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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港星星点点的探照灯仍亮着，夜班时间，卸货区依然繁忙，集装箱吊车交换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货物。
熬夜的海鸥盘旋于街道上空，如同无边夜幕中的几朵云。但事实上它们只是在盯梢任何胆敢在室外吃宵夜的人，盘算着能不能搞到手一点薯条。
海风吹拂，带着粗粝的咸味，微微撩起夜翼的黑发。他的制服具有光敏特性，在亮处会变暗，以此更好的掩藏自己的身形。他立身于古老建筑的阴影中，前胸巨大的亮蓝色标志也因光敏特性而隐藏于黑暗。如果这一幕被画进漫画里，只有他的翘臀上会有着不可名状的高光。
听蝙蝠洞这边出了一点“不清楚，最好亲眼看看”的问题，夜翼在夜间例行工作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内赶回了位于哥谭市郊的韦恩庄园。
开玩笑，万一布鲁斯的人身安全生命健康出现问题怎么办？
这可不是普通的案件，而是涉及魔法力量的案件。
想想法师们（包括但不仅仅限于反派）以前都干过什么：把正联巨头变成猫，变成朋友，给他们编织千百怪的梦境，从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噩梦到和法师本人结婚的惊悚梦境应有尽有。
他这是纯粹地出于对养父的关心，绝对不是想听布鲁斯唱两只老虎或者爵士。
绝对，绝对不是。
迪克回到蝙蝠洞时，外出觅食一整天的蝙蝠们仍然没敢回来，岩壁顶端空荡荡地反射着蝙蝠电脑显示屏的光。
他踏入蝙蝠洞时几乎要打个寒颤，以布鲁斯为风眼的型亚热带气旋正在基地中央成型。事实上，布鲁斯身边半径为五米的地方内，气压低到几乎凝华成固态，连提姆都躲得远远的。
而布鲁斯一身夜巡时的装甲，面具下仅露出一个下，正在蝙蝠电脑前工作。不仅仅是愿望女巫的案子，还有他最近在追查的其他事项，诸如黑面具图谋不轨的军火交易，企鹅人猖獗的高利贷链条等等。
迪克用眼神向提姆发电报：布鲁斯怎么在蝙蝠洞里还戴着面具？
提姆昨天晚上忙于深挖愿望女巫的背景和过往每单生意，一宿没睡，正抱着咖啡杯续命。对上迪克的电波后，他意有所指地抬抬眉毛。
迪克瞬间明悟：是魔法。
他想起昨天提姆甩来的一手资料，感叹还是魔法侧创造力丰富。
正在屏幕前敲敲打打的布鲁斯注意到身后两人的眉眼官司，转身，视线移向提姆。
透过头罩，蝙蝠侠锐利且不赞同的目光仍然有如实体。
隐含意思再明显不过，显然是发现了导致情报扩散、让迪克出现在这里的罪魁祸首。
提姆矢口否认。
蝙蝠侠面无表情，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鼻音。
“hu”
他的视线在提姆和迪克两人身上巡游，而后停留片刻，这才转开目光，继续对着屏幕敲敲打打。
警报解除，提姆继续用眼神对着迪克发送情报：魔法的作用对象只针对布鲁斯·韦恩这个身份。
虽然“布鲁斯·韦恩丢人，关蝙蝠侠什么事”，但迪克在布鲁斯身边最久，深知他本质对面子也很看重的特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
布鲁斯在早餐桌上收到了今天的剧本。
是早上也不完全准确，他起床时又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在哥谭难得的美好阳光和混合蔬果汁诡异的绿色中，几乎真的遗忘了自己昨天刻意封闭的记忆。
但即使是拥有超越人类极限意志力的蝙蝠侠，在享用阿尔弗雷德特制甜饼时，看到以自己为主角的诡异剧本也是很不人道的一件事情。
似乎是对男主演的第一场戏感到很满意而决定延续聘期，后续的剧本满满当当，元素丰富。
布鲁斯无视了仿佛提线般的操纵感，粗略翻翻这次的剧本，其中剧情包括但不限于：两个没长嘴也没长耳朵的人的误会，雨中分手，嘶吼式感情推拉，淋雨自白，女主角受凉生病后，男主角在凌晨一个电话叫来了自己随叫随到的工具人医生朋友。
然而可怜的医生对男主角凌晨四点把自己拽起来上班的挂路灯行为毫无怨言，甚至再次作为工具人侧面烘托了两位主角之间的氛围。
诡异的氛围。
也许是早晨还未完全清醒，布鲁斯的思绪不由自主被沉浸式剧本牵拉，思索起自己身边的医生朋友。
莱斯利医生……？不，不行。
得出结论：似乎只能让阿福s了。
布鲁斯本人受过严苛的抗性训练，对于自己成为魔法师下手目标这件事，接受得心平气和。而他无法容忍有魔法侧势力将手伸向他的家人。
他往后随手翻了几页，看到了更为震撼的内容。
在冰山餐厅企鹅人心爱的放有海豹和企鹅的水族箱前，韦恩先生放话：
“这个鱼缸，我承包了。”
……
韦恩塔的天台，他将她嵌入怀抱。
“哥谭听令，韦恩家产业，全部熄灯！”
哗的一下，半座城市的灯都灭了。
……
他将她抵在墙上，红着眼睛亲上去，低声道：
“命都给你。”
第二天，全哥谭人都炸了。
……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才没有将手中的餐刀嵌入阿福心爱的餐桌，同时也从阿福特调混合蔬果汁中救下了自己的味蕾。
昨夜提姆分析出了愿望女巫的施法风格，发现很少见法师们常用的捏造元素、凭空出现物品，更多的是如同反向基本演绎法一般，通过微细节，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动事件发展。
而她似乎需要“有人许愿”这个限制条件，才能施展对应的魔法。
如果发展到需要全城人配合参演的这一步，法师会利用这个机会将哥谭渗透成什么样子、会对被自己控制住的人们做什么、会造成什么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布鲁斯推掉白天所有的行程，回到设有反魔法装置的蝙蝠洞中。
昨夜扎塔娜特意提醒过他，这个魔法所针对的仅仅是布鲁斯·韦恩这个身份，仿佛编剧只是需要一个形象良好财力充足的霸道总裁男友支撑起剧情，并不真的在意他真实的身份。所以，当他以蝙蝠侠的身份出现时，“布鲁斯·韦恩”就会被检测到不在服务区，这样他本人就不会受到魔法影响了。
“所以。”
阿嘉莎放下空杯，双眼无神，失去了对在哥谭继续生活的渴望。
“那天的约会……”对象是布鲁斯·韦恩。
迪克同样双眼无神地点头。
阿嘉莎从记忆中扒拉出那个一两周前来找她许愿完美约会的客户，仔细回想了整个交易过程后，头痛地按住额角。
“我脑子里有一整个剧本”，就是这种剧本？
以后绝对，绝对不会给客户这么高的自由度了！就算是剧本，也要她提前审稿才能通过！
还好她当时有先见之明，提前排除了更大的隐患，不然不定现在面对的就不是民事问题而是刑事问题了！
阿嘉莎很崩溃。
她对未受到物理伤害的花花少爷倒没有什么愧疚感，只是，听韦恩集团的法务部能力极为强大，布鲁斯·韦恩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一百个律师爬起来干活，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所以，她会不会被告啊？最重要的是，会不会有经济赔偿啊！
“那韦恩先生现在的状态……”她试探着问。一个不心，她才清掉零头的账单不定又要增加数位了。
理查德警官，他的养父现在还霸道着。
虽然布鲁斯一直在反魔法防护严密的蝙蝠洞中，让这个魔法失去作用对象，但是以布鲁斯现在的状态来……迪克回忆了一下蝙蝠洞中的型风暴，不寒而栗，立刻把这个画面从脑海中删去。
如此描述布鲁斯现在的状态，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并不能算是假话。
阿嘉莎痛苦闭眼。
对于配合的当事人，理查德警官保持了对待女士的一贯风度。他很有礼貌地询问阿嘉莎是否有办法让布鲁斯回归正常，解除这个魔法。
阿嘉莎略有犹豫，坦诚道：“我从来没有试过解除一个愿望。”
她的意思是：我还是个业务不熟练的实习生，所以如果出现失误，能不能不要追究法律责任？
如果是早早接触公司事物、参与过多次商业谈判的提姆在这里，一定能听出阿嘉莎言下之意。
然而来的是迪克，一个出类拔萃的警察，更擅长以刑事方面的逻辑思考。
所以他听到的版本是：愿望女巫的愿望从来没有被解除过。
迪克暗中皱眉：“那你是否愿意尝试一下呢？”
如果对方拒绝了私下的商谈，就只能由蝙蝠侠夜翼和罗宾出场了。
阿嘉莎用谈判思维听到的是：给你一个容错的机会。
两人表面上相谈甚欢，实际上电波错位地商谈一番后，很神地在结论上达成一致，都听到了想要的答复。
阿嘉莎很满意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矜持点头，以免显得不够专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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