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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敏乖觉，省了他不少问题，送他来这里的人挺会选人。
“谁让你来的？”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抬了抬，淡而不厌的眸疏离淡漠。
一墙门窗外是这世间最旖旎的风情万种，慵懒斜靠在软榻上的男子却毫无感触，饭佛远在万水千山之处。面对咫尺娇媚，更是全当服侍使唤的下役。
翩柳捺住心底一缕委屈，恭敬地将瓷碗呈递于楚今安手中，年轻而居高位免不了几分傲气，可方才那转瞬即逝的玩赏目光还是被她轻易捕捉。
再冷僻也是男子，除非他喜欢的不是女子。何况，对那位怀袖姑娘深情不改的传闻可是人尽皆知的。
“薛彦薛公子。”
一掷千金的俊秀贵公子，呼朋引伴结交名流，入江州虽时日不长，早已是如意馆的座上宾，引得众佳丽频频相顾，由他引荐的人自然不会有差。
只是当屋门开启，看到案前的冷俊身影后，还是不的吃了一惊。
御城司的楚今安，多少贵女千金想要追随的对象，可惜永远拒人千里之外。若他一直如此也便罢了，偏为了那怀袖姑娘不惜和信远侯府的四公子闹得险些出了人命，这便在众人心中有了另一番分较。
怀袖姑娘是很美，但她并非不能相较，且她定然比那位不谙世事的怀袖姑娘更懂人心。
楚今安眸起微澜，薛家重回江州，想要重现当年盛况，四处结交拜会也在情理之中。
“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楚今安挑起一抹意味难分的笑，问得神闲气定。
既然薛彦有意邀请，他又恰好闲来无事，何不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活日子，声色娱情无趣，但徜徉其间，抛却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也未尝不是妙事。
翩柳暗惊，楚今安前一刻冷寂杳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下一刹戏谑玩笑，浪荡不羁的言辞仿佛换了一个人。
同一张面孔，何以如此便改换心绪，她不能解，却也欣喜。
“翩柳这就去准备，还请大人稍后。”
袅娜倩影翩然而动，少顷再次入门，身后彩蝶般绚烂的众女子鱼贯而入，纷纷偷眼打量着闲坐案后的楚今安。
江州城内最富盛名的两位才俊，一个桀骜不驯难以捉摸，一个冷俊如霜傲然于世。今日能有幸顾其一，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琴弦声动，歌舞乐声袅然。明烛辉映下，轻纱妙曼。
翩柳恭敬地端过茶盏，丹蔻衬皓腕，似红蕊落雪。
“茶？”楚今安觑了一眼敛眉乖觉的佳丽，不悦地吐出一个字。
来这种地方品茶，是来打趣他的吗？
像是早已想到对方有此问翩柳不紧不慢地解释：“大人方才刚用过醒酒汤，故而特意烹了香茗奉上。”
楚今安并不抬手，审视着跪行在身侧的翩柳。
只提醒酒汤而不提醉酒之事，避开可能造成难堪的部分只言细微关切的要害，既可免去不必要的尴尬又能显示出自己的善解人意，好一番用心。
只是于他而言，完全不必这般心翼翼，他不需要这种花钱才能买来的关怀备至。
“拿酒来。”毫无温度的命令，继续看向眉目含情的众女子，破碎的心并未有任何安慰。
颇具冷感的视线视线移开，翩柳稍稍轻缓屏住的呼吸，抿了抿唇后，知趣地应声答是。
一曲罢，琵琶声入阵，乐曲越发欢，飞旋的裙摆轻盈宛如飞鸟。眼见不能让俊郎的贵客露出笑颜，众女子越发使劲浑身解数。
“楚大人。”
屋门重新开启，与翩柳同时入内的是满面春风的薛彦。
楚今安懒洋洋地抬了抬眼，薛彦会意，执礼后落座。
酒杯诸一斟满，薛彦毕恭毕敬地举杯寒暄，“大人素有盛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已是闲人。”楚今安言简意赅。
换了这活色生香的地方，酒入喉肠，却依旧是苦的。楚今安不解，细看酒杯中的残液。
薛彦眼波一闪。楚今安被贬谪之事人竟皆知，但以他的才干重回御城司不过轻而易举的事罢了。满目伤感的自己是一介闲人，可见传闻中的事情远比他们这些外人知晓的伤他更深。
“若闲人，薛某便不免要与大人并提了，今夜大人既肯赏光，务必尽兴。”薛彦堆笑，扫了对面的翩柳一眼。
楚今安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与他话还不如和石头话。但谁让他又是个难得的可交之人。既然对方不大想搭理自己，那就好好的送一个人情再图日后。
时常听到有关楚今安的种种传闻，最多的便是他从不留恋于声色。可对方既然能在送来自己翩柳后还找来这么一群狂蜂浪蝶，明也非谣传中的那般清心寡欲嘛。
如意馆是江州城内最销魂的地方，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的了。楚今安也是男人，还是一个身受情伤的男人，能令他重启笑颜的地方，这里最合适不过。
翩柳会意，主动接过楚今安手中的空酒杯再次斟满，又瞥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几名女子。
“大人请再用一杯。”翩柳媚眼如丝。
楚今安握住翩柳纤手，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眼见簇拥过来的几名女子，欣然笑纳。
如果完全沉醉于其中才能忘记，那么他便做此选择。他无法再承受日夜无眠的思念，也不想再为其所累了。
夜色绮丽，廊下灯影重重。
一缕月色透窗而入，杯盘狼藉处的只闻衣衫细微响动。
翩柳细指纤纤，抚上男子迷离的脸庞，勾出妖冶笑容。
纤巧的柔夷缠上，混杂着房间内久久不散的浓香，竟有一刻的失神。
“你叫什么名字？”楚今安任由女子自作主张，话语无温。
轻缓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越发动情，红唇轻动，含笑应答：“翩柳。”
翩然若柳，没有人能忘记她。
低沉的笑声划破黑夜，醉酒后所剩无几的理智已不容他有暇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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