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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陈大娃站在旁边看他，很是凶狠地骂了句，滚开，你个……臭要饭的，老子……老子有的钱……
陈大娃气得差点把肩上的米袋子丢他脑袋上。
但想想，这里是醉香楼，张家跟他们陈家也不亲，就歇教训张波的心思，扛着袋子去厨房了。
回来的路上，那伙计喋喋不休地跟他，就这个张波，以前就来过醉香楼，不过，那时候他来是跟着狐朋狗友来的，多数都是白嫖，花的都是他那些朋友的钱，被那些朋友骂，他是不要脸的货！
但这段时间，不知道他是不是发了大财，来醉香楼同样是一帮一伙的，不过都是他花钱，花钱如流水般，似乎真的是陡然而富了。
“陈大哥，你，这种德行的男人也能暴富，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
伙计摇着头走远了。
“娘，您，张波哪儿来的钱这样作践啊？”
陈大娃想了一路了都没想明白，看张家最近也没做什么大的营生啊，就跟他们陈家对着干，也在河边盖大屋，不过，他们的大屋盖盖停停的，好像也不是太积极，再了，盖大屋得往里投钱，也不是赚钱啊，张波手里那钱到底咋来的？
“哈哈，我就呀，人家张家有钱，绝不会赖账的，瞅瞅人家儿子过的这是富家公子的日子，他们家若是没钱，张波能逛窑子吗？哼，今天还有人跟我张家怎么怎么不成，要我把钱赶紧拿回来呢！我看啊，你们就是怕我赚多了，眼热！”
何月娘还没回应陈大娃，林翠娥先就一脸?N瑟地上了，这明里暗里地还数落何月娘羡慕嫉妒她往张家投钱赚利息！
陈六朵虽然才刚过七岁，不过，打就是个人精，林翠娥话里那指桑骂槐的，她也听出来了，姑娘眨眨眼睛，冲着她娘摇摇头，“娘，六朵儿越来越觉得您的那话太对了。”
看她故作老成的样子，何月娘没绷住笑，问，啥话？
“好心没好报！”
姑娘边还边对林翠娥翻白眼，“表姨，以后你哭的时候，可别来找我娘，我娘懒得笑话你！”
“你……你这孩子咋跟长辈话呢？你咒我倒霉，我打你……”
林翠娥欲要脱鞋拿鞋底子打六朵儿。
陈家几个娃儿齐齐地站起来，瞪着她。
林翠娥一阵胆寒，跟几个陈家娃儿大眼瞪眼，瞪了须臾，狠狠地把鞋子穿上，“我……我懒得跟你们这帮见不得旁人好的人计较，我……我去张家……”
半个时辰后，陈大娃都要给院门上锁了，林翠娥兴冲冲地回来，手里拿着几颗荔枝，“你们瞅瞅，这是啥？人家亲家奶奶，这东西叫荔枝，那是江南那边的东西，都是宫里娘娘们才吃得到的好东西，人家张家却能吃得上，你们，就冲人家张家这吃的用的，咋就能赖账呢？哼，我反正是认定张家了，我一个老婆子没闺女疼，男人也靠不上，我也就靠着这点钱儿放张家涨涨利息存活了，我……我容易嘛我……”
看着她一脸满足地捧着几个荔枝进屋了，陈大娃在后头直摇头，“娘，您，表姨咋就不明白，张家没啥来钱的路子，这花的不定都是她投到张家的本钱，张家越是大手大脚地花钱，那他们的本钱不就越回不来吗？”
何月娘看看自家大娃儿，赞许地点头，“嗯，大娃，到底是又要当爹的人了，脑子灵泛不少啊！你要记住了，你能想到的，你这位表姨平常也能想到，不过，现在她的贪心暴涨，蒙蔽了她的心，在她眼里，张家就是财大气粗的大财主，跟着大财主混，那可不得吃香的喝辣的吗？所以，人就得不忘初衷，安守本心，才能把日子过得平稳祥和！”
“嗯，娘您的对。”
陈大娃被表演了，心里乐呵呵地给他家后娘施了一礼后，回屋跟自家娘子炫耀自己的灵活脑瓜去了，惹得李氏边咯咯地笑着，边跟肚子里的娃儿道，听听你爹这得意劲儿，将来，你可得随你爹，做个脑子灵泛的……
“我儿子，自然是随我咯！”
陈大娃得意。
“万一是女儿呢！”
“女儿随爹，天经地义。”
“啥话都让你了……”
“那是，我娘子生的娃儿能错得了吗？娘子，亲一个……”
东厢房里传来一阵惹人脸红的情话以及李氏低低的笑骂：“你可真是个……胡来的……轻点，别压着孩子……”
转眼就进了六月，天也越发地热了起来。
何月娘在后面仓库里翻找出几匹薄棉布，让秀儿按照花色给家里每个人都裁剪出两身夏天穿的衣裳。
李氏现在肚子已经渐渐显怀了，家务活儿也不用她做，她却闲不住，就把这缝衣裳的活儿接过去了。
何月娘先让她给陈四娃做了两身衣裳，两双袜子，又从去年冬上李氏就做好的鞋子拿出来一双，齐齐地包在一个包袱里，赶上赶集的日子，她挎着包袱，带着六朵儿一早坐陈大娃去码头拉脚的马车，去了镇上。
老远，皮货店的老马就瞅见何月娘了。
他忙忙地进了铺子，直奔后院。
后院当中，陈四娃已经在那里跪了俩多时辰了。
“四娃，起来，起来！”
老马去扯陈四娃。
陈四娃仰头看他，脸色不好看，但眼神却是坚定的，“师父，那张袍子皮不是我给弄坏的，我昨天真的没有摆弄那张狍子皮，我在学着调染色剂啊！”
老马的脸色沉了一沉，眼底的光冷了几分，但还是硬把陈四娃从地上拽了起来，“这事儿以后再！”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前头马二苟很刻意地大声喊，“师父，陈家婶子来了，哎呦呦，陈家婶子，大热天的，您咋来了？，先坐下，我给您倒杯凉茶，我们铺子的凉茶还是上回江老板从京城捎来的，喝起来又饥渴，又清香，在咱们这里谁都没有呢！我们铺子里也是谁都不舍得给喝，就您来……哎呀，婶子，您等下，我师父很就出来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何月娘已经推开门，进了后院，入眼就看到老马一脸尴笑，他的旁边站着陈四娃，他耷拉着头，看不到脸上表情，但有汗珠子不住地顺着他的脸颊往脖领子里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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