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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杨拿着iad在看剧，一集结束时她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好地望向旁边人的电脑屏幕：“看文献？”
“嗯。”问与晨把杨杨的水杯拧开递给了她，“要写一篇综述性aer投出去。”
“英文的哦，想发哪里？”
“薛老师冲一下nature。”
“哇哦！”
问与晨看她精神又好了一些，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是很烫，“是不是烧退了？”
“好像是，头不是那么疼了，但鼻子还是很堵，我——”
”姐姐？！“
她的话被一个男声打断，杨杨隐隐觉得这一声”姐姐“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听过，她抬头寻找声音的源头。
问与晨率先看到了那人，是个年轻医生，从输液厅外探头进来，正两眼放光地看着杨杨。
年轻医生向他俩走了过来，到跟前的时候摘下了口罩，特积极地指着自己的脸对杨杨：“是我啊姐姐，还记得我吗？”
杨杨有点抱歉：“是有印象……但我想不太起来了，不好意思啊。”
问与晨看到年轻医生的胸卡上写着这人名叫唐星尧，是高新医院的普外实习生，心里不禁纳闷，这弟弟来干嘛的？
弟弟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在看他，然后迅速举起双手在头上比了个大大的心又赶紧放下，想要以此唤醒杨杨的记忆，然后满脸期待地问她：“夏天的时候，在阿龙烧烤！想起来了吗？”
杨杨和问与晨在机场分开的那天晚上，梁博洋陪她一起去阿龙吃烧烤，这个隔壁桌的奶狗自己游戏玩输了，大冒险是问她要微信，被杨杨拒绝了之后他又做了第二次大冒险，对着她比了个大大的爱心，还喊了一句“姐姐好漂亮！”
杨杨咯咯地笑了起来：“是你啊。”
她也看了看他的胸卡，“唐星尧——原来你是学医的啊，我记得你你23了？”
“对的，大五实习！”奶狗十分开心，漂亮姐姐竟然连他多大都记得，紧接着他看了眼杨杨旁边的男人，贱兮兮地问她：“好像跟上次不是一个人哦？”
杨杨回头跟问与晨对视了一下，笑着回答道：“对，上次那个演技不行，这次这个好多了。”
问与晨本想你俩打什么暗号呢，不许打暗号，这会儿忍不住出声问道：“演技？”
“我上次骗唐医生梁博洋是我男朋友，人家没信。”
问与晨觉得怪：“为什么要梁博洋是你男朋友？”
唐医生觉得这种事还是让男人张口比较好，于是大大方方地回答道：“我上次问姐姐要微信被拒了。”
问与晨可以理解杨杨会拿异性朋友做挡箭牌，却没料想到梁博洋和她单独出去的时候竟然不起作用。
唐医生十分敬业，继续给他答疑解惑：“那个哥哥演技不太行，好几个人来搭讪他女朋友，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所以我们一看就知道他俩不是一对儿。”
问与晨却抓住了个重点：“好几个人来搭讪？”
杨杨觉得唐医生到这就行了，刚想换个话题，不怕死的奶狗却又开口：“姐姐，咱俩这么有缘分，这次加个微信呗，做个朋友。”
“我上次就过我不考虑弟弟哦，”杨杨语气随意，介绍起了问与晨：“唐医生，这次这个真是我男朋友。”
问与晨转头看向她，似乎是想要分辨出这句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我知道的，能看出来。”唐星尧一脸八卦，“就是做个朋友，我还想让你介绍其他单身的漂亮姐姐给我呢。”
然后他又非常识相地对问与晨：“姐夫，我实在是不想被医院内部消化，真的就是为了拓展拓展社交。”
这一声姐夫叫得问与晨十分受用，他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不能只加她，你先加我。”
“没问题啊姐夫！”
问与晨这招可谓手段清，杨杨笑着和唐医生也成为了微信好友，还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那我先走了，姐你不烧了的话明天就别来输液了，能吃药就少输液，医院不是啥好地方，以后都少来！”
“知道啦，谢谢唐医生的祝福哈哈哈。”
打完针回金苑蓝湾的路上问与晨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杨杨玩笑般的一句“男朋友”让他意识到时机或许已经成熟。他心翼翼地想，如果现在开口，她会答应自己吗？
“问与晨，明天我就回去上班了。”杨杨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她接下来要的事情对他们两个来也很重要，“我有些事儿必须赶在国庆前办完。”
有些事情越早处理越好，比如李铭川。
问与晨不太放心：“会不会太早了，如果明天你又发烧了怎么办？”
“那我办完了之后就回家。”杨杨语气很认真。
远山的项目暂停，而清川云科技的项目眼看着就要启动了，他们之前的分队大概率会被整体转移到李铭川的项目上去，因此她必须赶在老王官宣清川之前就先找他谈谈。
见她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忙，问与晨也不再多，“不舒服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
还没好利索的杨杨早上一到te就赶紧在办公软件上跟老王预约了个5分钟的会议，主题一栏写的正是清川云科技。
点的时候，杨杨敲响了老王的办公室门。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还病着，但杨杨顾不得这些，开门见山道：“王哥，虽然我不知道清川什么时候立项，但我来是想跟您提前商量一下，能不能把我从这个项目摘出去？”
老王抬眼看她：“为什么？”
“李铭川是我的初中同学，也是我的朋友，才发生过月凝那样的合规问题，我觉得我应该回避。”
杨杨的不是没有道理，老王和李璐也就此讨论过两句。但其实他们并没有这个意愿，还是那个问题，金字塔中间缺人。
“你能主动提出来固然很好，但问题不大，你不用担心，把活儿干了才是最重要的。”
“王哥，”杨杨出第二个原因，“我知道您和璐姐是认可我才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但我个人觉得，我仅仅能完成可行性报告是不够的。我跟崔晓之间的差距有点大，我主要是在经验上欠缺得比较多。”
老王没吭声，正如她所，杨杨很好用，但就是不够用。
他和李璐都想让杨杨做难度更高的工作、做更多难度高的工作，尤其是在未来崔晓升了senior之后，团队需要她能够像现在的崔晓一样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但这些目前都受制于她的经验不足。
“王哥，把我外派去上海吧。”
杨杨早就想好了，如果想要速地成长起来，去节奏更强度更大的te上海锻炼一段时间是最好的办法，当下也是最佳时机。
“让我去那边跟几个投前，回来之后不管是可行性报告、交易方案还是立项报告，我就都能上手了。”
之前也有这样的先例，老王认真思考了一阵，知道这其实是个绝佳的主意，终于出声：”真想去？“
“想去。这边的前期工作现在还有崔晓能负责，而您不仅有了合理的原因让我回避清川的项目，我还能趁机出去修炼武功，顶多三个月，我回来之后就能更好地服务您和璐姐了。王哥，我真觉得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了。”
留下来只能为李铭川写可行性报告，搞不好还要和他朝夕相处，但去上海她却能学到更多，回来之后她就是升级后的钮钴禄杨杨了。
再往后展望一下的话，对于崔晓之后的下一个senior，她就有了竞争的优势。
“你倒是挺有可持续发展观，”老王笑她软中带刺，这姑娘以前把野心都藏在哪里了，“要是想速成长起来，去了那边之后，别人干一件事的功夫，你得干三件事，不要给我混日子。”
“我明白。”
“也不要太拼命，能早点回来最好，但时间并不是最要紧的。”
“我明白。”
“尽答复你。”
“好的，王哥。”
杨杨告知了崔晓自己主动提出去上海外派学习的事情，崔晓一开始很是惊讶，但细想后又觉得十分合理，这真真是个一举万得的好机会。
“但问与晨……”
“如果我留在李铭川的项目里，我跟问与晨才会真的出问题。”
杨杨已然决定要给他个身份，她计划着就在这几天。也许一开始他们就要面对异地恋，但她丝毫不害怕，她知道他也是。
三个月，最多三个月，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们。
下午3点多，杨杨收到了老王的消息，让她再来办公室一趟。她没想到李璐和老王这么就做出了决定，有点兴奋，还有点紧张。
“也是赶巧了，”没等她坐下老王就开了口，“上海那边明天就要开一个新项目，标的是做医疗科技的，来头不。”
“明天？”
“对，明天。”
“您的意思是……”
“去不去？”老王拿起手机，作势要拨号，“去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安排，今晚就飞，早去早回。”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杨杨斟酌了几秒，十分确定地点了点头。
午休的时候问与晨又确认了一次杨杨的身体情况，她一切都好，于是他就载着周醒去了远山，之前因为项目进度略有滞后而落下的测试今天有机会能一口气全都做完。
这一忙就是大几个时，从保密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点，问与晨取回手机，发现杨杨发来了好多条微信。
5点35分。
杨杨：【问与晨，我明天要出差，比较急，所以一会儿就得提前回家收拾行李了】
6点5分。
杨杨：【我把药都带好了，你不用担心啊，我这会儿也好着呢】
7点35分。
杨杨：【我吃过饭了，现在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杨杨：【你好好工作哦，就是走之前没时间见你了……】
9点5分。
杨杨：【要起飞惹，真得好急赶死我了呜呜】
杨杨：【问老师，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注意身体哦】
杨杨：【我开飞行模式啦】
等问与晨一条一条地把消息看完，他的心也随之空了一块。就好像是这两天做了个美梦，等他醒来的时候公主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金苑蓝湾又没有她了，又要好几天看不到她了，又要回到只能发微信的关系了。
问与晨怔怔地看着屏幕，又想起了那句歌词。我们之间恋爱，之前的感觉，此时此刻真的好像失恋啊。
杨杨离开前忙得兵荒马乱，这趟不好就要长达3个月的外派，从她得到消息到落地上海竟然只用了几个时。
下了飞机后她一刻不停地就开始规划这几日要做的事，打上车的同时发现te上海的hr已经给她发来了对接邮件，上面详细列举了十几项，从报道的时间地点到每一个会议的起止时间，正是她明天的工作内容。
她被安排住进了公司附近的一个合作酒店，te给她把房间先定到了月底。杨杨拖着行李箱刷卡开了房门，想到自己即将在这里呆两个多月，后知后觉地感到魔幻。
昨天她还是一个需要别人陪伴着去打吊针的病号，不过是二十几个时之后，现在的她竟一个人站在上海22层的夜景里。
她拿起手机给问与晨报了个平安。
计划被突然打乱，这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个身份了。
杨杨恍如隔世，上一次来上海出差之后她和问与晨的关系退回到了原点，而这一次，她静静地想，这一次等我从上海回来，我们就在一起。
等她全都安顿好又吃了点东西之后已经是晚上点多，杨杨赶在李知莲休息前给妈妈打了个视频电话。
“妈，”杨杨就跟受了委屈似的，“我被外派到上海了……”
李知莲看着女儿背景里的酒店房间，发现她不是在开玩笑，惊讶极了：“啊？”
“你不是请病假了吗？今天还发烧吗？怎么这么突然就去上海了啊？”
“我没事的妈，不发烧了，再吃吃药就好了。”杨杨继续给妈妈解释，“其实是我自己主动申请来上海的，但没想到会这么急……”
“要在上海呆多久啊？马上就国庆了呀，那你十一还回来吗？”
“要呆几个月呢。放假不回去了，我刚好2号在杭州、5号在上海有2个婚礼要参加。”
“几个月？？”李知莲更惊讶了，“你这都不能算是出差了，你是被调到上海了呀！”
“算是吧妈，跟之前那个信息泄漏的事情也有关系，但是这对我来其实是好事，领导派我来锻炼的。”杨杨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妈，我放假再跟你视频哦，我好困。”
李知莲心疼起了宝贝女儿，病都没好利索人就被扔上海打工去了。她又嘱咐了好几句，交代杨杨一定要注意休息，好好吃药，先把身体养好。
就在挂电话的前一秒，杨杨又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妈，你这两天有空去一趟金苑蓝湾吧，我走得太急了，你帮我把冰箱冷藏室和放在外面的水果什么的处理一下。”
“都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你来不及整理这些，我明天下班了就去。”
杨杨吃了药之后给自己定好了闹钟，给手机充上电，睡意很就铺天盖地而来，可她这时才发现刚才和李知莲视频的时候问与晨发来了好几条微信。
问。：【怎么突然就去上海了？】
问。：【你出差就跟出兵打仗似的……也太了】
问。：【杨杨，这次要去几天？】
杨杨硬撑着精神半梦半醒地打字回复他，几乎是闭着眼睛摁下了发送，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睡着的时候手机还攥在手里。
杨杨：【是我自己申请要来的，就是没想到这么】
问与晨看她隔了挺久才回过来一条，想她可能正忙着洗漱，然而对方正在输入了半天，最后竟是什么都没有发过来。
以前的杨杨出差根本不会和他打招呼，问与晨又好又关心，而当她真的会给自己报备行程了之后，他却患得患失起来。
这晚的问老师在床上辗转反侧，似乎连睡意都被她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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