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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从未想过的答案。
这个问题，存于姜岚心中已久。
便如一层极薄的窗户纸，姜岚却从不曾将它戳破。
一直到兆拂出现后，魔界事务处理终毕的今天。
姜岚知道，是因为兆拂之事，终究还是影响了她。
当阿渺的经历越发清晰地在她脑海浮现，她之前一些模糊的猜想也逐渐成形。
当真会有一人，无条件地帮助他人么？
若是旁人，姜岚不会理会那些缘由。助我时留，害我时杀，容易得很。
但他是苏易。
姜岚不出苏易与他人究竟有何不同。
因为他是助自己成为魔尊的功臣么？但姜岚从未如厉林琼尘一般，将苏易当过自己的力量。因为他深不可测的实力么？但姜岚从不会惧怕任何人。又或许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没有答案。
总之，感觉不同便是不同了。
在问出口时，姜岚想，或许苏易又会似之前那般开玩笑，心悦于自己云云。
但是苏易没有。
他也没出那些，令她害怕听到的端倪。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从心”。
姜岚低下头，令苏易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灌了口酒，低声道：“我当真是，何其幸运。”
“这不是幸运。”苏易转头看向姜岚，嘴角泛着柔柔的笑意，抚摸上姜岚的发顶，“阿岚，因为是你啊。”
姜岚没有接话，只是忙又灌了自己一口酒，似乎在掩饰着什么情绪。
拭了把嘴角，隔着袖子，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脸颊的热度。
苏易这话究竟是……
真的会有她所感觉那般倾向么？还是一如既往不正经的玩笑？
“那个……”姜岚抬起头，有意转意话题般地扬了扬手中的酒壶，“苏易你的对，一人独饮也是无趣，不妨一起？”
“阿岚盛情，自然却之不恭。”苏易从姜岚手中接过酒壶，也对饮了一口。
苏易酒方下口，姜岚才想起那似乎是她刚才喝过的……
姜岚面上热度才褪去，便又再度席卷而来。
苏易将酒壶递回给姜岚，看见姜岚面上薄红，带着些许调侃地笑道：“阿岚真的很容易害羞呢。”
“这还不是因为你……”姜岚声嘀咕了一句，却没发现自己心中已然放松了许多。
刚刚，苏易果然是在开玩笑。
自己也真是的，独独面对苏易时，永远都是如此不经调侃。
苏易听清了姜岚所言，却不曾再接着下去，只是眉眼间染上了无奈的笑意。
面对阿岚，他还能怎么办呢。
放松之后，姜岚也自然许多。人界中尚且有武林人士不拘节，何况她是个魔族，还是魔尊。
姜岚与苏易便就这样推杯换盏地喝酒谈天了起来，聊得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诸如平时苏易究竟都藏在魔宫大殿的何处，为何总能及时出现云云。
不过多时，一壶酒便已见底。姜岚晃晃悠悠地想要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已然不胜酒力，连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晚风吹过，姜岚只觉清爽极了，干脆便放弃了起身的想法，继续于房顶上坐着。
“苏易，你醉了么？”姜岚问向身边之人。
实话，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想问什么。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或许是醉了吧。”苏易答道。
“听你口齿如此清晰，一看就是没醉！”姜岚转过头，戳了戳苏易，“苏易，你你怎么什么事情都那么厉害，就连酒量都比我好。”
“阿岚，不是的。”苏易任由姜岚戳着，含笑摇了摇头，“终有人力所不能及之事……我也不例外。”
“嗯？”姜岚眼神迷茫地看着苏易，显然一点都没听懂。
“阿岚，最初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苏易突然问回姜岚，眼神微动，“你为何会在此处饮酒？是为了……兆拂么？”
他知道兆拂今日回去找了阿岚。
兆拂毕竟是……
如果他真是什么事情都很厉害，那该多好。
“兆拂？怎么可能。”姜岚口齿都开始有些不清晰，身子微晃，“我是因为你……”
姜岚话未完，便一头载进苏易的胸膛，彻底昏睡了过去。
苏易忙将姜岚抱住，片刻的微愣后，最终眼中面上漾开了暖暖的笑意。
他一直都害怕，自己来得太迟。
幸好，还没有太晚。
……
第二天姜岚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
姜岚坐起身，敲了敲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
以后还是别让琼尘给她带这人界醉仙居的好酒了，入口味道的确极佳，但后劲也太大了些。
才清醒少许，门外便有敲门声传来。
“进。”姜岚道。
从门外焦急推门而入的，是琼尘。
“魔尊，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苏易抱你回来的？”琼尘冲上前便是急切的询问，“你是不是受伤了？是他伤的你？都怪我不好，昨晚没能到房顶上跟着魔尊……”
昨晚……
听到琼尘提及，昨晚的回忆纷纷涌上姜岚的脑海。
前面便也罢了，后来喝醉以后，她竟然对苏易了那些，还戳苏易……
尤其是最后，她还没完，竟然就……倒在了苏易的怀中。
而且，她最后了什么来着的？“因为你”……
姜岚按住额头，简直无地自容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不是那个意思，她那会儿是想……因为害怕苏易也和兆拂一样……
其实也不是，单纯就是那会儿喝酒喝糊涂了。她明明只是因为是琼尘带回来好酒，看天气不错，所以想喝喝酒吹吹风而已。
“可恶，他不仅伤你，竟然还敢抱你！我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包藏歹心！”琼尘见姜岚许久未答，且神色有异，便以为是默认，气得直咬牙，“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琼尘当即一握腰侧长刀，转身便要跨门而出。
“琼尘！”姜岚皱眉，刚要阻止琼尘，却见苏易刚好出现在门口。
琼尘一见刚好，当即拔出腰间长刀——
然而，刚拔至一半，他便发现自己已然无法动弹。
他甚至没有看到苏易出手，最多不过是袖子动了一动。
这比琼尘那日在大殿上所感知到的实力差距更甚。
他拼尽了全力反抗，甚至手上青筋毕现，都不见丝毫用处。
“琼尘，苏易没有伤我。我昨晚只是喝醉了。”姜岚语气渐渐严肃，“琼尘，你打不过苏易。你明明知道，整个魔界，都无人是他的对手。日后，切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
罢，姜岚两指一挥，便将琼尘身上的定身咒解去了。
“……是！”琼尘死死咬着牙，低着头不让姜岚看到他的神情，“属下以后绝不会再犯！”
完，就迅速转身，跑出了房间。
他虽然低着头，但姜岚也听出了他最后话尾带着的哭腔。
适才，怕不是泪水已在眼睛中打转，还在咬牙忍耐着不让泪珠落下来。
姜岚还记得，初次见到琼尘时，他就是个哭包。
现在长大了，但到底，终究还是个孩子。
姜岚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阿岚，昨晚……”苏易刚出几个字，便被姜岚打断了。
“昨晚的酒真好喝。”姜岚干脆缩回了被子里面，“就是有点上头，害的我现在仍是有些困乏。抱歉，我要再睡一会儿。”
苏易见姜岚如此，也并未多言，只是柔声道：“那阿岚好好休息。”
罢，便走出去了房间，转身又替姜岚轻轻合上了门。
姜岚整个人藏在被子中，昏昏沉沉之间，还真又睡了过去。
姜岚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姜岚坐起身，又睡过一觉，宿醉所带来的不适已然尽散，头脑也舒适许多。
唯一令人十分不悦的，便是被吵醒的这一事实。
稍微探查，姜岚便可知门外令人厌烦的敲门声，是兆拂制造出来的。
还真是烦人。
姜岚厌恶地拧着眉头。
两次被吵醒，都是因为兆拂。
“你滚进来吧。”姜岚从床上烦躁地站起，没好气地道。
“姜岚！你这魔头，究竟将阿渺关至了何处折折磨！”兆拂一掌劈开门，几乎不待姜岚反应，便以凌厉剑招攻向姜岚。
兆拂剑身运足了真气，显然在门外时便已准备好了。
姜岚向后撤步，召冥剑剑气堪堪划过她的脖颈，却是完好无损地躲了过去。
兆拂的剑招，姜岚简直太熟悉了。阿渺是个剑修，一招一式皆是兆拂所授。姜岚却不喜欢剑。可以是厌烦得紧。
躲过兆拂这出其不意的一招后，姜岚怒目视向兆拂。
兆拂竟然还敢对她发怒。
她的火气，还没发泄出来呢！
兆拂下一式剑招袭来之前，姜岚先发制人，一把捏上兆拂拿剑的手腕。只听得咔哒一声，兆拂的手腕便被姜岚卸了下来。
召冥剑应声落地，兆拂虽然吃痛，也不过闷哼了一声。
兆拂失了武器，却丝毫不见退缩，他伸出另一只手，作势竟是要抓上姜岚的肩膀：“我问你！阿渺究竟……”
新伤旧伤交叠，此时兆拂已然远远不及姜岚，姜岚旋身向侧，就令兆拂扑了个空。
眼见着兆拂又要重复那些老掉牙的话，姜岚干脆一掌打上了他的脸颊。
一口鲜血吐出，兆拂的声音被迫中止。
总算舒服一点儿。
姜岚长舒一口气，走到桌旁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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