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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月娘问。
“我犯了禁忌，若不承下油锅之痛，就得去投胎！”
陈大年只好实情以告。
“那太爷爷为啥不帮你？”
“他老人家为了那颗还魂丹，都去给大佬当守门鬼了，哪儿还顾得上管我？”
陈大年怏怏的嘟囔，都是我的错，连累了太爷爷。
“还魂丹？”
何月娘脑子里闪过一瞬的画面，好像是她处在迷糊中，似乎有一颗红色的丹药被一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爷子弹入自己口中，“在本草堂那日，是太爷爷用还魂丹救了我的命？”
她伤好了之后，李芬一直谢天谢地的，张老大夫都娘没救了，是娘对陈家娃儿的好，感动了老天，所以老天爷才让阎罗王把后娘的命还了回来！
现在看来，哪儿有什么感动老天爷一，分明是眼前这死鬼去求了太爷爷，太爷爷不知道又舍弃了什么才求来一颗救命的丹药，如今太爷爷这是去还债了！
“你就不该去求太爷爷！让我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她讷讷。
“娃儿们离不开你！”
陈大年了这话后，两人面面相对好久，再没一句话。
早上起来，何月娘就收拾了几样供品，买了香蜡纸钱，挎着篮子，去给陈家祖上上坟。
陈家祖坟就在东山山顶，若是祖上有灵，夜晚伫立山顶眺望，能清楚地看到陈家家宅内发生的一切。
细细想来，陈家太爷爷之所以会在陈大年临死前找到他，迫他娶了自己，想必就是因为老爷子时不时会在这里往陈家眺望，结果就看到陈大年命不久矣，而他的几个娃儿却还足以支撑起陈家家门。
“太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把陈家娃儿抚养长大，让他们个个都有出息，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这些纸钱送给您，您可仔细点藏好了，别被那些欺负人的大佬们抢走了……”
她话刚到这里，忽然原地就刮起一阵旋风，风声鹤唳，期间好像夹杂着凄厉的叫喊，我们阴间大佬最友好，谁欺负他了，是他许诺给老子看大门的……
“太爷爷许诺给你看门，你就答应啊？你堂堂一个地府大佬，手底下还缺鬼吗？非抓着我太爷爷那点的口误不放，你安的什么心？告诉你，再欺负我家太爷爷，我就……就画个圈圈诅咒你，同时烧个高僧给你，让他天天在你耳边聒噪：南无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怪风戛然而止。
从山上回来，刚到门口，何月娘就瞧见陈二娃一手牵着一个女娃儿从村外走来。
“娘，她们是林姑娘的妹妹！”
陈二娃是去城里买了一些砖瓦回来，经过村口看到俩女娃在哭，问她们是哪儿的，她们是林村的。
她们一，陈二娃就猜着是林姑娘的俩妹妹，一问，果然是，他就把人给带回来了。
俩孩子被带进院里，正看到林春华在低头摘菜，准备做午饭。
“姐……”
俩女娃儿喊了一声，眼圈就都红了。
“晓雯，晓月？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在家里等我回去吗？，回去，别到这里来捣乱！”
林春华一怔，当意识到陈家人正在看着她时，她马上意识到必须把俩妹妹送走，不然主家不乐意了，再把她辞退了，那可就真的只能饿着俩妹妹了。
“姐，我们想跟你在一起，我们不会捣乱，我们听话……”
晓月想哭，可不敢哭，憋得抽抽搭搭的，让人瞧着就心疼。
“你们听话就赶紧回家去！”
林春华正急了，一只手扯着一个妹妹往外拽。
“姐，老有人敲咱们家门，我……我跟晓雯很害怕，才偷偷跑出来找你的……”
晓月比晓雯大了两岁，穷人家的孩子六岁就已经能猜着板凳够着锅台做饭了，晓雯只知道哭，晓月却能把来的理由都出来。
“一定是那个混蛋！”
林春华咬着牙恨恨地道。
“林姑娘是谁敲你们家门？”
陈二娃问道。
“没，没什么人敲门，是俩孩子瞎的。”
林春华的神情忽然很有点慌张。
“我们没瞎，就是那个……那个想欺负姐姐的坏蛋敲门的，我们俩听到他在外头骂人了！”
晓月道。
“是谁要欺负你？林姑娘，你告诉我，我找他算账去！”
陈二娃义愤填膺。
“不……二哥，咱们是好人，没必要去跟恶人纠缠，我会躲着他的！我只要回家就把门插上，他是敲不开门的！”
“那万一他跳墙头呢？”
陈二娃一句话，把林春华惊得意哆嗦，她惶惶地问，“他会吗？我……我以后要把里屋的门也锁上了，可是……可是……”
她蹲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要她怎么能出口，她们家的窗户是没有窗棂的，冬天怕冷她只是挂了一件破衣裳把窗户给挡上了，这样好歹能挡住些许风雪，不会在大雪封门的夜晚，把俩可怜的妹妹给冻坏了。
“大姐不哭，乔斌哥哥，他会帮我们把窗户堵住的……”
晓月是猜着她姐没的那后半句话是关于她们家窗子没窗棂的。
“你们家没窗棂？”
陈二娃惊呆了。
他们陈家不富裕，可再咋也没向林姑娘家这样艰难啊！
“娘……”
他看向何月娘。
何月娘点点头，“嗯，你去吧，早去早回！”
陈二娃在仓库里找了一些窄木条，又把上回后娘买的窗户纸拿上了。
“婶子，二哥，谢谢你们！”
林春华眼泪直淌，想要跪下谢何月娘，却想起她的，不喜欢人下跪，于是，只是扯了俩妹妹给何月娘躬身施了大礼。
“你们也一起回吧，今天就不用再来上工了，家里有什么二娃能做的，你也不用客气，跟他！”
何月娘摆摆手，道。
“嗯，婶子，我们走了。”
姐妹仨一起哭着离开了陈家。
来到林家一看，果然窗子如同怪兽的嘴，大大地张着，上头没有一条窗棂，更不要窗户纸了。
陈二娃也没耽搁，立马量了量窗棂的尺寸，用锯子把木条都截成需要的长短，然后叮叮当当地把木条都钉到了窗子上。
林春华用家里唯一剩下的一口白面，熬了一点浆糊。
陈二娃把窗户纸裁好后，两个人一左一右扯着，把窗户纸贴在涂抹了浆糊的窗棂上。
忙碌的时候，陈二娃不心就把浆糊给抹到脸上了，他自己呢，却浑然不觉。
林春华见了，就拿了手帕去给他擦，正低头专心干活的陈二娃本能反应地抬手就握住了林春华的腕子，“你要做什么？”
林春华的脸都红到脖颈上了，“陈二哥，我看你脸上有浆糊，想帮你擦擦的！”
“啊？是……这样啊，我……我没想到，对不住，吓着你了吧？“
陈二娃忙道歉。
林春华脸更红了，她很羞窘地用嘴往下努了努，陈二娃不解，低头去看，这一看，他也脸红脖子粗了，因为这半天他都攥着人家的手儿不肯松开呢！
“林姑娘，我真是混蛋，对不住了，这一次两回的……”
上次抹胸，这次握手手，唉，我陈二娃这是犯了那本子的邪乎劲儿，行事如此鲁莽了？！
“我……我不怪你的！”
林春华完，拧身就跑出屋了。
陈二娃心里却一通不安的嘀咕，难道是我刚才又那句话错了？哎呀，我这张破嘴，怎么就那么不会话呢？
看着林家的灶台也都破旧不堪了，灶口都塌了一半儿，就这样怎么还能烧火做饭呢？
最的晓雯，我们吃的是冰碴饭呢，我大姐，冰碴饭吃饱了，不用喝水哦。
陈二娃的心里酸酸的，冰碴饭！他想起时候家里养了一条狗，狗在院子里看家护院，所以它的狗食碗也在院子里，下大雪的夜里狗食碗结冰了，原本里头剩下的饭食跟雪都凝结到了一起！
这就是所谓的冰碴饭！
“我会把灶口给你们修好的！”
陈二娃低低地了这句后，径直出院门，在外头的河滩上找到了几块合适的石头，用来给林家修补灶口。
他拎了捡石头的篮子欲要往村里走，却忽然觉得身后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他回头一看，身后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是我这段时间挺累的，所以视力下降不，感觉也失灵了？
修好了灶口，陈二娃欲走，却总觉得心里不安。
那双跟随自己在河滩上的眼睛一定不是单独为了他而来的。
那么他就是为了林姑娘。
陈二娃站在院子里，看着低矮的院墙，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防护恶人跳墙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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