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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莎语气和善又耐心，像个教朋友学话的幼儿园老师。
“哦对了，还有抹布和扫把。”她想了想，补充道。
“：‘我许愿这里出现拖把，水桶，消毒剂，抹布，和扫把’。”
这他妈是咒语吗？
杰登咽了口口水，毕竟在哥谭发生什么都不怪，走在路上都可能被路边的花吃掉，通马桶也可能被拽进下水道里喂鳄鱼。一句古古怪怪的咒语不定能让他直接变成清洁用品。
“我，我许愿……这，这里出现……”
他权衡了一下，觉得变成清洁用品也许还能有机会变回来，但子弹穿头，除非自己突然获得死而复生的超能力，不然就凉透了。
【看来您已经接到了第一个客户呢！】
手机“叮”了一声，一个类似siri的机械女声有条不紊地播报出提示框里的内容。然而混混脸上毫无诧异的神色，应该是没听到。
“你听见了吗？”阿嘉莎决定再确认一下。
杰登抖得更厉害了。
能听见不存在的声音，对面是个疯子。众所周知，在哥谭，精神病人是有战斗力加成的，不疯都不好意思当反派。
如果摇头，店主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尊重她？
如果点头，万一被要求复述内容怎么办？
混混又点头又摇头，边哭边笑。
阿嘉莎暗暗皱眉，哥谭□□的素质已经这么差了吗？随便问句话就这么惊慌，看来还是哥谭的环境太好了，这种素质的帮派都有生存空间。
【客户的许愿必须发自内心，仅仅复述出来的话语不会被判定为订单哦。】
【请了解客户真正的需求，努力完成订单吧！】
机械女音一本正经继续念着提示。
明白了。阿嘉莎恍然大悟。所以刚刚那样棒读是行不通的。
在杰登眼里，那个疯子店主侧耳倾听了什么声音，然后一脸了然的表情点点头。
“你看看这里，是不是很脏？”阿嘉莎循循善诱，试图让混混发自内心认为这家店亟需打扫，迫切地希望这里能出现清洁用品。
“你看窗户上的水垢，地上的灰，还有你刚刚踩进来的泥脚印，是不是很脏？你不觉得这里很需要打扫吗？”
难道自己落到这个境地，是因为……刚刚进门的时候踩脏了这里的地板？
杰登瞳孔微缩，他知道这些神经病反派们都有自己的怪癖，有的爱扔硬币，有的喜欢猜谜语，有的是园艺爱好者。如果打断他们的癖好，下场一般都会很凄惨……
而显然，面前这个不知道代号的神经病店主有洁癖。
不，也可能是强迫症。也许自己打乱了她对灰尘的某种排序。
“我，我许愿这里出现，拖把，扫把，水桶，和消毒剂。”
“还有抹布。”阿嘉莎提醒。
“对，我还希望这里出现抹布。”
无事发生。
阿嘉莎灵机一动，觉得先前的逻辑链有点太复杂了。
觉得这里很脏这个念头之后，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希望这里立刻变干净，只有像她这种整理癖才会希望获得清洁工具。
不定这个混混就是邋遢型的，对打扫卫生毫无概念，可能连拖把都没用过几次。
“：‘我希望这里立刻变干净。’”
“我，我希望这里立刻变干净。”
杰登已经面部表情一片空白，机械地复述店主的话。
【客户的许愿必须发自内心，仅仅复述出来的话语不会被判定为订单哦。】
【请了解客户真正的需求，努力完成订单吧！】
同样的提示再次出现，明混混还是没有被服。
“好吧，”阿嘉莎耐心告罄，她叹口气，“你现在最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
“我，我希望您能原谅我，我的冒犯，”杰登吞了下口水，试图抚平声音里的紧张，“希望能放我离开。”
【现在您收到了来自客户的订单！】
【请尽完成订单，并获得客户的好评吧！】
【完成倒计时：0：0：00】
末位的秒数开始减少，是十分钟。明愿望是有时效性的，只有在倒计时结束前达成才能算完成订单。
啧。阿嘉莎本来想试试，如果把这个人关起来，过很久再放出去，会不会也能完成任务呢。
她从善如流起身，松开混混的手腕，但枪口仍指着他。
“从门口出去，轻轻关门，知道吗？”她叮嘱，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营业微笑，“对了，请一定给我好评哦~”
杰登揉着手腕狼狈爬起，店主的笑容落在他眼里是不亚于丑的恐怖。他举着手后退，直到出了那扇恶魔的玻璃门，才拔腿狂奔起来。
妈的！一定要这个女人好看！
【恭喜！您的第一笔订单已完成。】
【等待客户评价中。】
【客户评价：三星。
“太恐怖了！店主是个神经病，跑！如果不是被枪指着头我连三星也不会给！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来了！”】
有这么夸张吗？阿嘉莎摸摸自己的脸。
【许愿币0】
【许愿币余额：】
【恭喜您获得：许愿币x】
【许愿币余额：2】
这么，刚刚的愿望并没有用到许愿币。阿嘉莎思索起来，如果是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可以完成的事情，也许就是不需要消耗许愿币的。
如果愿望都是她本人不依靠外力就能完成的，那岂不是净赚不赔嘛。虽然不知道许愿币除了完成愿望外还能拿来做什么，但囤积癖发作的阿嘉莎简直两眼放光。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用许愿币完成愿望，如果可以的话，那么账单和欠款就可以不用发愁了！在内心扒拉一下自己最迫切的愿望清单，阿嘉莎发现用不了十个就能全部完成。
【交易已完成。】
【恭喜您获得：灵魂】
等等，灵魂是什么东西？阿嘉莎捧着手机皱眉，但a显然不打算给出进一步解释。
反正是获得，也不是失去灵魂。就当这是一种游戏道具好了。
【现在，您可以查看商户评级了！】
【除了评级外，您还可以在[商户评级]界面浏览客户们的历史评价哦。】
阿嘉莎点进商户评级界面，警告随即跳出。
【您的商户评级过低，如果保持现评级，店铺将于30天后冻结。】
【店铺一旦冻结，用户需缴纳违约金，金额详情见规定。】
【请遵守商家守则，努力在规定日期内提升商户评级吧！】
关掉警告，页面跳转，进入了阿嘉莎熟悉的大众?评的界面。
迎面而来的，是全灰色的五颗星星，代表评分为05。而用户评价有几百条，也就是……
这几百条评价，除了刚刚那个被强迫出来的3星，其他全部都是0或星。
阿嘉莎：“……”
突然理解那厚厚的一沓客户恐吓信和投诉信是从哪来的了。
按热度排序，顶在最上面的一条零星差评来自一个认证用户。名称后面的皇冠代表这个用户是点评次数多的高消费顾客，头像是华丽的古代洲宫廷风大裙子。
安妮v：“差评，绝对差评。我的愿望是减掉五磅重量，这样穿上春季的新裙子身材才更加完美。结果体重是下来了，但是代价呢？”
附上一张自拍，上半身出镜，肩膀以上空无一物。
这条评价下面是商家回复，应该是前任店主干的。
商家回复：“亲亲您好，这边订单收到的备注是五磅，我们免费额外送了您三磅，请问是不满意吗？”
人体解剖学知识告诉阿嘉莎，人头的重量大约在37kg，也就是将近八磅左右。
“……”
真是一家神的店。
她饶有兴致地往下翻。
客户：“差评！我许愿一夜暴富身价过亿，然后一夜过去了，我人到了下面，收到了千亿冥币！……问题是下面通货膨胀严重，千亿根本就不值钱啊！”
用户定位信息显示是在天地银行。
商家回复：“亲亲，店这边查实您确实没有给到咱们一个货币种类的备注呢，所以这边就擅自给您选择了最受欢迎的币种，真是不好意思。”
客户：“差评！我只是想和她永远在一起，看看你干了什么？！”
阿嘉莎皱眉划过照片，简直像一滩外神的星际呕吐物，还好她中午没有吃饭。
商家回复：“亲亲您好，这边确实是完成了您的要求呢，请问投诉的点是什么呢？”
客户：“差评！我确实是想拿第一，可是比赛只剩一个人的第一还有什么意义？”
……好像能想象到剩下的参赛选手遭遇了什么。
“差评！”
“差评！”
“差评！”
……
幸好在此之前用那个倒霉的混混做了实验，没有莽撞行动。看着这么多失败的案例，不知道前店主是不是使用了许愿币来完成这些愿望，所以才导致结果变得如此扭曲，和一般人类的理解大相径庭。
阿嘉莎本来还想试试用许愿币许愿，清空自己的账单。现在看来，如果自己刚刚莽了一把，不定也会和那个收到冥币的家伙一样。
——毕竟人死了，可不就是不用再偿还债务了吗？
保险起见，还是再找一个倒霉蛋做试验品比较合适。
历史评价里，高赞的几条还比较有意思，后面的差评就大多是一些对愿望实现方式感到不满的发泄。
懒得再往下翻，想想估计也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咒骂。天色渐暗，阿嘉莎兴致缺缺放下手机，准备收拾一下这里。
柜台后面是一面隔档墙，墙后窄的旋转楼梯可以上到二楼，也就是店主的卧室。大概三百平方尺左右，一间，但有独立卫生间和厨房，足够生活。
不过……
看着被完全清空的店铺，除了灰尘和恐吓信以外什么都没有，阿嘉莎陷入沉思。
连床都没有，今晚睡哪？
只能在地板铺上衣物，凑活一下了。
她将半旧的银色旅行箱扛上楼，开始整理自己不多的随身物品，分类放置。
还好柜子是嵌入墙壁的款式，无法拆走，否则连东西都没地方放。
除了一些必要的衣物外，旅行箱里还装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旧笔记本，手枪，用了半瓶的棕色染发剂，一些塑料袋，一些日用品。
阿嘉莎掏出塑料袋包裹的钱包，里面是几张没有额度的银行卡，有的甚至不是她自己的。钱夹最外面的透明层，放置着可以作为身份证件使用的驾照。
姓名为“阿嘉莎·格林”的驾照，照片上的女孩也是棕黄色头发和浅色眼睛。但除此之外，无论是面貌特征还是如出生日期之类的身份信息，没有一个可以和阿嘉莎对得上。
因为驾照照片上的，才是真正的阿嘉莎·格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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