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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见不是没察觉到他临走前投来的那道视线，她不清楚中原中也是不是在怀疑她，但也不打算真的把这个不识趣的问题问出口。
等到彻底看不见他的影子了，枝见才从包里抽出自己的手绢，准备弯腰去擦一擦还没能止住的血。
“这应该符合你的愿望吧？”太宰治站起身，回过头看着枝见，“虽然可能在刺激的层面上还差了点，不过我想应该没有偏离太多。”
“嗯，完全符合我的预期，只是现在我比较苦恼的是，您是希望我继续叫你‘修治先生’，还是改口叫‘太宰先生’比较好？”她心不在焉地反问。
“哎～一定要抓住这点细节吗？”他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以为你能猜到的，其实我也不愿意获得太复杂的答案，所以按照这个问题的字面意思回答就好。”
像是想用行动避开这个问题，太宰治走到她面前又一次蹲下，分出绷带来给她包扎好腿上的伤口，这次是真的不带任何其他目的地问她，“要我抱你去外面吗？”
没得到答案的枝见鼓了鼓腮帮子，她径自就往外面走过去，没理他。太宰治在她身后看着她走的有点不太平稳的样子，像是自言自语那样，“换一个新称呼也不错。”
她的脚步这才停了一下，表达出等他跟上来的意思。
…………
五条悟时隔许久才难得的将六眼的能力又全部放开了。他在心里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但要证据，他确实找不到，只能把那归因于直觉。
“白川由生”这个不存在的人的异常是肉眼可见的，但他也搜查了关于鹿目晴世的线索，从中竟然找不到一点破绽。
她的信息都很寻常，也没有被任何人修改或者掩饰过的痕迹，年幼时父母双亡，依靠好心人士的资助结束了学业，在那以后就一直在图书馆工作。
哪怕是由生在咒术高专上学的途中，她也没有离职或者暂时待业的记录，这点似乎从根本上就否决了他考虑的那种可能性。
即便如此，即便她表现得也非常像个陌生人，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感觉更可信呢，毕竟他可是五条悟啊。
而且她对自己问题的那个反应也很耐人寻味，他上次还没有把手上的线索都拿出去呢。
要是打算隐藏，就也该表现得再绝情一点才对。不过这点他也不讨厌，不如意外的可爱，以前她好像没有这么感性的。
检验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亲自去实验，对吧？
而在被五条悟再次堵住的时候，晴世其实也隐隐有了预料，他一定是在追查她身份上的事，但她捏了号分割了精神体就是为了防止出现翻车的现象，在这件事上她还算是心如止水。
站在一位普通女性的角度上来，她其实可以拒绝五条悟的邀请。无论是上次去咖啡厅，还是这次去高级餐厅。
这次五条悟订了单独的包间，据还是这家店里观景最便利的那一个，晴世不用专门搜索也知道价格肯定同样是最高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罢了，就当是去占一下大少爷的便宜。
“你知道盘星教吗？”
摆盘精致的前菜才端上来，在晴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五条悟就跳过了客套话，很有针对性地问她。
“没想到五条先生今天想聊这件事。”晴世表现得略微有些惊讶，但她紧接着就回答，“我知道，那也算是有名气的教派。东京这样独立的新兴教派总是很多的。”
她还不清楚五条悟要什么，但还是不要先把自己的路堵得太死比较好。
“没想到鹿目姐竟然也知道，”可能是看场合不同，五条悟没有再叫她管理员姐，反而叫了她的姓氏，“你会相信那种教派或者某一类的教义吗？”
“……一定要的话，我是无信仰主义者。”这个问题一点都不五条悟，晴世还是和以前一样搞不懂他。
“这样啊，哎～那你对于自己从教派里带出来的两个孩子也不太清楚了？”他用好的语气问。
晴世先是也愣了一下，但她很就反应过来，他的是菜菜子和美美子。他怎么会调查到这个细节？
在结束了咒术界这里的任务，对教派后来发生的事也都不太了解的晴世并不晓得新任教主迅速继位，而盘星教几乎没有产生混乱和变动，这才让她答应帮助夏油杰的忙变得显眼了。
五条悟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他叹了口气，“起来啊，我最近也去拜访了一对以白川的姓氏的夫妇的老熟人，据那对夫妇没有亲生子嗣就因事故去世了，鹿目姐也觉得这件事让人很惋惜吧？”
这句话指意就更明显了。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她是想再些类似这句话的礼貌性言论来表达遗憾，但她的思绪一时间有些混乱。
?应该帮她掩护的，?应该能消除掉这些痕迹的，毕竟她当时抱住的大腿就是这个世界啊，有什么事是世界不知道的？……况且还是个这么明显的漏洞，?不可能发现不了。
唯一的可能是，世界是有意让五条悟发现她的。
晴世觉得自己抓住了某件事的关键，但是当前的局面容不得她去思考别的东西。她下意识抬起眼去看了看五条悟的表情，视线却没能再移开。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认真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在她的记忆里，哪怕是星浆体事件的那一回，面对着死亡危机的紧要关头，他也像是充满兴趣又很轻松一样笑着。
虽然她不知道在听闻了由生的死讯后他是什么表情，在杀死由生和夏油杰以后他又是什么表情，但当年的事对于他们来影响太大了，她也不可能再去问夏油杰。
“的确如此。”晴世最后只是干地回应。
“晴世姐，可以这样叫你吧？我之前也过，你和我的朋友有点像呢，每次看见你，都会让我想起她。当然你的性格比她要成熟多了，但是有些相似就是可以超越外在条件的，对吗？”
“五条先生，你这些是什么意思？”她抿了抿嘴，“恐怕您不清楚，但这些话对于另外的女性出来是很失礼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不是另外的女性的话就没问题了。”他促狭地眯起眼睛，像在审视着她的猫咪，由于自己胜券在握而表现得更加从容。
“……我就是我自己。”
晴世的话语里表露出她的不愉，但是她也清楚这句话就足够拙劣了，尽管五条悟没法找到直接的线索，再下去她可能真的连窗户纸都保不住。
“放轻松，放轻松。我不是想要逼迫别人做什么，其实只是，想再见到她一次而已。”
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能让她产生熟悉感的神情，是她以前就见识过的顽固，但很也就虚浮的笑意掩盖过去了。
晴世望着他，想起上次他们在咖啡厅见面时对方有过片刻的走神。她本来不该犹豫，这早就超过她的工作范围了，售后服务也不包括这些内容。
但是，那个时候他想要的也是这句话吗？
五条悟平静地和她对视。
已经过去的那段时间，从来就不止是夏油杰的执念。夏日祭的那个夜晚，也不仅仅是夏油杰在注视着她。只是她从来就没有抬起头，看到那双婴儿蓝的眼睛。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执念在，有这份情感在，哪怕这本质上是荒谬而没有道理的事，五条悟才一直追寻着那些残存的痕迹，一直在寻找着足以支撑他们再见的证据。
曾经产生过的悸动，在经历了这么多复杂的事以后也没有改变过。五条悟偶尔会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当时的他还太年轻了，以至于没能完全摆脱困惑，才会把这份情感当做好。
可他明明才是最先看到了“她”的那个人。
“……你变了很多啊，五条先生。”晴世最终出了这句近似于妥协的话语。
“大概只是注意到了，哪怕变得再强，我本质上也还是人类的这件事吧。”他愉地勾起嘴角，轻松地出了拥有着无比沉重的内涵的话语。
那种口吻和她记忆里的五条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哪怕是和百鬼夜行那天，她被他亲手杀死的那个时候相比也有很大的不同。
但晴世还是轻易地看清了他，他们以前也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在轻浮的面孔之下隐藏的是他从来没有改变过的真意。
“我们都改变了，既然没法再回到那段时间，不是该创造点新的回忆吗。比如——这道菜，再不吃的话要冷掉了哦。”
五条悟曲起指节叩叩桌面绕开了话题，随后又忽的想到什么似的站起来，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一手撑着桌子直接从桌上凑到了她面前。
这个行为不太礼貌，但本来包间里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人会指指点点。
而以几乎要就这样吻上去的姿势，在暧昧的距离下和她对视着的五条悟，眼里更深的地方好像还有其他情绪在翻涌。
“还有，不是什么五条先生，应该是‘悟’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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