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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所有的光亮都被面前这人握在手中。
只有手中的煤油灯有着一点焦黄色的光芒。
顺着面前这人行动的步伐轨迹，言卿看到了被光芒照射过去的一个个纸人的脸。
每个纸人都扎得惟妙惟肖的样子，男女老少，各个年龄段的纸人都有，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屋子里面，纸人一个挨着一个放在一起，本就觉得安静的屋内莫名地多了几分静谧感。
这个屋子其实还算比较大。
但是目前在这个位置里，只有他们三个活人。
和一堆整齐排列的纸人。
时衍沉默不语地跟着向前走，昏暗灯光下看不清少年的脸，只能听到清晰均匀的呼吸声。
一直走到屋内中间的位置，手拿煤油灯的那个人停下了脚步，他缓慢地转过身来。
借着煤油灯的灯光照射，两人才看清了这人是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他的腰背都弯成了虾米的样子，手掌朝上，稳稳地托着那盏煤油灯。
老人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眼皮耸拉下来，几乎要遮挡住眼睛的位置，从眼睛中透出来的光芒却仍然是精明而清楚的，黑白分明的眼看起来不像是个已经是花甲之年的老人。
“你们要买什么？”
老人的声音沙哑，喉咙中就像是吞进了一块铁片，话间都有种钝感，仿佛声带都被破坏掉，带着一种莫名的嘶哑感觉。
时衍神色不变，轻轻点头：“整套流程都想要尝试一下。”
老人手持煤油灯，慢慢地转过头去，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言卿站在一旁四下看去，屋内摆放的东西其实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除了各式各样的纸人之外，墙上还挂着不少花圈，大大的都有。
女孩朝着旁边退了一下，腰部撞到了什么坚硬东西的一角，她转过头去看，第一眼看过去是个桌子。
言卿仔细地借着不太明显的灯光看了看。
是块未完工的棺材板。
“……爷爷，这里有纸人么？”言卿收回视线，慢慢地问道。
老人缓慢地转过头来，视线朝着旁边看了一眼，用仍然嘶哑的声音回答：“旁边这些都是。”
纸人的样式真的特别多，除了人的模样，还有不少其他样子的兽的样子。
言卿默默看去，角落里还有一个像是花轿样式的纸扎的东西。
“我的不是这种纸人。”言卿略微比划了一下，“就是的，只有一个纸片大的模样，像是简略版的火柴人。”
刚进副本时，不知从哪里沾上的纸片。
看似是个无生命的玩意，实际上她每走一步，那纸人都跟着她走了一步。
跟随在女孩脚印后面的的倒三角印记。
倘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老人似乎想了想，他摇了摇头：“这里不卖这个。”
老人的手边摆了个账单模样的东西，他看起来像是在计算数额，时不时地还会问时衍一些问题。
时衍并不是第一次接触中式恐怖的副本，算不上是对答如流，但一套流程下来倒是没有出什么问题。
里屋的位置传来一股浅淡的草药味道，很淡的味道，像是有什么人在里面煎药。
“……是有人生病了吗？”时衍趁着老人转头划拉算盘的时候，朝着里屋的门走了两步，他只是刚刚动身，那老人就立刻警惕地看了过来。
时衍顿住脚步。
言卿察觉到点什么，顺着时衍的话往下问：“是琏哥么？”
老人将视线又慢慢地转移到了言卿身上，盯着女孩无辜的脸看了一会儿，慢慢地回忆起之前女孩敲门的时候提起她是孙玉玉的表妹，来找唐琏拿东西。
“孙玉玉的表妹……”老人手指无意识拨动着算盘，“你是言卿么？”
言卿眼中多了一点意外，她似乎拿到了什么跟nc都渊源颇深的人设，不仅孙二娘和孙玉玉认识，就连面前这个叫不上名字的老人似乎也知道有‘言卿’这个人存在着。
女孩应了一声。
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将手从算盘上拿开，把煤油灯放在了一旁还未整理好的棺材板上。
“琏哥身体一直不好，常年生病喝药，一到换季的时候就会大病一场。”老人道：“这次也病得比较严重，似乎到了每夜都会咳醒的程度，这些日子都心养着，不能见风。”
时衍盯着里屋的门，微微眯了眯眼。
“能让我们见见唐琏么？”时衍出声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不行，琏哥的身体太差了，这些日子谁都不见。”
见老人态度坚决，言卿走到时衍身旁，抬手拉了拉少年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跟老人约定好下次来的时间后，两人离开了丧葬铺子。
走出丧葬铺子的区域后，言卿莫名地感觉周围一下就暖和了许多，女孩转过头去看着仍然被黑布掩盖住的铺子，微微收回视线。
她没有这方面的技能，倘若让林柯来看，大概能够看到一大团的阴气。
这铺子阴间得很，哪怕是对这方面不算特别敏感的人都能够感觉到丧葬铺子的阴气和冰冷。
“还是没见到那个‘琏哥’。”言卿抿着唇，思索着：“哥哥，要不我们晚上来爬墙吧？看看这个琏哥到底长什么样子。”
时衍声音不变：“晚上来看的话，你也许能够看到许多在夜间行走的纸人。”
铺子里那些纸人……
倘若都活动起来的话。
言卿略微想象了一下，女孩轻轻叹气。
下次一定。
“那我们晚上要怎么办呢？”言卿思索着，夜晚其实是获得信息的最佳时间，虽然途径肯定会异常阴间，但是还是任务比较重要。
时衍跟女孩并肩走着，垂着眼似乎在想些什么。
言卿脚步顿了一瞬，“对了，孙玉玉房间里有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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