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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魔戒]希斯琳的拜访 >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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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多族来到了阿尔达北方腹地,唯有通过赫尔卡拉赫海峡才能返回中洲,这里除了维拉和乌苟立安特无人敢涉足。

    互相碰撞的冰山和倾轧不止的水下坚冰挡不住诺多们,费艾诺率先抢占了所剩不多的白船带着追随者出航,把芬国?S和对自己咒骂抱怨的不坚定者们抛弃在岸。

    自阿门洲重返中洲海岸的第一人,带着毫无损失渡过狭窄海峡的追随者,不顾长子迈兹洛斯派船接应的请求,大笑着下令焚船。费艾诺口出狂言却眼含泪光,恶果亦有轻重,背弃芬国?S和其子民只为他们在日后审判中能减些罪状。

    美丽的船只燃起熊熊大火,将天空映出一片红光。彼岸被抛下的诺多族人渴望中洲的心火正旺盛,在芬国?S与他的两个儿子,以及菲纳芬之子芬罗德的带领下,大胆走入了北方的严酷极地,开始了一场孤注一掷的悲苦涉渡。

    垂泪行进的费艾诺有所感应,辎重里封存的那些帕蓝提尔晶石齐齐散出窥探的意念扫视而来,他轻轻了声“珍重”。唯有希斯琳可以如此使用晶石,他由此知道妹妹已平安醒来注视了自己。费艾诺冲着身后微微摆手,示意她莫要再用意念跟随。

    但迈雅并未听话,尽管无礼,她还是倔强地想要看看费艾诺走的路。希斯琳试着调整自己的力量,心绕过晶石中费艾诺的意志,又借助项链中他的气息伪装自己,悄悄地藏于其中,使对方再也感受不到她的窥视。

    视野高悬其上,她看着费艾诺的大队人马一路向前,于中洲贝烈瑞安德的米斯林遭遇突袭,在其灰暗的原野上打响了星下之战。

    诺多族人既强壮又敏捷,他们杀气腾腾剑锋犀利,从米斯林直追至多松尼安以北的阿德嘉兰平原,将奥克们的几路大军扫荡一清。

    那场战役一共打了十天,给安格班送了一个巨大噩耗,魔苟斯预备征服贝烈瑞安德的全部大军无几生还。

    这是希斯琳第一次知道魔苟斯制造的邪恶生物,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场景,她犹如看一本生动的故事书,为中洲的暗影所感慨,为诺多的勇武所惊叹。

    所以当胜利后的费艾诺毫不回师,一马当先大笑着杀向魔苟斯老巢时,希斯琳也被这精灵哥哥的豪情所感染,彷佛他的艰险路途终于走到了尽头,得报大仇。

    然而,魔苟斯的爪牙穷途反扑,一群炎魔也赶来相助,孤身一人的费艾诺被团团包围了。

    他一边挥剑一边大笑,因为他知道希斯琳的诅咒已应验,魔苟斯将力量分散到各种邪恶生物上,未来必会越来越虚弱。

    眼前的这群炎魔,看似声势浩大强壮无比,实则大大损耗了魔苟斯本体。诺多族的任务,便是前仆后继地慢慢消磨他。

    当看到费艾诺周身浴火、负伤多处,希斯琳已经泪流满面,这艰辛路途确实走到了尽头,却并非期望的那样。费艾诺力战众敌被重伤,若非儿子们率援军及时赶到,他便要死于当场。

    听着费艾诺临死前重复的可怕誓言,“无论何人胆敢染指或宣称有权拥有精灵宝钻,即便对方是众神,我们也将与之为敌,复仇到底。”

    希斯琳心里只有深切的悲伤,精灵宝钻归属于这个家族,与他们一起命途多舛。

    费艾诺的灵魂过于炽烈,一经离开,躯体便化为灰烬,飘散如烟。

    阿门洲的帕蓝提尔晶石再也显不出中洲的画面,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了费艾诺的力量,希斯琳自己望不到那么远。女孩儿独自坐在两人曾共住的房子里,她生命中极重要的兄长,刚刚战死在了遥远的中洲最北方。

    希斯琳双手捂脸失声大哭,像失了生动的诗歌,被强行剥除了流传于众的活力。强烈的悲痛令她心生感伤,抬起头时已变成25岁左右的精灵女孩儿(人类0、岁)。

    眼泪止不住,顺着脖颈流下,淌过费艾诺用头发编织的项链绳,好像有谁抚慰着她的忧伤。心底不断升起“到维拉们身边去”的念头,成为他们那样波澜不惊心若止水的神灵,回到本该站立的位置?

    能自悲伤中生出智慧的大概是涅娜,希斯琳顺着远方传来的悲声歌唱,不知不觉走到了维尔玛城门前的埃泽洛哈尔绿丘。

    众维拉们似乎经过了长久的交流,终于将先前考虑过的措施付诸行动。雅凡娜与涅娜将全部的力量施展到双圣树上,然而涅娜的眼泪无力回天,雅凡娜的独唱难以为继。

    眼看希望破灭之际,希斯琳走上前握住两位维丽的手,仿佛为所有力量开了一扇门。她的项链变成鸟跃动而出,被封存润养的圣树光辉带着女神们的力量,在枯萎的枝桠上飞舞,游荡一圈后又钻回希斯琳颈间。

    曼威若有所思,对迈雅希斯琳的力量有了模糊的猜测,她本身弱,却善于开拓巧妙的力量通道。而且,希斯琳并非其他神灵一样生来便成形,伊露维塔给了她自我成长的空间,她因此有着自己的生长轨迹。

    最终,泰尔佩瑞安开出了一朵硕大的银花,劳瑞林结出了一颗金色的果实。雅凡娜摘下它们,双圣树就死亡了,它们的纪元随着消逝的纯粹欢乐一起结束了,只剩毫无生机的树干挺立在绿丘中,聊作纪念。

    维拉们仍然记得留在苏醒之地水畔的阿瓦瑞,也并未完全抛弃流亡在外的诺多族,他们决心照亮中洲,以光明来阻挡米尔寇的恶行,尽量遏制他黑暗的扩张。

    更重要的是,伊露维塔的次生儿女即将来临,维拉害怕现在动武的后果比上次对阿尔达的损毁更严重,故而暂时克制。

    曼威封花朵与果实为圣,奥力与从属们造了两艘既能承载又能保存其灿烂光芒的船。

    瓦尔妲赋予它们横越低空区域的力量,令它们沿着设定好的路线航行,计划使它们成为苍穹中比古老星群距离阿尔达更近也更亮的明灯。

    在舵手的选拔中,两位迈雅被选中,都是希斯琳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朋友。

    洛米麾下猎手之一,手握银弓热爱银色的提理安,经常来罗瑞恩躺在水池旁,就着银光入眠,曾为希斯琳讲了许多关于狩猎的睡前故事。

    这些故事让迈雅对洛米有了全新的认识,她难以想象这位伟大猎神狩猎时的心情,能听懂动物语言的他无视了它们垂死的挣扎。无论哀鸣的走兽还是能话的埃尔达,在洛米看来,大概只是智慧高低的差别。

    提力安虽狩猎,却没有太强烈的一视同仁的神性,是个任性且情感细腻的迈雅。为了永远照顾银圣树的最后一朵花,心甘情愿驾起率先被造好的船,月亮伊熙尔升上了星空。

    于是,世间先有了月光,中洲很多在“雅凡娜的沉睡”中等候良久之物,纷纷惊动复苏。中洲的精灵欢欣地仰望这光,它结束了长久以来此地唯有星光、暗影浮动的日子。

    就在月亮从西方升起,脱出黑暗之时,曼威芬国?S走出了坚冰苦寒,在中洲吹响了银号,一行人的影子投在身前,又深又长。

    太阳阿纳的船由阿瑞恩驾驶,她升空时提理安已横跨苍穹七次。阿纳荣光万丈地照耀大地,带来的首度黎明如同燃起大火,将中洲的云霭点亮。

    中洲大地上沉睡的森林完全苏醒,不曾开放的百花竞次绽放,万物欢歌迎接这世间大光,唯有魔苟斯催生的邪恶造物与恶兽才痛恨这新的光源。

    自火焰中生出的阿瑞恩曾是瓦娜的侍从,强大耀眼,她过去不会被劳瑞林的炎热所灼伤,曾收集金圣树的露珠浇灌园中的金色繁花。

    由于瓦娜与埃丝缇关系亲密,希斯琳熟识阿瑞恩,迈雅还是一团雾的时候,就喜欢跟着这位光彩熠熠的姐姐一起去双圣树附近玩耍。而今,阿瑞恩抛弃了所穿的衣身形体,本体一团烈焰,灿烂光辉令人生畏,邪恶魔影不敢在她面前现身。

    日月升空,新的纪元开始,再见这两位朋友的机会变少了。然而爱努们本身感情淡泊,无欲无求,离别也只是挥手之间,难以给希斯琳带来什么太强烈的情绪波动。

    起初新日期的计算方式仍与双圣树相同,阿瑞恩与提理安的航线在大地中央上空交汇,两者在伊尔门区域内航行,时刻处于高空又不可结伴,一个从西方出发,另一个刚好从东方返航。

    可是,任性的提理安总是速度不定,还被阿瑞恩的灿烂光辉吸引,哪怕阿纳的火焰灼伤他,月船因此变暗淡也丝毫不改追逐。

    而且,伊尔牟与埃丝缇认为,永不消失的明光使得睡眠与休憩被驱离了大地,群星也隐匿不见。

    瓦尔妲便调整了规划,阿纳会在某个时刻休憩于维林诺外环海,让世界依然拥有阴影与柔光相交织的夜晚,而后再从海中绕过大地下方,由东方再次升起。

    从此以后,世界便以阿纳的来去计算时间,一天比双圣树时短暂了许多。

    长夜之后,维林诺的光明仍比中洲更饱满美丽,因为太阳在那里歇息,苍穹中的两个光源在那片地区离大地更近。但无论太阳还是月亮,都不若双圣树被杀害前所发出的光,这些次好之物生来便含缺陷,日光下的世界注定有堕落与混乱。

    习惯了双树光辉的希斯琳对日月之光心有失望,她脑子里想的都是最近离去的人。思念朋友时便抬头望望天空上的日月,而思念那位惊才艳艳的精灵哥哥时却不知看向哪里。

    他能将纯净无暇的光辉保存下来,却阻止不了双树纪的消亡,时间的流逝无人可阻挡。在双树纪元活了三百多年的费艾诺,如果按照如今的计时,大概得算三千多岁,平白老了那么多呢。

    希斯琳想笑,又觉得难过,缅邈岁月不过须臾。她竟不能像其余爱努那样诞生便超凡脱俗,成长使得她有了精灵那样的细腻善感和敏锐多情。

    无忧无虑的童年似乎离去了,迈雅多了思考,也终于有了些许静气,开始学习像埃丝缇或弥瑞尔一样,安定娴静地专心于一件事。

    虽然梦境会自己生成飘荡,希斯琳还是长久地呆在罗瑞恩,就着日落月升编着孩童的梦。沉浸于孩子们天真烂漫的幻想世界,她其实很想了解别的孩子梦中,是否也充满对万事万物的困惑。

    众维拉加强了维林诺的防御,在阿门洲山脉后方安宁度日,对中洲不闻不问,就连伊露维塔次生儿女的醒来也没有带起任何波澜。

    除了乌牟通过众水收集大地上的信息,无谁惦念那群精灵和新生的懵懂人类。维拉们设了迷咒将维林诺彻底隐藏,任何船只都无法从对岸驶来阿门洲。

    后来听闻,这蒙福之地,离去的诺多族无法生归,唯有死返。

    一直沉静消沉的希斯琳好像抓住了什么要领,她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伊露维塔指定精灵不消亡,死后前往曼督斯,可以经由那里重返世间。

    身边就有这么一位,她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连忙走去弥瑞尔那儿打听,“曼督斯殿堂里面有什么?怎么才能往返其中?”

    弥瑞尔放下手中针线,“我不能透露曼督斯里的任何事,至于往返更是难以捉摸。”她从身后的柜中拿出一件黑色长袍,衣领和袖口上绣着一圈精致的银色八芒星图案。

    “我不会离开罗瑞恩,倘若你在外面碰到薇瑞,请她帮我转交费艾诺。我曾帮这位维丽纺线许久,她不会拒绝我。”曼督斯远离喧嚣,孤立于城外。弥瑞尔揭示了她所掌握的私相授受门路,可希斯琳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传递些讯息物品。

    她又问了伊尔牟,了解到罗瑞恩虽与曼督斯一起被列为灵魂的主宰之所,但一个谋生一个掌死,力量属性相冲,纳牟不能来罗瑞恩引人向死,伊尔牟亦无法进曼督斯令人思生。生死之事,一向得顺其自然,遵从命运的安排和灵魂们自己的意愿。

    希斯琳心想,费安图瑞兄弟,是典型的相生相克。

    两人的姐妹涅娜之所以不受限制,主要是她的哭泣越过了生死,升华为智慧。只是,涅娜已选了罗林随她进出曼督斯殿堂,不会再收学徒了。罗林最近混在提力安或澳阔泷迪的精灵中,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希斯琳回忆着邻居为数不多的教学内容,提到过曼督斯殿堂,不许生者进入,除了被授权的维拉和迈雅,余者皆为灵魂。

    至于希斯琳想的拜访理由,“给死者圆梦”、“为亡灵祈福”什么的,让伊尔牟大笑着否定了,他了解自己少言寡语又强势的哥哥。

    “你身上有太多生者气息,不会获准进入曼督斯。纳牟肯定会‘回罗瑞恩做梦去’,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大门。”

    他模仿唯妙唯肖,将死气沉沉望而生畏表现得淋漓尽致,连假装关门的动作都仿佛带着曼督斯的气势。“所以,不要光明正大地去拜访。”伊尔牟眨眨眼睛,不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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