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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她进门之后有把门从里面拴好，这会儿再一看，是南明力气太大，直接把门闩推断了。
南明看了眼大开的窗，问安瑾宁：“怎么了？”
安瑾宁顺手一指：“冷凝霜跑了。”
“为什么？”南明不是很理解冷凝霜为什么会在这个时机暴露自己。虽然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周海易就提醒过他，冷凝霜这个女人可能心怀鬼胎，可她都藏了这么久，不应该什么都没做就跑了，这不是白费功夫？
“她放毒箭害你的事被我发现了，她还偷了我的解药，不让我为你解毒，居心叵测。”安瑾宁隐去了冷凝霜原本的目标是自己，毒箭射中南明只是误伤的事。
南明似乎不太信服：“是她干的？”
“她认了，但是她没原因。我才刚要问，她就跑了。”
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安瑾宁和冷凝霜应该没有动手。
南明走到窗边看了看，窗沿上有一个刚刚踩踏出来的脚印，毫无疑问是冷凝霜的。
刚才冷凝霜落水的时候他没看到，不过在甲板上的周海易看得还算清楚，先是组织船上的一众人跳水救人，然后紧赶慢赶跑去通知了他。
人当然救不到。冷凝霜不是失足落水，她是主动跳水的，她水性定是不错，否则不会选择这样的逃跑方式。而且她还吃了一颗药丸，这能让她游泳的速度更上一个层级，更是常人难追了。
安瑾宁想着冷凝霜告诉她的“纸鸢”，冷凝霜能拥有一个代号，虽然不是标准的组织内部的，却也是行动组类似的，她身上多少是有些功夫的。再来她这段时间一直将自己隐藏得都很好，这次出逃应该也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房间内两个人都沉默着，安瑾宁在思考冷凝霜的身份，南明也是同样。联想到从他们到红石镇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南明问：“她是神隐门的人吗？”
“可能吧。”安瑾宁没骗他，冷凝霜到底是不是组织里的人她也不准。她出来有段时间了，组织里收了新人改了规矩也有可能。连逸鹤都叛逃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们没能继续就这个话题谈论下去，因为周海易和白樱先后赶了过来。
白樱拉着安瑾宁左看看右看看，末了还不放心：“姐你没事吧？你要来找她怎么不带我？也是我太笨，都没想到你是要来跟她对峙。”
安瑾宁轻轻捶了她的肩膀，笑她担心得太过：“我这不是好好的？”
周海易捕捉到了白樱话中的关键词，看看安瑾宁又看看南明，他怎么觉得好像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对峙？冷凝霜怎么了？”
安瑾宁瞄了一眼周海易：“周大人不会是舍不得了吧？”
“这哪儿的话。”周海易当即表面立场，“我周海易的心就从未在哪个女人身上停过两日。”
“那便好。”
周海易得意了一个眨眼，又琢磨出不对了：“不是，那她为什么跑啊？还跳河，也不一声。”
“做坏事暴露了呗。”白樱底气十足地回。
“哦。”
安瑾宁觉得他这样有些好笑，看不出平时那洒脱的样子，还想再逗他几句：“你就不问问是什么事？”
“人都跑了，我管那些干嘛？”周海易潇洒地撩袍转身，“找美酒去咯。”
周海易这一找便半晌没有回来。
夜色已经开始笼罩这片水面，安瑾宁在船上呆着无趣，拉着白樱去了码头边的一个茶肆，点了壶茶坐着看景。
白樱坐在侧边，时不时帮着添着茶水，而安瑾宁的另一边，坐的是南明。
“我们真的就要回去了？”这是下午时候南明告诉她的，没有商量，是他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嗯。”
“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接下来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影响的。”安瑾宁凑近南明，压低声音道，“还是你的腿伤严重了？需要回京医治？”
“我们在这里遇到了瓶颈，该换个地方换个思路。”话是南明的，也很有道理，可安瑾宁总觉得这并不符合他一贯的性格。
依着南明，不是应该不查个水落石出誓不回京吗？安瑾宁现在都开始怀疑，这些话是周海易教他的。只有周大人那副身子骨才吃不了苦，才不愿意为着一个案子久留。
这人一下午没见，是去找酒，准是又去见上次那位姑娘了。
不过要回京，安瑾宁心中也不全是抵触，她还是有期待的。
回京这件事给外人打出的信号，就是他们将不再继续追查幽灵船一事，这样组织应该就不会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了。如果回去之后，南明又开始继续翻查相关线索，组织想要在京城动手，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样想着，安瑾宁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露出了个放心的笑容。
“怎么？回家感到很高兴？”南明问完喝了口茶，像是想要掩饰什么，但他没注意到茶水是白樱刚续的，舌尖被烫到，咧了咧嘴没吭声。
安瑾宁觉得他这样很好笑，但为了南大人的面子，忍住了没笑出声，白樱则站起身，在一旁连连鞠躬道歉。
南明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是我自己没留神。”
刚才似乎聊到了回家，安瑾宁想起南明家那个空荡荡的院子，问：“你似乎很少回家？”
“公务繁忙。”
“忙个……”现代那个不太干净的词差点冒出来，安瑾宁赶紧把它塞回去，换了个法，“有什么忙的？我看周海易天天到处闲逛。”
南明晃着茶杯：“我跟他，不一样。”
“唔。”安瑾宁缓缓点头。她倒是也听过周海易的背景，要是放在现代……不成，放不了现代，封建帝制早都灭亡了，哪儿来什么宠妃。
今天的南明话很多，又挑起了话头：“关于这次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能有什么想法？他们唯一查得到的，可能跟案子有关的人就是那个死在猎人屋里的，代号叫凤凰的男人。可他们竟然连这人的来龙去脉都不清楚，就这，还是周海易偶然见过他的画像，才有的结果。
至于其他的，那个与齐风一同乘船，买通他散播谣言的人，杀了沈清将她吊在自己家的人，把沈清的尸体带回来给何百知的人，一点信息都没留下。
还有，何百知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案子给他们的，简直就是一道接一道的难题。
她本来还有机会可以问问鸩，可那天鸩走得很急，她远远还听到有人与他短兵相接。而她当时为了赶紧回去，也没留下等着。
安瑾宁不知该如何回答，才算是个有些用处的想法，便沉默着没有话。她望着泊满了船的码头，现在时间还早，码头上的人还都在忙着装货卸货，各种声音嘈杂，很热闹。
停泊的船大多是货船，装货多，人很少，把大部分空间都腾出来放货物，至于人住的地方，也就是铺块毡布的大通铺，船上的环境跟安瑾宁他们乘的那艘没法比。
在这一众船只中，载着安瑾宁他们前来的船特别显眼。她心里突然有了个妙的念头。
“你觉不觉得，咱们乘坐的这艘船，跟书上画的幽灵船也挺像的。”
南明顺着她所指看过去，日头西沉，光线昏暗，船的轮廓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是跟书中所画很像。南明解释道：“这船是按照前朝留下的设计图稿，我们修改仿造的，像也正常。”
“本朝只有这一艘？”
南明猜测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但没有明确的情报他还是回答：“不清楚。”
能坐四人的方桌，背对着码头那一侧一个人一屁股坐下：“这个你问我啊！”
逛了一下午，周海易回到船上却被告知那几个人都跑到这间茶肆来了，他这才找了过来。失了美人，他这会儿不知从哪儿捧来一坛美酒，盖子一掀开，茶肆里顿时酒香四溢。
“本朝这种大船有三艘，咱们乘坐的这个是最的，还有两个更大，一个是□□皇帝那时候修的，已经不少年了，一直在库房，估摸着已经不能用了；还有一艘是先帝爷时修造的，两年前才完工，现在还没下过水。”
“咱们这个呢？”安瑾宁问。
“不新不旧，挺好用的。”这是周海易在几艘皇帝批准他可以使用的船中精挑细选的，他最喜欢最满意的一艘。
“稍微一些的有吗？”
周海易打了个酒嗝：“够得上奢华规模的，还有那么几个。”
安瑾宁谨慎打量了四周，确认没有人在偷听他们谈话，才将身体前倾，声询问：“有没有跟沈清那本册子上画的特别像的？”
这可把周海易给问住了。他自诩对京中各大豪商巨富的车马船都了如指掌，谁家新请了什么名厨，新开了什么美酒，他总是最先知道的，可要跟那书册上相像的船，还真就属现在停在码头，他们乘坐的那一艘。其余的不是太大就是太，要么就是风帆数量不一致。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最后只好认输：“没了，就你看着这个最像。”
几个人都不再言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南明忽然提出了一个想法：“报废过的呢？”
周海易回忆了片刻，一拍桌子，惊喜道：“对，有，有这么一个！”
安瑾宁：“什么情况？”
“先皇时期，有一次安排了出海，结果没走出多远就遇上了风暴，就返航了。人都没事，就是船损毁了。要是修修也能用，不过不少人都觉得那船不吉利，就弃置了。至于扔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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