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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对听江南雨 > 第8章 第八章:一点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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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楠想到这儿,手中的桂花糖水也不喝了,放下碗捂着嘴窃笑起来,那狡猾机灵的模样落在沈筠讳眼中,像极了一只狐狸。今日午后,沈筠讳接待了一京中太尉。池州是京都的前门,位处临江要塞,每年朝中都会派大臣前来巡查军备和地方政务。林太尉巡检完后,天色尚早,见周边有一开放的狩猎林场,便要与沈筠讳去比试比试。

    林中,沈筠讳和夫差正在追一只红毛狐狸。那狐狸也是狡猾,左躲右窜,沈筠讳和太林尉几次投箭未中,就要放弃之时,那狐狸跑到一颗古树下不动了。沈筠讳和林太尉抓住机会,搭弓举箭正欲射杀,谁知狐狸突然四肢做抽搐状,不一会儿便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二人疑惑,遂下马,轻轻走近。由于太过专注,他们都没注意脚下,离狐狸还有两米远时,二人只觉脚下一空,天旋地转,竟掉进了陷阱!这林场本是无主的,自然附近猎户也能进来,这大陷阱,估计是用来捉鹿子,野猪的。林太尉摔疼了,一手扶着腰站起,竟也不气,反而大笑道“世人都狐狸,善狡也,诚不欺我!”

    上次洞房花烛夜他对江楠做的那些事韩氏都知道了,还曾劝慰过他,这孩子本就是保不住的。江楠是了些难听的话激了芷兰,才导致她提前产的,可她事先不知韩氏有孕在身。韩氏本就体弱,骨骼瘦,孩子虽已有四月,但不曾显怀,不细瞧是看不出的,也算是情有可原。不似之前那般抵触江楠,既然木已成舟,或许自己可以试着,勉强接受她。

    沈筠讳盯着江楠出了神,连怀中揣着要送与韩氏的一条兔毛围脖,都滑在地上了也不知。韩氏在暗处看着,自是嫉妒不爽,美貌的脸逐渐扭曲;之前她见江楠被欺负的可怜,便好心帮她解释,江楠曾也许诺,不会与沈筠讳瓜葛,如今看来却早知如此,就应该狠狠地将这贱人踩在脚下,让她再也翻不得身。

    这天入夜,沈筠讳照常去韩氏那处。在门口把风的蓝蝶儿看到沈筠讳走来,忙回到了屋内做起了安排。等到沈筠讳前脚刚跨进门,就看到这一幕:一个身着月黄襦裙的侍女对着蓝蝶儿和其他三个仆人趾高气扬道“大娘子,韩娘子的身子已好得差不多,用不着这些人伺候。如今到年关,置办年货,走亲送礼,处处都得使银子。瞧瞧,韩娘子一人便有四个婢子,吃穿用度都要越过正牌夫人去了!不仅如此,在大娘子新婚第一日,韩娘子就能搬回清雪院来住着,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劲儿。既然韩娘子有这多使不完的狐媚劲儿,那也用不着这多人伺候,就把这三个个婢子分拨出来吧!”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沈筠讳阴着脸来到这黄衣女子面前“你是大娘子的婢子?”那侍女急忙肯定,沈筠讳从来直爽,断不会分辨这些弯弯绕绕,只觉是江楠欺人太甚,看来这段时间自己是太过纵容她了。韩氏见沈筠讳青了脸,随即添了把火。只见她无力地靠在门边,衣着单薄,凄凄切切道“夫君莫要怪罪妹妹,妾身已经好多了,本也用不着这些人伺候。大娘子那边若是缺乏人手,尽可从我这儿唤去。”罢,还皱眉咳嗽起来。

    沈筠讳向来百分相信韩氏,此刻,对江楠生出的那丝丝莫名好感也挥之殆尽。安抚好韩氏后,便提着那自称是江楠侍女的人风风火火赶到了新房,却没见到人。厮自第二日起,江楠便自个儿搬去了最西边的厢房住着了。呵,她倒是有自知之明,可别以为能躲得过!转身又提着人往江楠住的厢房走去。

    房内,江楠正拆了发髻,如瀑般的长发垂下,青禾不禁感叹“娘子的头发真是好看,莫不是那天仙下了凡?”江楠赏了青禾一记爆栗“越发油嘴滑舌了”。赶来的沈筠讳见主仆二人还有有笑,火气更甚,一脚踹开门。此时的他是青面獠牙的鬼差也不为过,身上不停往外冒着寒气,江楠战栗,青禾连忙护在跟前“将军为何如此无礼,大娘子是您明媒正娶的妻,怎可欺她?”沈筠讳才不管这么多,吩咐一旁的厮上前,将青禾拖出了屋。

    将那月黄衣女子提到了江楠跟前,沈筠讳沉声质问这是不是她手底下的人。江楠自嫁入府中,每日除了陪着沈母,其他时间都在自娱自乐。这府中大事务,不都是老夫人管着吗,府里的人她连一半都认不全!这黄衣婢子,似乎是有些印象,具体是做什么的、是谁的人她的确是记不清了。见她傻傻地点头又摇头,沈筠讳气不打一处来“芷兰好歹帮过你,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么!如今你处处针对芷兰,克扣缩减吃穿用度,之前还将她安排住在那偏远处!”江楠不解,自己确实有吩咐下人好生照料她,至于吃穿住,那都是沈老夫人安排的,看来是韩氏向沈筠讳告了假状。

    见江楠不话,沈筠讳默认此事就是她做的了,一把抓过江楠,因头发披散着,这一抓连带着扯到她了头皮,疼得眼泪瞬间涌出。见她哭,沈筠讳一时脑中短了路,抓着江楠双臂的手更加用力“我警告你,以后要再敢欺辱芷兰,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想起新婚夜沈筠讳过的话,江楠真是委屈不已,自己一再退让,不过是让别人变本加厉罢!

    心生一计,江楠豁出去了,挑衅道“你还想打我不成,我可是肃文郡王之女,得圣上亲笔赐婚。她韩芷兰不过是一侧室,我是正妻!你若为了她欺我,信不信明个儿就有人参你宠妾灭妻之罪。”沈筠讳气急,抬手便要打她,可看着江楠那倔强隐忍的脸,不知怎的,心头忽的一软,这掌始终不忍落下。

    江楠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沈筠讳打她,自己被扯到的头皮又疼痛不已,便故作猖狂的“你打呀,有本事你就为了那个贱人打我!”沈筠讳本只想吓吓她罢,可实在受不了江楠这副贱兮兮的挑衅模样,当真是一掌落下。尽管他已经减轻了很多力道,可江楠细皮嫩肉,这一掌下来,不一会儿就肿得老高了。沈筠讳也有些慌了,急忙撒手,想辩解自己没怎么用力,又拉不下脸面开口。

    目地达成,江楠也不再掩饰,当着沈筠讳的面抓乱了自己头发,将衣服扯开了些,还故意蹬掉了一只鞋,使劲揉了揉眼,泪意更甚。本是楚楚可怜,娇花易折的模样,可沈筠讳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狡黠。趁他还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发愣,江楠撒丫子跑了出去。

    江楠一路哭着跑到了沈母的院子,老夫人还未睡下,她习惯在睡前拜拜佛,念念经。江楠一路闯了进来,汤嬷嬷见到江楠披头散发,半边脸肿的老高,鞋都跑掉了一只,忙拿了件披风给江楠裹上。沈母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直呼“哎哟哟,早上还好好的人,现在怎么弄成这样了!”江楠抽噎不止,半天才明了事情经过,当然她自动忽略掉了自己是怎么挑衅沈筠讳的。江楠只字未提韩氏,可沈母一听就知道是韩氏在挑拨离间,这蹄子就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沈母安抚了江楠,就会帮她教训韩氏,让她先回去好生休息。

    沈筠讳一直待在厢房没走,青禾战战兢兢的收拾着房间。沈筠讳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打过江楠的手发呆;他并不是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冷静下来一想,江楠那狐狸般聪慧的人儿,应该不会如此蛮笨,怎教侍女当着自己的面欺辱韩氏,未免太刻意了些。只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事事将韩氏摆在第一位,今天这种情况,他万不愿相信,这是韩氏自导自演的,只为了让自己对江楠生厌可此时,沈筠讳心中的天平已经向江楠倾斜了。

    江楠以为沈筠讳走了,回到房间见青禾正在收拾,并没有看到坐在床边的沈筠讳。青禾斜了斜眼暗示了一番,江楠不明所以,还以为她也挨了打“青禾,夫君他啊呸!沈筠讳那厮打你了?瞧你,眼睛都歪了,别替我忙活了,去擦些药!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江楠很自信地拍了拍青禾的肩,让她赶紧回房擦点药好生休息。青禾汗颜,只能在心底默默保佑自家娘子。

    江楠用已经冷掉的水擦了脸,又倒在盆中洗了脚,那盈盈一握的玉足被冻得有些发红,如沁水桃花,沈筠讳看得心神荡漾。洗漱完江楠便坐在梳妆台前整理起了头发,想到明日有老夫人收拾韩氏和沈筠讳,便觉得自己的脸也不痛了,还哼起了调。

    沈筠讳的脸色变换莫测,这女人莫不是上天派来的克星。终于等擦完药收拾好了,江楠想着该早点睡下,明日还有好戏要看。转身正欲就寝,瞧就见了坐在床边不动如松的沈筠讳。江楠觉得自己是被刚才那一掌打懵了,揉揉眼,再睁开,的确是沈筠讳坐在这里,难怪刚才青禾眼斜嘴歪的比划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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