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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生理卫生课上的影片，他还从没见过除自己以外任何人的裸体,更何况是这样一具健美的躯体,视觉冲击力简直太强了。
龙重复：“学院？”
湫?F闷闷地点头，解释道：“学院就是人类学习知识的地方。”
龙生活的世界应该没有这样的机构,他想。
“嗯。”龙应了一声,然后说，“不要去了。”
湫?F奇道：“为什么？”
龙说：“对你用处不大。”
湫?F有点没听懂,他松手站起来，龙却正好擦干身体并将毛巾扔到一边。
还是裸着的。
湫?F的脸就更热了,赶紧背过身去，胡乱地说道：“怎么会用处不大呢？学习课程可以积攒积分，这样才能住在主城,得到继续学习的机会，而且不管对谁来说,知识都很重要,建设城市、培育下一代……”
说到这里,湫?F的后颈突然传来温热的鼻息。
“你学过了。”
是龙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这样说道。
昨夜被咬过的记忆还很新鲜，湫?F吓了一跳，弹起来躲开。
龙却没有任何想要咬他一口的意思,只是伸手勾走了挂在床尾的长裤,湫?F早上缝补好的衣服也一并放在那里。房间太小，除了那里,也没别的地方可以放置了。
反应过度的湫?F：“……”
龙先穿好了长裤,又抓着衣服抖了抖,眼神巡视缝制的针脚。
湫?F年纪还小，手工活却不错，针脚整齐漂亮。
龙看着那些针线痕迹，看得有点久。
湫?F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惊讶地发现这头龙的举动和人类其实完全没有分别——除了对袒露身体过于自然以外。
银龙在龙形态的时候本来就是裸着的，因为龙没有穿衣服的概念。湫?F又胡乱地想，所以穿上衣服，只是它们为了迎合人类的社会规则而已吧？
湫?F最近总在脑子里默默地产生各种想法。
龙将衣服穿好，忽地眯了眯眼睛，他弯腰下去在角落的被子里掏出了湫?F昨晚藏起来的龙蛋布偶：“为什么在床上藏一颗蛋？”
湫?F：“我没有藏，那就是一个布偶，它本来就在床上……”
人类的床与动物的窝是一个概念，虽然那不过是个，可是在龙看来，人类在窝里藏蛋的行为应该是很奇怪的。
龙扯着布偶的小翅膀，将它翻过来，便看见了那一双金色的眼睛，和他的一样。
湫?F窘得解释不清：“……”
龙的银发太长，压了大半在衣服里，他自然地放下布偶，用手把头发理了出来，那湿润的发丝凌乱地搭在脸旁，勾勒着他线条锋利的侧脸。
“怦怦”。
湫?F刚平复的心跳又乱了。
这头龙即使什么都不做，湫?F也受到强烈的吸引，这令湫?F更加慌乱不安。不过，他之所以提前回来，就是为了要把这奇怪的感觉问个清楚。
“那个。”湫?F依然不知道怎么称呼龙，“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龙转过脸来。
可是即将问出口的这个问题有点疯狂，湫?F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成功问出。
湫?F看不懂龙的表情，但是他认为龙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仿佛正洗耳恭听，这给了湫?F勇气。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认——”
正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问话。
湫?F紧张地看向门口，刚才他从学院早退，难道是莱斯利也早退跑来找他了？
龙却上前一步，看样子是打算开门，湫?F大惊：“等等！”
话音刚落，门已经开了。
来人不是莱斯利，而是一名风姿飒爽的中年女性。她有一头棕红色的头发，脸上点缀着一些雀斑，身穿军方制服，肩章显示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上校。
在她身后的走道里，还有列队的十几名士兵，他们都站得笔直，与这房门口留出距离以示礼貌。
龙一出现，她便微微抬头，对他露出笑容：“yi——”
湫?F看不见龙的表情，却见她明显地顿了顿，去掉称呼继续微笑着说：“刚听说您到主城来的消息，我正在想要怎么联系您，没想到马上就收到了您亲自发来的通知。这么久不见，您一切都还好吗?”
她好像有一点激动。
湫?F只听见龙颇为淡定地说道：“好久不见，黛西。”
怎么龙在主城有认识的人类吗？
龙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湫?F，他从龙的身后好奇地探出头。
那位被龙称为黛西的上校正好与他目光相撞，只见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湫?F，非常明显地怔住了。随即，她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眶也迅速地发红。
湫?F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您好。”
见少年和自己打招呼，她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深呼吸一口气，重新露出和蔼的笑容：“你好，我是黛西·薇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湫?F。”湫?F说，“我住在这里。”
薇特上校点点头：“你是刚才培育园出来不久的孩子。”
湫?F也干巴巴地点点头。
“很高兴认识你。”薇特上校温和的目光落在湫?F身上许久，才依依不舍地移开，她向龙询问道，“您是准备现在就出发？”
龙说：“是。”
薇特上校犹豫道：“执政官先生非常期待能与您见面……”
“不了，黛西。”龙打断了她，“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当然。”薇特上校颔首，不再坚持，转而道，“那我在楼顶等你们。”
说完，她重新望向湫?F，再次对他微笑了一下，便带领队伍离开了。
湫?F还没弄清楚情况，龙便转回身，对他说：“你有没有什么想带的？”
“啊？”湫?F懵道，“什么？”
两人靠得太近了，龙得微微低着头才能清楚地看着湫?F的眼睛。瞥见湫?F的神情，他沉默了一下，喉结滚了滚，说道：“那就带上这个。”
湫?F：“？”
龙走向床前，拿过了床上的龙蛋玩偶塞到湫?F手里。
湫?F猝不及防，又被龙攥住手腕往外走。这个时间住宅区里空荡荡，他们一路上竟一个人也没有撞见，很快便乘坐电梯来到了楼顶。
空旷宽敞的楼顶停着一艘小型飞行艇，上面有军方的标志，薇特上校正在那里和飞行员交待什么。
见到他们出现，薇特上校立刻迎上来，友好地邀请他们登上飞行艇。
湫?F完全没有要飞行的准备，问龙他们要去哪儿。
龙告诉他：“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湫?F从来没有出过主城，还是和昨天“捡到”的龙一起，这安排非常突然。
但龙的表情很认真自然，让湫?F不觉得危险，再加上周遭都是人类军方的人，他只思索了两秒便做出抉择——因为现在的形势，人们都按部就班地生活，可能有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不管怎么样，他愿意冒险去外面看看。
他们上飞行艇之前，薇特上校对龙行了军礼，还特地对他说了一句：“祝您得偿所愿。”
龙只道：“再见，黛西。”
说走就走的想法是很疯狂的，上了飞行艇，湫?F戴上隔音耳罩，抱着玩偶忐忑不安地看着外面。他看见薇特上校在对他们挥手，久久没有离去，等飞行艇越升越高以后，她就和那些士兵一起变成了楼顶的小点。
随着高度攀升，视野越来越辽阔。
住宅区、工厂、原主城中央大街等一切建筑都得以在空中一栏全貌，蓝天白云与充满科技感的城市，让这里看上去像整齐划一的模型。
原来在高处看下去是这样的感觉，湫?F有一点紧张，又惊叹不已，等见了莱斯利，他一定要给他好好说说这奇妙之旅。
湫?F贴在舷窗上看了一会儿，小型飞行艇便升到合适的高度，随着飞行变得平稳，噪音也渐渐小了很多。他摘下隔音耳罩，转过头，却意外地发现龙正看着他。
不，龙是一直都看着他。
湫?F脸有点热。
高处光线明亮，忒亚的光照进舷窗，长长的睫毛之下，龙的瞳孔又变成了一条细线。
湫?F与他坐得这么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睛是偏亮一些的金色，如午时，那灿烂的忒亚之光。
“怕高？”龙问道。
那赤裸裸的视线仍不曾转移。
“不怕。”湫?F摇摇头。
他说的是实话，他第一次搭乘飞行艇却没有任何不适应，似乎……他曾见到过更高的地方，见过更高的风景，他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有一点安心，就像他曾属于这么高的的地方。
但那不是在现实中发生过的，也不是在梦中宇宙曾俯视过的角度，具体是什么，湫?F讲不出来。
他喜欢很高的地方。
手忽然被拉了过去。
湫?F低头，看见龙的大手轻易地将他的裹住。
银龙转换人形态，拥有属于成年人类的外表，那手也一样，昨夜看到过的类似龙爪的形态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完全属于成熟男人的手，它瘦长而颇具力量感，每一根手指都长得恰到好处。
湫?F没有抽出自己的手，被握住的时候，他心底的一根弦被轻轻地拨动了，于是乖巧地默许。
龙却犹嫌不够，将他微蜷的手撑开，把手指一根一根地插入了他的指缝。
随后，用力地与他十指相扣，拇指重重地摩挲他的手背，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红色痕迹。
湫?F被握得有点疼，不过只是看着，乌黑柔顺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
十几秒后他抬头问龙：“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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