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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樱花开在二月十九。
二月二十五,天很好。
我正同屏收拾姐练字后的书桌。
“秋容,秋容,你看!”我循着姐的声音走去。
随风飘落的花瓣撒了些在姐发上,斗篷上,姐双手手心向上接着樱花花瓣在樱花树下转圈,裙摆斗篷随着姐的动作轻轻飞舞着,好看极了。
“秋容好看吗?”姐看向我,晃动两下衣裙。
“好看,姐很好看……”
姐一听,笑了。“我问你落花好不好看,不是我好不好看。”
我一时有些脸红,拧着手,道:“落花好看,姐也好看。”
“你站过来。”
我听令过去。
“再过来点……再往这边一步……”姐什么我就跟着挪一挪步子。
姐将手里的花瓣往上抛,撒在我身上。
我一愣,忽又吹来一阵风,樱花树枝丫上下左后晃动,撒下不少花瓣,就着这场樱花花瓣雨,我透过落下的花瓣,看着姐对着我的笑脸。
姐绕着我走了一圈,抬头看着我:“秋容,你好高啊!”
姐现在未及我肩膀高,差了那么几寸。
“姐还会长高的。”
姐嘻嘻笑着:“这是自然,不过要是像你这般高怕是难。”
我是高了些,做衣裳的人量着我的尺寸都这般高的女子可是少见得很,是她做过最大的女子衣裳了。
微风拂过,院里有花草树叶沙沙声。
二月二十九,大姐生了,并未折腾太久,诞下个姐。
姐跟着夫人去看大姐时,公子就在姐摇篮边看着,正伸手去摸姐的脸,只轻轻碰了一下,立马收回手,姐睡得正熟,没有被弄醒。
公子兴奋极了,抬头看着大姐,道:“娘,妹妹,妹妹脸好软!”
大姐倚着凭几道:“不能把妹妹吵醒,要心一点。”
公子点头:“嗯!”
“钰儿,看谁来?”少爷听着姑爷的声音转过身来。瞧见夫人姐,蹬蹬蹬迈着步子过来了。“钰儿见过外祖母,见过姨母。”
“钰儿高兴吗?”夫人拉着公子的手问。
“高兴!”
“钰儿能带外祖母和姨母看看妹妹吗?”
“能!”公子往前走着,声道:“但妹妹睡着了,要声一点,不能吵着她了。”
夫人笑着,声回:“好……”
姐出生已过十日,还的,却已是白白嫩嫩的了。
姐看了看,去大姐那边坐下。
大姐问:“怎么不多看看你侄女?”
“钰儿正看着,我看看就好。”
大姐轻轻笑出声。“钰儿出生后,你就像现在的他看着他妹妹一样看着钰儿,可喜欢这样了。”
“我记得,也就是四年前的事,怎么会忘了……”姐有些羞。
“软软也会有孩子的,看着孩子长大也是件有趣的事儿。”大姐摸摸姐的头。
姐笑笑没什么。
永和十二年三月二十九
姐满月了。
姐取名,娇,意为美好可爱。
永和十二年四月
何姐写信来告诉姐她已定下婚约,九月初二出嫁。门当户对,对方是个不错的人,只见了一回,也是个书香门第。
何姐今年十五,确实是出嫁的年纪了。
姐准备回信,拿来信纸,我研着磨。姐想了想,提笔而成。
“与她初次见面似并未过去太久,可仔细算算也是五年前了,又这么一算,也是五年未见,虽有通书信,相隔千里,一封信所需太久,一年数封已是极限。”姐将信纸按着顺序理好。
这些年的信每回写的字都会比上回好些,写得更好也更了,若是将信放一块,便能瞧出姐这些年来的变化。
“姐与何姐情谊多年未变,已是难得。”我将信封递上。
“书信虽不及见面表达得多,时间上也延迟许多,但信中用字,互赠的礼,都是情谊。”姐封好信,放好。
姐与何姐的信多数写的遇着什么有趣的事,相互的关心,似未见面,却也有参与。相互赠送的礼,大多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是用心挑选或是用心制作的东西,礼轻情意重。
第二日,姐就约着白姐商量着送何姐什么新婚礼好。最后拍板,送银钱,女子的嫁妆是在夫家的底气。
后来姐找大姐帮忙,让宋家去泠城的商队带给何姐,因是给何姐的添妆,有不少的银钱,没了总是不好。
永和十二年七月
花灯节七月初七,老爷夫人带着姐和四少爷,先是遇着了姑爷大姐,与大姐他们分开后,又遇着太子殿下和二少爷。
“臣……”
“丞相不必多礼,现在我也只是个普普通通逛花灯的人。”太子殿下阻止老爷行礼。太子殿下已十四岁,比起上次见到,变化颇大,高了许多,上回见着还是孩子模样,这下已是翩翩少年。与上次花灯节一样,只带了数位护卫。
我们便行见面礼。
“丞相不介意我与你们同行吧。”
老爷自是同意了,这下便是好些人一起走了。
太子殿下没有走在老爷夫人前面,也不是并排走,算是另起一边,走在姐斜前方。二少爷走在姐和太子殿下中间。
姐也是数日未见二少爷,一起走后便闲聊着。我感觉有些冷着太子殿下了,但太子殿下并没有不悦,偶尔也能上几句。
逛到放花灯的地方,夫人问是否想放花灯,姐没什么想法,但太子殿下答应了。于是姐和二少爷同太子殿下去那边买花灯。
挑好花灯,姐执笔却不知许什么愿好,太子殿下也想了许久。“你也是不知写什么吗?”太子殿下问姐。太子殿下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姐回答:“殿下所求皆能如愿,自是不知许什么愿。”
太子殿下却道:“我所求并非皆能如愿……”
姐很是疑惑。“那殿下写下便好。”
“我知此愿定不会实现,才不想写。”太子殿下轻笑一声。
“写于花灯的愿望并非一定会实现,这只是一个期许,若是写于花灯的愿望皆可实现,那人人都不需多做什么,只需写入花灯,放入河中,便可坐等愿望实现。可事实却是,许下愿望,要它实现,也是需要自己努力的,甚至是不会实现。”姐又道:“殿下不必想着不会实现便不写,世事难料,不是吗?”
“你倒是看得开。”太子殿下笑道。“那我便写下一个。”
姐也提笔写下什么。
两人放下笔,将纸条塞入花灯,二少爷已等了些时候。
三人拿着花灯走去河边,二少爷道:“殿下与我妹妹倒也能单独上些话,很是难得啊。”
“你往日不也时常提起你这三妹吗?这些年年年见着,若连话都不上一句,那不白瞎了?”
“这倒也是。”
寻了个人少的地儿,将花灯点上,姐轻轻将花灯放下,触及水面,又轻轻推了一把。
“这放花灯的倒是多。”太子殿下看着河面闪着烛光的花灯道。
二少爷道:“这可是花灯节的一大活动,若是花灯能铺满河面,当是震撼的场景吧。”
只看了一会儿,太子殿下与二少爷准备离开。
姐也没有多看,跟着太子殿下和少爷走了,上完台阶,才转头又看了看。
花灯已和别人放的混在一起,又隔得远了,只这一眼,还是很难找到自己那个。姐也没非要找着自己那个,不再看河面。
路过一画糖摊,太子殿下上前让摊主画了一条鱼、一只鸟雀。摊主画得极,融好的糖随着手腕晃动,算得上栩栩如生,按上竹签,便是成了。
太子殿下一手拿着一个,走到姐身前:“挑一个吧。”
想不到太子殿下还像个孩子,这画糖最是招孩子喜欢。
姐略微有些诧异,也不好拂太子殿下的面子,道:“太子殿下先选,我皆可。”
太子殿下便将鸟雀样式的递给了姐。
姐抬手接过,福身道:“多谢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太子殿下咔嚓咬了一口。“味儿倒是不稀,甜的,和普通的糖比又带了点别的滋味。”
姐并未尝过这种糖,听着太子殿下描述的,咬了一点鸟雀的部分羽毛。“真是,好像没糖那么甜……”
太子殿下侧头看向姐。“你也未曾吃过?”
姐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下,似不确定。“若是不记事时吃过,我自是不知道的,但这确实是记事后的第一回。”
姐口腹之欲轻,不会主动提自己想要什么吃食。年年逛的这花灯节,遇着画糖的,更喜欢看画的时候,老爷夫人问想要个什么样的,姐都是摇头,便挪开眼。
沿途遇着太子殿下感兴趣的吃食,太子殿下便会买上一点儿,让二少爷和姐也尝尝。
分别时,姐行礼道:“今日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摆摆手:“无需这样,我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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