了一天，衣裳都给挂撕了，还是她三嫂秀儿拿了针线给她缝好的，秀儿是个巧手的，在丫头撕破的地方补缀了一朵粉嫩的花儿，喜得六朵儿睡觉都没舍得脱那件衣裳。
何月娘刚欲要睡，半透明的陈大年就从墙角处飘了出来，他冲着她招招手，“跟我来！”
何月娘有心想不去，但知道这死鬼一定有事儿，前天她跟他了，查不清三娃的事儿就别回来，他赶回来，那一定就是三娃的事儿有眉目了。
一人一鬼沿着村前的河堤走进一片树林里。
夜色很黑，何月娘没带灯笼，给她带路的某鬼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绿莹莹的光，这光不是太明亮，但在夜里照着路是足够的。
进了树林，没走几步，何月娘忽然就被吓的啊一声惊呼，就在前面距离她五六步远的地方，有一个诡异的白色身影正两手朝前伸直，两只脚并在一起，啪啪啪地朝前蹦?……
这一幕太过诡异，再配合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骇得何月娘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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