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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里相对秩序稳定，出摊的出摊，上工的上工，总要生活，乱世浮萍要挣得一口粮食填饱肚子。
老张双手在案板上揉着面团, 煤球炉子上铁锅冒着蒸腾热气，眼神却一个劲扫视不远处几十巡捕正在设卡，搞得兴师动众。
“老张...老张...”有客人过来吃馄饨，喊了几声，“看啥呢，魂丢了，又不是大姑娘有啥好看的。”食客嘟囔一句甩动衣角端坐，“来碗馄饨，多放醋。”
“哎哎哎...对不住杨先生, 马上给您做。”没一会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面前，老张双手在围裙上擦拭，脑袋却看向巡捕，小声询问：“杨先生，巡捕房要干啥，无缘无故设卡干什么？”
杨先生把滚烫的馄饨扔进嘴里，烫的嘴里直滋溜，一抻脖子咽下去，攥着汤匙瞅了一眼远处巡警，“谁知道犯啥病，要检查搜身，经过的人群车辆不允许带危险武器进入公共租界，一但发现即刻没收，发现枪支持有者抓起来，刚才过来好一顿搜查，闲着没事干，不知所谓！”
“不止如此。”
说话功夫又来一位食客, “老张来碗馄饨。”端坐杨先生对面小声道：“刚才我来的时候经过法租界, 各个路口已经被封堵，不允许任何人通行，只留南京路东西中央巡捕房范围内两个路口，一出一进，其它地方不允许通行。”
“哦、”杨先生不顾面前美食，诧异道：“为何，难道日本人又要杀人放火？”
“唉，具体不清楚，昨晚的事情听说了嘛？七十六号在仙乐斯门前跟军统特务大战在一起，听说死了很多人。太嚣张没把洋人放在眼里，怕是要阻止日本人进入公共租界，尤其是中央巡捕房五公里范围内。”
正说着远处一辆黑色轿车被拦下，后面跟着一辆边三轮，面对几十巡捕丝毫不惧。
“干什么，让开！”
今天的巡捕清一色的华人，腰杆像是很硬，不惧特务，严肃道：“检查车辆人员，不允许携带枪支弹药进入公共租界领地，弟兄们给我好好搜，搜出来就没收并关押持有者，罪名：意图杀害艾伦伯爵！”
“是！”
十几个警察把三个特务围了起来，很明显就是冲你等来的。七十六号的特务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华人警察，“混蛋！想死嘛，我等是七十六号特工总部的人，奉命保护陈先生，何来刺杀艾伦伯爵一说，谁让你们在此设卡拦截的，不想混了！”
“你爱谁谁，最新命令，不配合就抓起来。”说着警察粗鲁的开始搜身，不意外三把勃朗宁手枪，两个备用弹夹。
“果然是图谋不轨者，好胆！兄弟们给我抓起来，往死里打！看看谁给他们的胆子居然敢刺杀艾伦伯爵。车上的一定是主谋，给我抓下来，一起带走，不服就狠狠的打！”
“是！”
“混蛋，你们疯了！”特务还真不敢杀租界警察，昨天还好好的都是兄弟，怎么睡了一觉马上变成两家人。极力挣扎着，“我们不进去总可以了吧，把枪还给我。”有聪明的想要以退为进，绕道而行。
“不行，只要进入中央巡捕房地界，就不允许携带枪支，发现即刻没收。不过你要是不进去可以离开，要是进去就要抓起来...”
“好好好，你们给我等着，一会有你们好受的。”三人跟司机交代几句，有人跑去打电话，要收拾这帮不知死活的警察。
电话打到七十六号，很多人都没来上班，办公室矛子明最后接到，等听完后皱眉道：“等着，想造反嘛！”挂掉电话想了想，小事情只需要打个电话就能过，中央巡捕房探长是张笑林刚安排的人，应该不是问题。电话直接打到他家里，“王探长，事情是这样...巡捕房搞什么鬼，无缘无故查什么枪支弹药！”
电话里沉默片刻道：“很抱歉矛主任，我昨晚被免职了，具体啥情况不清楚，已经跟张爷汇报过至今没有回复。”
“被免职？”矛子明暗骂废物，直接挂掉电话，打算到现场看看再说，也许是想敲诈点钱财。
八点钟。
南京路东侧靠近外滩的路口人满为患，车子都排了一条长龙，着急的人群在后面谩骂，不知道搞什么鬼，把各个路口等封锁，独留此处通行。
中央巡捕房位置最佳，囊括公共租界七成产业链，有钱人都在这里置业上班，洋鬼子也不少，吵吵闹闹混乱不堪。
这会检查的巡捕增加到百人，速度很快，可此位置太过重要，来往人群何其多，总会耽误时间，出去的不检查，进来的一律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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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谁让你们查的！”终于来了有点身份的主，华人董事张笑林，本来再家养伤，被人喊过来。
大部分警察都认识他，知道是青帮大佬，又是华人董事，气势上难免被压制，一时之间没人回话。
“哼！”张笑林背负双手趾高气昂蔑视道：“还不放行，耽误大事你等负责的起嘛！”
正说着就听到一句满是调侃话语，“是谁这么胆大，居然敢违背巡捕房的命令！”
“是我，你要怎...”张笑林青袍马褂一甩正要呵斥，等看清来人后差点噎死，瞪着眼有些不敢相信，“褚...褚文昊，你...你怎么...”一切都通了，就说谁会闲着没事查枪支弹药，看眼前一身警服大摇大摆的褚文昊就明白，混蛋几时又混成警察局长。
“哼，褚文昊，你管的未免有点宽，民众自由出入碍着你啥事，多管闲事，小心你的脑袋。”张笑林知道想带枪过去很难，嘴上硬气点找回面子。
褚文昊一身警服，没戴警帽，拽着枪带冷笑道：“我要如何你管的着嘛，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出来装蒜，不杀你可不是因为我心善，赶紧滚蛋！少让我碰到你。另外，中央巡捕房地界不允许存在青帮产业，尤其是你张笑林的，责令中午之前清场，下午开始查封变卖。”
“你...你...”张笑林差点气死，“你给我等着，日本人不保护你，你就是个屁，一会就让你好看...”还没说完就慌忙逃窜，因为褚文昊掏出手枪来了，说不得会给他一枪。
“你给我等着...”
哼，褚文昊懒得理会其叫嚣，把枪别回腰间，扫视前面堵住的十几辆车子，冷声询问：“怎么回事，为何不进又不走！”
警察队长赶紧跑过来汇报道：“报告局长！这些车辆都是七十六号保护的人，身后跟着一到三名特务，随身佩戴枪支，不让进他也不走。”
“很好，让我看看都是谁在我的地盘闹事！”褚文昊取出腰间警棍，跨步来到第一辆车前，身旁三名特务急忙挡在前面，眼神却极为害怕，不认识也听说了，昨晚在仙乐斯褚文昊可是杀了不少特务屁事没有。
“褚...褚局长，我们只是正常通行，没有道理要留下枪支弹药嘛，请把枪还给我们，立刻就走。”小汉奸颤声解释道。
褚文昊冷笑着也不说话，举起手中的警棍狠狠砸在其脑袋上，“嗷～”一声惊天惨叫发出，特务当即血流如注，晕死当场。然而他没有停手，对着两个发愣的特务连连出击，打的蜷缩在地发出惊天惨叫，把刚刚走出去不远的张笑林吓得一哆嗦，赶紧加快脚步离开。
正在排队吵闹的人这会也不叫了，那见过这么暴力的巡捕，一言不发就打人，真的是很吓人。
“把他给我拽出来！”褚文昊打完人，指了指在车子道。
“是！”小警察真提气，浑身颤抖，还是特么跟着褚文昊爽，想打就打根本不惧身份。
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把车里的男子拽了出来，李秋山挣扎着，“干什么，干什么，我是国党中国银行副行长李秋山，不想混了，我跟你们处长很熟！”
“滚你大爷的！”警察拽着西装革履的李秋山来到褚文昊面前。
李秋山原先不认识褚文昊，不过昨晚算是认识了，知道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也知道他还是国党军人，喊身份出来就是希望他顾及一二。
“褚文昊，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宋经理的远方表弟，聪明的话今天就当啥事也没发生。”
褚文昊不慌不忙掏出香烟，旁边机灵的警察慌忙上前点着，满意点点头，吸了口烟把烟气吐在他脸上，“你在说什么，宋经理是哪位？何况中国人的银行经理应该不需要汉奸特务来护卫安全吧，既然喜欢做狗，我就成全你！”
咔～没丝毫废话，举起警棍打在其脑袋上，砰！“嗷～”力度太大，比刚才打三人力度还大，估计好了也是重度脑震荡，这辈子一动脑就疼。
褚文昊可是清晰记得，昨晚的事情有他参与，不管是作为鱼饵，还是汉奸，都罪无可恕，不杀他都是顾念自己身份。
“哼，把这四个混蛋扔到白渡桥虹口地界，明天开始三座通往中央巡捕房地界的桥都给堵住，没有中央巡捕房签发的证件一律不允许过河。以苏州河为界，记住谁都不行，前段时间该办的证件都办理，没办理的今天办。小孩女人免费办，普通民众五块，骑自行车三十，骑边三轮的五百，开车的五千法币。洋人统一五十法币，不管男女老少，日本人男的一千，女的五百，小孩五十。凡自称七十六号者，一律两万法币一个通行证，没有敢硬闯者给我往死里打，打不过就拍照记录名字，我会抽空弄死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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