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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坐“闷罐车”，感到挺新鲜。车厢里空空荡荡，只铺了一些竹凉席，一个黄色的木梯供人员爬上爬下。现在，刚好中午时分，太阳晒在黑黑的铁皮上，摸在上面竟有些烫手，里面又闷又热，真是“闷罐”。对称的两扇铁门全部拉开，十二个的铁窗户也打开了，但解决不了问题，不准随意下车走动，学员一个个大大汗淋漓只能坐在闷热的车厢里等待出发。
四点多钟，火车终于缓缓地启动了，学员们一阵欢呼，那股闷热气似乎也一下被驱散干净，多少舒服了一点。无所事事的学员们开始自由活动，有的打扑克，有的看书，有的听收音机，有的睡觉，他却和几个同学坐在趟开的门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他不想睡觉，也不想打牌，就这样痴痴地坐着发呆，看着一路飘过的楼房、行人、土地、树木和那些对坐在火车里面红牌学员的军列车指指点点的老百姓。
“咣当咣当”走了半天，车到天津兵站。天已经暗了下来，车厢里的电话单机突然“叮、叮、叮”胡乱地叫了起来，他紧忙抓起电话接听，电话那头随着指挥部行动的艾云南方普通话声音传来：“下车，吃饭”。听到命令，他喊朝区队长喊了一声：“区队长，让下车，吃饭。”学员们一听，油锅被炸一般，睡觉的一下窜起来，打牌的胡乱把牌一扔，蜂拥往车下跳，自然，最先去的地方当然就是厕所。霎时，的厕所一下涌进来百十号人，“哗啦哗啦”响起一片呲尿的声音，一股子臭气马上弥漫到空中，不知谁“哦”了一声，那是一种很舒服的□□一声，引来一片笑声。值班的刘义金排长把一个哨子放进嘴里，“嘟嘟”胡乱吹响了哨子，乱哄哄的队伍也没有安静下来，三三两两扎堆在犄角旮旯吹起了烟圈，区队长大喊了几声“集合了，集合了。”，学员这才散漫地到了刘义金排长的面前集合，队伍也没有整好，他就下令：“向右转，齐步走。”把人带进了兵站大大的餐厅。十几张圆桌上面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和馒头米饭，机关、司机、演习分队的学员们一看饭都摆上了桌，不管三七二十一，疯了一样转着桌抢起了馒头，把盘子里的菜可劲地往自己带着的碗里拨拉，场面混乱，学校领导、□□、队长教导员都急了，极其生气的这个踢一脚，那个拍一掌，好一阵子才稳定了队伍。吃完饭，担任炮校演□□指挥的教务处张主任把演习分队的队长教导员好一顿训斥，队长黑色一张脸来到军列旁边，又让值班的刘排长把学员们集合起来。平时学员们就很怵他，一看队长的样子，立马静静悄悄，谁也不敢再张扬。整好队伍，队长张嘴就骂：“你们他妈的是饿鬼投胎啊，吃饭抢什么抢？再看看你们那熊样儿，下车以后，乱哄哄的放了羊啊，还有点规矩没有？让老百姓怎么看你们？到下一个兵站，班长要带好你的人，排长要带好你的排，连长要带好的你的连，否则扣你学分。都记住了吗？”
挨了骂的学员们，心想：“也是，出了门好像都放松了。”听到队长问话，怪忙大声答道：“听到了。”
队长环视一周：“各连点好人数，上车。”
值班排长又跑到队前：“各班清点人数，上车。”
“一班长，向右转，跑步走。”一班长尖尖了声音响起，带着一班的学员爬上了车。
……
“第一次嘛，学员连的骨干没有组织管理的经验，出一点纰漏也属正常。”教导员还是背着手，佝偻着腰，眉头紧皱想到。教导员看看站台上绿色的身影都消失了，才与队长一块儿爬上了指挥车厢，远处看热闹的其他乘客指指点点。
“那是一个大官。”
“可不是，几百个兵……”他的声音被人打断
“那不是兵，好像是军校学员。”
“哦”一众人好像才明白似的
……
夜深了，他又坐在半腰处拴了一根宽背包带，那个黄色的木梯横在留了一条缝的车门口。门缝是留给解便用的，背包带、梯子是防止睡的迷迷糊糊的学员撒尿时栽下车用的。车厢显得很空旷，车外黑漆漆一片，没有什么可看的了，也懒得再打开背包，就钻进了肖红军的被子，闲聊中不知不觉睡去。
夜风从门缝和窗户钻进钻出发出“呼呼”的响声，火车会车时挤动气流发出“嗤嗤”的声音，铁轨与车轮摩擦、车厢与车厢衔接处撞击和火车刹车时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火车司机耐不住寂寞时不时“呜呜”拉几声汽笛，整个晚上“呼呼”“嗤嗤”“咣当咣当”“呜呜”……象演奏了一部火车进行曲，即使如此，所有的学员都不为所动，没有一个睡不着觉的。躺着的学员们、摆放的器材装备随着列车的抖动，一个方向一个频率地平平地颤动着，睡意朦胧中的他感觉一会儿之火车要翻了，一会儿前面固定的车辆掉下去了，心惊肉跳的一夜并未发生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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