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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连自己亲兄弟的遗孀都往外赶。”
“吃水不忘挖井人，有些人住上大宅子就忘了宅子是哪来的。”
谁都知道凌家能有今天全靠凌洛年少离家跟着平西王四处征战，后来连带着兄长凌松这一脉也兴旺了起来。
凌洛也是个孝顺的孩子，给爹娘在县里买了大院子，又给乡下的兄弟盖了宅子。
凌松在城里买了一个铺子经营米粮，日子也算不错，除了大女儿嫁人了，剩下的三个儿子读书识字，锦衣玉食。
平心而论，若不是沾了凌洛的光，他们现在还在这山沟里呢，哪有钱供三个孩子读书入仕。
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可是就是有人占着便宜还嫌人家晦气，世风日下呀！”
李氏闻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唐氏，这个寡妇真是该死，这么多年不回来，一回来就让人不安生，还败坏了宇儿的名声！
凌老太爷看着远去的马车，叹息道：“咱们凌家祖上数代读书最有天分的就是你大堂兄，才十六岁就考中了秀才！可惜有那么一个娘，以后就是走上仕途也是走不长远。”
李氏的得意是应该的，凌向宇，十六岁中了秀才确实优秀。
可祖父的也是事实，祖父去了城里住了一月不到便回了乡下，可祖母却非要留在城里不走了，两人就此‘分居’了。
凌玉烟的没错，若是自己没本事，去哪都是受欺负，将来凌向宇中了举人，李氏只会更嚣张。
凌云瑾朝着凌承安道：“三哥，你能教我识字吗？”
凌承安是三叔的长子今年十五岁，二月就要考童子试，算得上是有学问的人。
她现在想看史书都翻不动页，急缺翻译。
原主读书识字不行，对于掩饰自己却很在行，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和身上的肤色黑白差异有些明显，作为一个现代人她都佩服极了。
年纪就知道把酱油抹在脸上晒太阳，她把这聪明劲用在学习上，她也不至于现在从识字学起。
凌承安摸着下打量了一眼凌云瑾，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凌云瑾以为他是怕自己耽误他温书备考，“你只要给我念一遍就好，我自己回屋练习，不会耽误你的。”
她用纸浆糊做了支炭笔，只要注上拼音自己回去练习，也耽误不了他多长时间。
凌承安嘴角抽了抽，怪不得成绩垫底，难道他在国子监都是这么学的？
“我只能教你十天，等我去了书院你还是让伯母给你请正经的先生。”
“嗯，没问题！”
大轩国太平日子已有些年头，如今从上至下都重文轻武，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她这个忠臣之后见了官员都要跪拜，凌向宇只是秀才在身便可不跪。
若是中了举人无论是经济还是地位都是质的飞跃，获得免税权或许当地的百姓乡绅主动将土地投效到举人名下，便可坐上火箭直升地主！
凌云瑾这个一考通都有些羡慕，这古代的举人可比一纸文凭和公务员有分量。
院里的几人看着两个孩子进了屋，胡氏才拉着唐氏的手含笑道：“二嫂，承安和承砚都在宛南书院读书，每月只有初一和十五才能回来，云瑾想读书，你不如送他去镇上的私塾？”
一是书院离村里远，二是唐氏舍不得孩子，请先生也不是长久之计，再了，那样教出来的孩子也没见识。
“我看行。”凌老太爷道：“以后我亲自接送。”
这孩子时候长得白嫩，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讨人喜欢，也不知道唐氏这几年怎么养的孩子，如今变得又黑又瘦，身体也单薄，看着像个病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及冠之年。
想到离世的二儿子凌老太爷看着瘦弱的孙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既然孩子想读书，就由着他好了，总比舞刀弄枪要好。
“云瑾就是一时兴起，现在身子还没养好，我想再看看。”
在别人看来凌云瑾被国子监赶了出来，是值得嘲笑的事，但在唐氏心里却是悬在半空的石头终于砸到了脚面，彻底落地了，如今她只求孩子们平安。
直到唐氏每日都能听到屋里传来郎朗书声，不论天晴还是下雨，从鸡鸣到深夜，四个月以来从未间断，唐氏开始慌了，这孩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就这样忐忑不安的到了四月底，烈日当空，唐氏带着凌云瑾到镇上买完笔墨纸砚回家的路上，这道雷终于劈了下来，劈得她六神无主。
唐氏不敢置信的道：“你要去参加科举！”
这好不容易从国子监出来了，她刚放下的心又跳到了嗓子眼。
朝廷不讲人情，只讲律法，一旦暴露就是罪上加罪。
唐氏什么都不会同意，这太冒险了。
凌云瑾眼神坚定，“左右都是一死，何不拼一把呢？”
这些天凌云瑾向凌承安两兄弟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科举的事。
原本科考搜身很严，读书人觉得脱衣查验是一种侮辱，有损文人气节，越是文采斐然，越是难以接受，以致人才凋零，内阁首辅大臣们一致上奏取消这个脱衣查验，换成戒尺查验，又在考场加派了监考官，至此科举才渐渐活泛起来。
唐氏坚决不同意，“其实咱们家没你想的那么穷，当年离京时我把府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除了留给你姐姐的嫁妆不能动以外，现银还有三百多两，以后我再去找找活计。”
“等你长大了，娘给你买个铺子，我们母女也能活的很好。”
凌云瑾眼帘半垂，这里商人的地位太低了，不少富商员外连一个秀才都要拉拢，她即便挣了钱官场无人，以后也是给别人攒的，李氏那泼辣性子，等儿子做了官，想要找唐氏清算旧账，都不用她自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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