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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长着一副八字眉、细长脸、尖下,如果不笑的话,你会感觉班长“苦大仇深”的模样,可是他确实是一个好人。几天接触下来,新兵们就与他打的火热,他不像其他班长总是板着个脸,连个笑容都没有。他常常手里捏根烟,让那些白色的烟雾在脸上绕来绕去,让我们看不清他的脸。大个子北京兵逮着机会就去给班长献根烟,自己也偷偷地冒一根过瘾,班长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块儿腾云驾雾,让我们眼热。新兵学习最的可能就是抽烟了,我尝试着抽一颗试试,抽过之后,满嘴的臭味儿,好多天也散不去,不象别人抽烟时钻进鼻孔的那股子香气,烟的诱惑对我也就不了了之,不过到是学会了喝大酒。
桌子上的抽屉是班长用的,靠他床的那个里面放满了吃的东西,都是班里的几个战士从蔡各庄卖部买来的,有花生米、面包、烟、方便面、罐头……时不时,班长就搞个聚餐啥的。那天早上石磊和我的正步被营长拉出来给全营新兵做了示范,还受了表扬,班长很是高兴。恰逢周末,第二天早晨不用出操,他就把所有好吃的东西摆出来,又不知从哪儿淘弄来两瓶白酒,陆永发见到酒两眼都冒出了绿光,他按照班长的吩咐,找不着其他开瓶盖儿的东西,直接用牙咬掉酒瓶盖儿,把酒按班长的意思先倒进两个暖瓶盖子里,满满的各有四两多,其他人用绿色牙缸一人一分,也是二两多。我和石磊也举着牙缸等他分酒,班长却:“方冰、石磊,你俩用那个”然后用手指了指桌子上那两个满当当的暖瓶盖儿。我和石磊相互看了一眼,就把它们端了起来。酒,我没喝过,更不知道它的威力,只是时候见过爸爸“喝多过”。爸爸坐在自己做的竹躺椅上,左手拿着一根火柴,右手拿着一个搪瓷缸子,不停地划着火,想把嘴上叼着的烟点着,那火柴就是不听话,掉了红色头的火柴棍掉了一地,大我两岁的姐姐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找到火柴盒,翻出最后一根火柴,“哧”地一声划着了火,帮他把烟点着了……这一大盖子要是喝下去,我会不会像爸爸那个样子,也把搪瓷缸子当火柴盒使
酒的主要成分酒精,又名乙醇,可杀病菌,燃点极低,有刺激性气味儿,挥发性极强,要储存在密闭的玻璃器皿里,这可都是我们高中化学课里学过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液体喝进肚子里。
浓烈刺鼻的酒精味儿充斥着鼻孔,甚至有点辣眼。班长:“都端起来。今天,石磊、方冰给咱们班露脸了,班长请大家喝酒,来喝一口。”我以为会是像水一样,一大口就灌进了嘴里,一股子又麻又辣的液体从舌尖直接掉进了肚子深处,似乎火一样燃烧起来,我“呃”“呃”干噎了两声,想把那些液体从肚子里吐出来,可是它们却以无法想象的速度钻进了身体的犄角旮旯,我感觉大脑从来没有的清醒,只是身体一软就坐在了床上,身体重重地往墙上一靠,脑袋也重重地撞了一下墙,发出“嘭”的一声,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笑着看着班长和其他几个新兵满脸差异的神色,班长囔囔着也不知些什么,我很想站起来,跟他们:“我没事儿。”四肢和嘴皮都不好使了,恍如就象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里的“人的躯体僵硬时,他的灵魂会久久徘徊在自己躯体上空,异常清醒地看着那些医生和家人围绕着那副僵硬的躯体忙碌”,现在我就是这样的感觉。班长和几个新兵把我放倒在石磊的铺上,扒了我的鞋子,又从上铺拿下我的被子给我盖上,脑子明镜似的,我想冲着他们笑笑:“我没事儿。”可那颗对数学一点也不感冒的脑袋也不听话了,这就是人们常的“瘫”了吧。
晚上,喝了点酒的新兵睡的死猪一般,宿舍里鼾声此起此伏,的空间里挤满了酒气和脚臭味儿。班长起来好几次,这个掖掖被角、那个拽拽被子,又把靠他这边的窗户打开一条缝通通风,时不时伏到我的脸前,用手指测测我的鼻息还有没有在呼气,折腾了一个晚上也没有睡好。
我想笑着,却经不住酒精的侵蚀,终于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很是难受,出汗,想呕吐,却动弹不了。忽然,窗外又响起了细砂“扑啦”“扑啦”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我是谁?”“我在哪儿?”,吧唧吧唧嘴,左右瞅瞅,黑洞洞的,只有鼾声和难闻的气息,想了许久,噢,这儿是部队,自己“喝多了”,这酒精也太利害了吧。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动动手脚,还好,都能动。班长听到对面床上的响动,就探起脑袋:“方冰,你没事了吧。”我吓了一跳,看向班长的方向:“班长,没事啊。”“的,”班长一头又落在了他那个海棉枕头上,又转了个身朝向了墙。我摸着有点晕沉的脑袋壳儿,想去撒泡尿,就摩挲着下床,虽然心,那支铁床还是发出了“吱吱”的声响,班长身体动了一下,也没再搭理我。脚一落地,这是睡在了下铺啊,伸头向上看了一眼,果然石磊在上面……
班长一直睡到上午十点,我怀着很内疚的心情把班长的上衣裤子袜子全洗了,又从食堂打来饭放到班长的桌子上。班长啃了两口馒头,眯着眼看着我:“你昨晚吓死老子了,哪有你那么喝酒的?你确定是第一次喝酒?”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已经不迷糊的脑袋:“对不起啊,班长。”
“没事,不吃了,收走吧。”我如释重负,赶紧忙乎去了。
“第一次”的记忆总是最深刻的,就像头次喝酒一样。4岁那年,家里的白面要留着过年给全家六口人包饺子和炸散子用,妈妈突发异想给我煮了一大碗粉条,再放点盐粒和醋,有些咸味儿酸味儿的粉条嚼在嘴里“咯吱咯吱”很是筋道,我自顾自、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后在姐姐、弟弟、妹妹羡慕的眼神里炫耀地拍着肚子把舔的干干净净的大碗拿到屋外的厨房,还邀功地对妈妈:“真好吃。”粉条是很好吃,可它类似于“胶”,那么一大碗,进了没有多少油水的肚子,它不适应啊。不会儿,嘴里的口水便一股一股开了闸般不知从哪里涌了出来,我就一口一口往肚子里咽,头上冒出一片一片的冷汗,肚子鼓胀的像个皮球,还阵阵地发痛,刚才的炫耀劲儿早不知跑到哪个爪哇国去了……唉,自那以后,我很敬畏那些粗粗细细的粉条呢。
2月27日晚上,班长等熄灯号响过,神秘地把我从床上喊了起来,他把他那个专门吃方便面的深口铁碗拿出来,撕开两包方便面放到里面泡上,又翻出一个半截的蜡烛点上:“过来,吃碗长寿面。”长寿面?忽然,已经睡在床上的几个新兵坐起来轻轻地拍着掌唱起了歌:“祝你生日乐!祝你生日乐!祝你生日乐,祝你生日乐!”我的生日,我有些蒙。但,还是按照班长的指示,坐在了蜡烛前。不对啊,我只记得年三十的前两天,腊月二十七是我的生日啊。哦,想起来了,一定是花名册的问题,我虽然是正牌的高中生,却根本分不清阳历十二月和阴历十二月,于是2月27日也就上了花名册,直到有了卡片身份证。在“生日乐”的歌声里,在昏暗的烛光下,我还是郑重许了个愿:班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给您留脸。我流着眼泪吹灭了蜡烛,吃净了那碗让我记忆一生的“长寿面”。
其实,我真的很感谢翟辉班长,让我军旅生涯的开始就有了那么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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